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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乱魏枭雄

尔朱荣(493~530),字天宝,北秀容(山西朔州南)人,契胡族酋长。尔朱荣的祖先居住在尔朱川(今山西西北部流经神池、五寨、保德三县的朱家川)附近,所以就以尔朱为姓氏。在鲜卑拓跋氏立国之初,尔朱氏就是拓跋氏的忠实部下,随着拓跋氏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北魏孝明帝时,尔朱荣的父亲尔朱新兴把爵位传给了他。按照《魏书·尔朱荣传》的记载,后来大杀北魏皇室重臣两千多人,把北魏孝庄帝逼得铤而走险的一代枭雄尔朱荣,不但不是那种黑脸长髯的狠角色模样,反而是“洁白,美容貌”,一副标准的英俊小生模样。不过别以为尔朱荣是潘安、宋玉一类的人物,这个少年酋长刚一继承爵位,就带领着尔朱氏的4000骑兵北逐柔然可汗,平定南秀容万子乞真的反叛,镇压秀容郡乞扶莫于的起义,铁骑所向,简直是战无不胜。尔朱荣的官职也从平北将军升到安北将军,再到镇北将军。到北魏鲜于修礼起义的时候,尔朱荣已经成为了北魏都督并、肆、汾、广、恒、云六州军事的一方诸侯了。

在平定叛乱的过程中,尔朱荣发现了不少军事人才,北魏后期的军事三巨头——高欢、宇文泰、侯景都是尔朱荣提拔起来的将领。随着军事力量的日益壮大,尔朱氏集团的野心也开始膨胀,尔朱荣开始寻求一个介入北魏中央政权的契机。当时年满19岁的北魏孝明帝不满母亲胡太后的专权,以密旨调尔朱荣率军勤王。尔朱荣收到旨意后兴奋得要命,立刻整兵备马,准备直取洛阳。可胡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抢先一步毒死了孝明帝,另立3岁的临洮王世子元钊为皇帝。尔朱荣怎肯放过这天赐良机,他一面与北魏宗室大将元天穆商议出兵事宜,一面上书指责胡太后祸乱宫闱,为自己寻找出兵的政治借口。

北魏武泰元年(528)三月,尔朱荣率领大军渡过黄河,直奔洛阳。在大军经过河内(今河南沁阳)的时候,尔朱荣拥立长乐王元子攸为帝,即北魏孝庄帝。当尔朱荣的大军兵临洛阳城下时,与元子攸关系不错的大臣郑季明打开城门放尔朱荣进入了洛阳城。人城之后,尔朱荣先以“祭天”为名,把北魏的王公大臣聚集到淘渚(今河南孟县)。

在一顿大骂出了恶气之后,尔朱荣纵兵屠杀,将两千多名北魏官员全部虐杀。随后,尔朱荣又让人把已经削发为尼的胡太后和3岁的元钊送到河阴(今河南孟津东),投进黄河淹死。河阴之变是一场地道的军事政变,跟随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的鲜卑贵族和出仕北魏的汉族名门被屠杀一空,北魏政权牢牢地掌握在了尔朱荣手中。

控制了洛阳的军政大权后,尔朱荣就把自己的亲信和兄弟全部提拔到了显赫的位置上,然后带领大军返回了晋阳(今属山西)。这时北方葛荣领导的起义已经发展得如火如荼,起义军已经达到百万,兵锋直指洛阳城。身经百战的尔朱荣根本没考虑兵力的对比问题,只精心挑选了7000精锐骑兵赶赴河北。葛荣听说尔朱荣带着几千人来和自己作战,差点没把门牙笑掉,他命令部下准备绳子等着捆绑即将到来的尔朱荣。尔朱荣率部队赶到战场后,并没有立即作战,而是把部分骑兵隐藏在山谷中,然后又以三人为一组,派出几百组骑兵四处奔跑,制造出数万大军到来的假象。就在葛荣的起义军还在根据飞扬的尘土判断尔朱荣到底有多少人马的时候,尔朱荣已经率军从起义军的背后发起攻击。一场恶战下来,百万起义军土崩瓦解,把愚蠢当乐观的葛荣也成了阶下囚。

在尔朱荣和起义军作战的同时,梁朝的名将陈庆之也护送着投靠梁朝的北魏北海王元颢北伐洛阳。在十多个月的战斗里,北魏的几十万大军被陈庆之的白袍骑兵队打得丢盔卸甲,北魏孝庄帝也被迫放弃洛阳,逃到了长子城(今属山西)。鞍马劳顿的尔朱荣只好又率领部队南下,与陈庆之作战。这次战斗可能是尔朱荣遭遇的最险恶的战斗,在3天内双方激战11场,尔朱荣赖以起家的契胡族骑兵伤亡惨重,尔朱荣一度打算率军北撤,幸亏尔朱荣的属下杨侃和高道穆等人力劝他坚持不动。尔朱荣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先发制人,派兵抢渡黄河,主动进攻。这时战争的天平开始向尔朱荣倾斜,先是元颢的部队被魏军击溃,然后陈庆之的骑兵队又遭遇了山洪的袭击,全军覆灭,尔朱荣凭借着自己最后5分钟的坚持和老天的帮忙再次挽救了北魏的危局。

尔朱荣在平定葛荣,击退陈庆之之后,率领大军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晋阳。如果这时尔朱荣对孝庄帝有几分的尊敬,对官员和百姓有几分的仁慈,也许尔朱荣在史书上还能挣个“中兴名臣”的声誉。可这位边镇胡族的酋长,征战四方的武将,脑袋里根本没有“忠君爱国”这四个字,反而不断地挑衅皇帝的权威,甚至连一个县令的任命权都不给皇帝。一次尔朱荣上奏孝庄帝,要求任用北方人为河南诸州刺史,孝庄帝予以拒绝。尔朱荣就派亲信元天穆专门从晋阳赶往洛阳,威胁孝庄帝说:“天柱大将军(尔朱荣)对国家有天大的功劳,只要他老人家愿意,所有的官职都任用北方人都很正常,你唧唧歪歪地干什么?”可孝庄帝也是硬骨头,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天柱将军要是不打算尽人臣之礼,那我的皇位就给他得了。如果他还自认是我北魏的大臣,他就没有自行决定天下百官的道理。”尔朱荣知道孝庄帝的回答后,怒火中烧,大骂道:“他的皇位还不是我挣来的,竟然敢不听我的话?”

当时尔朱荣的女儿是孝庄帝的皇后,这位尔朱皇后不但不知道去缓和父亲和丈夫的矛盾,反而没事就在丈夫耳朵边唠叨说:“你这个皇帝是我尔朱家确立的,可你现在是怎么待我的?要是我阿爹当年自己称帝,我今天根本不用受这些气。”受尽了夹板气的孝庄帝实在是忍无可忍,就开始与城阳王元徽,侍中李或商量除掉尔朱荣。北魏永安三年(530),尔朱荣以探视怀孕的尔朱皇后为名,带领着几千人的卫队来到了洛阳。孝庄帝一看机不可失,时就派人以尔朱皇后生下皇子为借口,把尔朱荣骗进了皇宫。兴高采烈的尔朱荣还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外孙,就被孝庄帝的伏兵砍死,年仅38岁。得知尔朱荣被杀后,尔朱荣的侄子尔朱兆、堂弟尔朱世隆带领着尔朱氏部队攻人了洛阳城,把孝庄帝抓回晋阳吊死。三年之后,尔朱荣手下的大将高欢又起兵消灭了尔朱氏,尔朱家族终于走到了历史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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