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里,林凡每天陪着爷爷打渔晒网,还有偶尔一个人去打点野味什么的。更多时候是在盘龙石上看着远方发呆,又是一个九月。林凡记得去年九月的今天是去剑宗的那一天,那一天三个人命运从此改变了。路也不再一样。
“你们怎样了。我好想看看你们……”
林凡自言自语的在盘龙石上躺着说道,每个夜晚。林凡都感觉天上的星痕不一样,每种生灵存在的方式也不一样。
自从那次在天赋石上见到了纹,林凡回来后就用心的感悟每种他见到的生灵,一年里他闭上眼已经可以清晰的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一条一条的道路,存在,又以不同的方式存活,有点轻松又不懂似的。但林凡从来没有多去苦思冥想,他认为不明白的有一天时间会告诉你为什么,该怎么做。
倘若都明白了,都知晓前方的道路是什么风景。林凡觉得这样的生活像是傀儡。没有一点存在感,也许活着真的应该像林俊般,宁愿死在逐梦的路上,也不要困死在痛苦的挣扎中。
“听大道梵音,悟轮回转世。天,地,阳虚,阴仪,一花一草,不会动的石头,……乃至万物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必有刚柔相济,阴阳相合。”林凡心中不断萦绕着疯子说的话。这一刻不再模糊,更不晦涩难懂。
林凡的身上出现了一层星光,全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只是肉眼很难看见。
记得第一次疯子给了林凡一本葬经,晦涩的文字弥漫着古老的气息。放在外界是十分难得的一种心法,绝对会引发战争。可是林凡真的看不懂,不但内容,连封面的两个字都看不懂,现在依旧看不懂。可是疯子有一本翻译的,还有一本自己根据写得。可谓简单明了,易懂。
三年后琳儿才能回家看望家人,之后每年都可以回家。而且可以随时回家,但是开始的三年很难让谁回家,一是不安全,而是要培养一个强大的人,一定要让他的适应力变强。
“感觉好轻盈,万物生长复苏似的美妙”
“难道这就是疯子叔说的悟道?”
林凡疑问的想道。
林凡望着漫天星辰,还有漆黑一片的远方,第一次感到迷茫,自己来自哪里,又会回到哪里,为什么会存在,真的一辈子都在渔村生活了吗。少年终于开始有了疑问,对生活的不确定也开始质疑。
……
夜。之后还是无尽的夜。疯子死了,是一夜之间死去,死后连肉身都没下葬就无缘无故的没了。
“孩子,我一身欠下的债太多了,不过我不后悔,你以后有机会去南宫门给我的家人报个平安。”林凡躺着继续让思维自由的活跃着。
“我传你一些心法,还有浅薄的大道感悟。”林凡和疯子第一次见面是七岁时,那时疯子已经奄奄一息,是林凡回家做鱼送汤,稍稍的延续了他的生命。两年来一直都是半个月看见一次疯子,疯子教了林凡很多,只是疯子已经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了。连林凡这样的小孩也能感觉到疯子的求生意志十分的弱,大多时候都处于疯癫的状态。
四年了,疯子死的时候正是冬天,林凡感觉格外的冷。
每天林凡都按照疯子说的晨辉出现前练剑,太阳落山时冥决。林凡的体内无法储存半点灵气,林凡知道是自己体质的原因,疯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他教的没有深奥的灵决,也没奥秘的功法。只是些常识,还有一些地界划分。荒古大陆的某些禁区,神秘的域界,林凡心里知道疯子也是修真者,而且还是很厉害的。
平心决。只是定心静神的气决,剑术,也只是一种可以让人御剑飞行十来米的起手剑诀,名为异决。疯子只知道这是两本书有些古老的样子,而且是从一个凡人哪里花了五两纹银买的。凡人根本不信能御剑飞行,修真者又会觉得纯属娱乐,儿戏之作。但那时疯子不知为什么就买了。
直到林凡从剑宗回来后,疯子给林凡看并督促他学习一下,可是才三个月,林凡就真的可以御剑飞行十来米,疯子本来只是抱着做实验的想法,因为即使不能飞行,可以强身健体,吞吐纳气,增强体魄。这倒让疯子很是惊讶,疯子无奈的感叹道。
“原来是给这个小家伙准备的,万物的存在果然有它的意义。”
“我还以为真的是当时自己脑子短路了”疯子之前已经找许多人试过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别说御剑飞行十来米,那些人连剑气都没,后来疯子还找了些天才级别的少年,可惜有剑气也无法飞行,除非使用灵力。后来记不得为什么没有扔掉了。
