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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还以为是被山风吹走了,但元辛,万贵半身探出洞外,左右观看,却哪有半点踪迹。
不仅这边的绳索消失了,左侧唐诗韵,元辛两人的绳索也已消失不见。
四人这才大惊失色,惶惶无措。
“这,怎会这样?“万财诧声道;“绳索到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被风吹走了,那就只能是绳索断掉了。“万贵道。
“好端端的绳索,怎会断掉?“唐诗韵沉声道。
“现在这个问题却是无关紧要了,“
元辛道;“更迫切的问题是,我们被困在这里,该如何脱出。“
“或许,我们也可以像悬山村的村民一样,试试用手镰刀和鸭嘴锄在岩壁间攀行?“万贵拍着皮带上的工具道。
“绝对不可。“元辛马上摇头道;“我
们从未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在沒有绳索的保护之下,只会凶多吉少。“
“那怎么办?难道要困死在这里?“
万财急道。
“你先冷静一下。“元辛道;“还有一条路,我们或可一试。“他说着将头转向洞穴深处。
“你说那个地洞?“万贵顿时皱起双眉。
“这回无论愿不愿意,敢与不敢,
都要做次尝试了。“元辛道。他的目光看向唐诗韵,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片刻思索后,唐诗韵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这次我打头。“元辛道;“唐小姐跟着我,两位万兄弟断后。“
“好吧。“万贵,万财颔首,表示同意。
“走,希望一切顺利。“元辛取出自己的火折点燃,深吸一口气,率先向洞內走去。
唐诗韵,万贵,万财,依次相随
。
元辛动作轻盈,灵活,很快来到
洞穴尽头的暗门处。他停下脚步
,转头看向身后,见唐诗韵三人陆续跟上,便卸掉背后的包裹,
轻声道;“唐小姐,一会我会先爬过棺材,然后和万兄弟拉起绳索
你可以攀着绳索过来。“
唐诗韵沒说话,万财却愣了一下
,茫然道;“元先生,你说什么?我沒有听清。干嘛说话变得这么小声?“
元辛“嘘“了一声,仍旧低语道;“不应高声语,恐惊棺里人。“
万财一定,面色明显变得十分难看。
元辛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然后,他一探身滑蛇般钻入地洞
。
万贵说的沒错,洞中确实狭窄,一个人勉强转身。
前行七八米,平整的地面上,一具漆棺便堵在眼前。
不,不仅是一具,而是三具,三具漆棺呈一字型排列。
元辛皱着眉,在火光中仔细观察漆棺,但见其漆皮多已剥落,漆色已不可明辨,想来,必是年代久矣。
三具漆棺皆置于平地,左右两边的缝隙几乎连手掌都无法插入,
唯一可以通行的,看来也就只有漆棺和洞顶之间的两尺空隙。
元辛看罢,将火折交于后面跟进的唐诗韵,低声道;“那我先过去了
,我过去,你便让万家兄弟一个一个下来。“
“好的,你多加小心。“唐诗韵点头。
元辛做好准备,四肢在左右洞壁上一撑,便悬身而起,竟就扁着身子,脸面朝下,背贴洞顶,壁虎也似的在漆棺上爬行,但全身却无有任何一点,触碰漆棺。
唐诗韵和后下洞的万财自是看的叹服。
不多时,元辛越过三副棺材,落地平地。
“接绳子。“元辛取下皮带上备用的绳索,留下一头,其余全部拋向唐诗韵。
唐诗韵一抬手,接下绳索,转给身后的万财。
万财,元辛,两边同时一拉,绳索绷紧。
于是,唐诗韵倒攀着绳索跨越漆棺。