那段弥留之际疯子一年里都很是正常。没有疯过,不似三年前哪个衣衫褴褛,破烂不堪,头发凌乱,光着脚,四处游荡的样子。
林凡已经在一年里将剑练得收放自如,一年里每天都要练上百次,可是始终没有疯子说的化繁为简。
林凡起身又开始了练剑,无论异诀里什么剑招,林凡早已熟烂于心,可是总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仿佛有一层隔着自己的面纱,看得见却又总是不清楚。
在盘龙石上只有一个鬼魅的身影,偶尔还会留下一个残影。从当初的平地到后来的瀑布下,现在已经是一块立着的比床稍大些的石头上。
“唉,又失败了……”
“气而化势,异决结印”
整本剑诀,开始是剑招,没有对应的心法,无论是修真界还是凡人修行剑诀之人都知道每个剑诀,有的甚至每个剑招都有心法,可这个异决除了“剑气化势,异决结印”再没有任何言语,因为疯子还有林凡自己的天赋林凡看懂了一点异决奥秘,最后三页只有拔剑,出剑,还有收剑三个剑招,林凡理解的是异决最后练到可以只用三个招式就可以取敌人的性命。
林凡看着异决上从天而降的画面始终不明白剑气息,剑势显是什么。疯子只是说了几句要将万法从繁画简,就会成就大道,还说凡事预则立,每天都要练剑但不要练上千次,不然后果可能会十分严重。
“算了,回去吧。回去看爷爷。”林凡微皱眉头说道。
“爷爷,睡没。”林凡见堂屋的灯还亮着,柔和淡黄的灯光与宁静的秋融合了。
“爷爷……”林凡准备吓吓林老头。可是推开门时发现林老头微带笑容的脸已经有些僵硬。
林凡马上掐着爷爷的人中穴,可是爷爷已经死了,走了有一会儿了。林凡失声痛哭,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有的。当初疯子死的时候,林凡就感到哪种心被敲打的感觉,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翠竹,快看看小凡家出什么事了”随后大家伙都赶到了。
没想到是这样的平常,没有一丝一毫的预兆。林凡的哭声惊醒了渔村的所有人,撕心裂肺,最后嗓子哑了,哭的都没声了。
“凡儿,你个小兔崽子……”
“走,回家做鱼。”
“爷爷这一生最开心的事,就是你们三个孙儿,以后无论什么事你都要让着他们”
“唉,还要两年才能见到……”
看着爷爷额头上折叠的皱纹,手上已经失去了太多水分而变得干枯的皮肤。
林凡只有心疼,哪种再无生活下去可念的感觉。大概和疯子当初差不多吧,可是此刻林凡脑海里只有爷爷慈祥的面孔,还有永远失去了的恐惧。
林凡脑海里全是爷爷平时那些唠叨的话,这一生也都再也听不见了。林凡昏了过去……
等林凡醒来时已经是七天后了。
“爷爷……”爷爷死了,林凡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从窗户里射进的光刺得林凡睁不开眼。
“三婶”林凡睁了一下眼又闭上,模糊的视线,泪水又不知觉流下脸庞。
“孩子,这就是你爷爷”三婶红肿着眼说道,看着林凡这孩子,感觉十分可怜。
林凡只吃了一点饭,实在吃不下。但是走路已经熟练了。
“三婶,我想一个人陪爷爷说说话”
“你先回去,可以吗”
林凡望着爷爷的坟墓。仿佛昨天还要眼前,如今只剩下一个悲凉坟墓。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唉”翠竹婶慢慢离开,时不时回头张望林凡。这样也好,不然大伙儿见林凡,可能下葬老爷子都是个困难。
林凡一句话也没说,再没平时那个吊二啷当的样子。只是缓缓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开始舞剑,林凡没有带剑。只是走剑招,不停的,一遍又一遍,大汗淋漓,头脑发热,脑子里一片混乱。就这样不停的练着,林凡完全忘了自我,他没发现自己舞的剑招,像是在画一个圆,随着时间推移,林凡越来越舞的快,地上的图文越来越亮,从忽隐忽现到了条理分明,一瞬间,一个古老的图案出现了,感觉来自遥远的地方,不但带着沧桑古老的气息,还有一股毁灭性的意志。
只在一刻钟里,一条一条的纹路全钻到了林凡的身体里。
在林凡的额头上,眉宇中心出现了一个紫黑色的叶子印记,隐约间有点光泽发出。使得林凡看上去有一种妖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