如此,万财又唤下万贵,由万贵拉扯绳索,自已则延用唐诗韵之法
,平稳来到对面。
“那我们三人都过来了,万贵要怎么过呢?那边也沒有人拉绳索。“
万财担心道。
“放心。“元辛声音提高了几分,对万贵道;“万贵兄弟,暗门不是有横轴吗,你将绳索系在橫轴上既可
。“
“知道了。“万贵应了一声,人影一晃,返回暗门处。
当他系好绳索,先将几个人的背包挂在上面,然后自己也倒攀绳索,一边推动背包,一边缓慢爬行。
眼看着万贵势头平稳,马上便可与同伴会和,但一瞬间,变故发生了。
“不好,“元辛一声急呼;“背包太重,
绳子承不住了。万兄弟,你快…“
他后面的“点“字还未出口,万贵已然身形一晃,整个人惊叫着,朝漆棺落下。
只听“咔嚓“一声,糟腐的漆棺被万贵砸的粉碎,木屑,尘土四散飞扬。
唐诗韵,万财惊呼。元辛立即上前察看。
万贵所在之处正是三具漆棺中间的那具。他扑伏在破裂的棺槽之中,兀自呻吟,抽动。
“怎么办?”唐诗韵焦急道。
元辛却不等她问完,已四肢撑上墙壁,朝万贵游移过去。
但,当他看到万贵的情况,不由得长叹一声。
“元先生,他怎样了?“唐诗韵担心地问道。
其实,她根本就不必多问,两三米的距离虽然看得并不真切,却也能观个大概。
此时的万贵已经渐趋僵硬,他身体多处被漆棺的木屑刺入,最致命的一处在咽喉,木屑穿透了他一侧的颈动脉,血流如注。
唐诗韵,万财霎时泪崩。
元辛则在摇头,不过,他刚摇了两下,便“咦“了一声,道;“奇怪!
怎会这样?“
“两位,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他安慰了两句,接道;“你们看,那漆棺中根本沒有尸骸。“
唐诗韵止住悲声,凄然道;“怎会沒有尸骸?“她虽是在问话,但表情却甚是麻木,似心思并不在此
处。
元辛努努嘴,忽然游移到外侧的漆棺上,收回右手,仅靠左手和两只脚撑住墙壁,而空下的手,
则向棺盖探了过去。
随着“吱呀“一声异响,他扒开了身下漆棺的盖子。
“元先生,你在做什么?“唐诗韵这时才缓过神来。
“果然是一样的。“元辛回落地面,
道;“这洞里的漆棺竟都是空的。“
“哦,这是为什么?“唐诗韵疑惑道
;“既然是空的,又何必摆放?”
“空棺下葬,可能是死者根本就沒有遗体。“元辛揣测道;“也可能是遗体因为某种原因,被运到了别处。“
“至于为何不连棺材一起运走,可能只是因为方便的原故吧。“他继续道;“比如,死者的仇人,大可以偷下山崖,搬出尸体,抛于崖下
,这样既可以泄愤,还能省去很多力气。“
“拋尸!“唐诗韵忽感不寒而栗,“
怎会想到这里?“
“嗯,只是会有这种可能。“元辛道
;“既然事已至此,我看不如把万贵兄弟的尸体放到空棺中,暂存于此,反正我们也不能带着他的尸体去攀崖。“
唐诗韵犹豫了一下,道;“好吧。”
于是,元辛亲自动手,站到空棺中走到万贵尸体前,将万贵拖入空棺。
“奇怪。“元辛又一声惊诧。他竟在破裂的漆棺下看到了一条裂缝,万贵的鲜血让缝隙清晰可见。他忙跨入碎棺中仔细察看。
而唐诗韵则不忍再看,独自向洞穴的外侧走去。很快,她来到洞口。洞口被藤蔓密密遮挡,阳光丝毫无法透入。
唐诗韵挑开藤蔓,探身出洞,查看洞外崖壁,却只见一个“汤“字刻于岩壁之上。
“唐小姐,快来看,这里还有地洞
。“这时,里面的元辛高声道。
沒错,他的确又发现了一个地洞
,洞口就在碎棺之下,被一块石板掩盖。
石板的一条边呈暗红色,这时万贵的鲜血已经干涸。
“蜂岩崖葬的内部,怎会如此复杂
?“唐诗韵迷惑道。
“只能进去一看了。”元辛道。
片刻之后,元辛,唐诗韵,万财
钻下地洞。
万财在离开前,伏在万贵的漆棺上,轻声道;“兄弟,我先走了,我们回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