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监护人这事,我不得不仔细说说。
当初我妈死了,外祖父悲痛欲绝,他这一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一心想要一个男孩,所以当我妈生下来时,便对他不闻不问。
后来,我外祖母拼了命生下来了个男孩,就是我还从未过见面的小舅舅,然后仿佛真的拼上老命了,难产死了。
外祖母死后,外祖父便含泪抚养着我的小舅舅。说“从未见过面”,那是因为小舅舅在他九岁那年,得病死了。
那几年家族内讧的厉害,由外祖父这位纽沁根族族长为首的一派的人死了不少,外祖父从刚开始的泪流满面,到最后小舅舅死了时,已经一滴泪也掉不出来了,仿佛他此生的眼泪已经流光了,只能麻木不仁的面对死神一次又一次地降临。
而我的妈妈,我那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妈妈,我那漂亮又聪明的妈妈,玛莲娜,淡淡地站在外祖父身后,站在那曾经属于小舅舅的地方,同样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的爸爸、我的外祖父。
多年以后,当我站在我的小舅舅、我的妈妈曾经站过的地方时,我明白了这个地方的与众不同,也明白了众人对这个位置的虎视眈眈的原因
——族长是从来不会把后背轻易交给别人的。
小舅舅死后,外祖父开始把目光投向我的母亲——至于他为什么不另娶妻子,那是他的事。他惊讶的发现,母亲的才能甚至比他精心培养的儿子还要出色,他向我的母亲许诺,一定会让她在以后代替他坐上族长的宝座。
而我的母亲只告诉他:
“我不需要族长这个职位,但如果我生下一个女孩,你必须好好培养她。”
当母亲死后,外祖父开始培养我。学钢琴、学小提琴;学礼仪、学外交;学化妆、学打扮;学跆拳道、学空手道……总之一切上流名媛该学的,我都学了;而上流名媛不该学的、一个女强人该学的,我也都学了。
如今,外祖父开始隐居,慢慢地退出江湖,把我扔给了他多年的老部下、好兄弟、大心腹——鲁宾·戴,也就是老鲁;而我,却在他的培养下,和老鲁的引导下,浮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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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又扯远了,回到第三个“老东西”那里。格林先生是公司的首席律师,同样整天忙的要死要活的;同样,每次我一惹了事,给我善后的可不止老鲁一个,还得加上个格林先生——每次我一惹了事,掏出两张名片,左手拿一张:“这是我的监护人。”上面赫赫印着“鲁宾·戴(Rubin·Dai)”,右手也拿着一张:“这是我的私人律师。”上面也很无奈地写着“格林·洛(Green·Lo)”
这没办法,谁让你们一个是我的监护人、一个是我的首席律师啊,既然工资拿的是我公司的钱,那就得替我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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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突然换小鲁当我的监护人,老鲁是这样和我解释的:“我年纪大了,不能总陪着你了,最近我感到身子不大舒服,去医院查了查,情况不是很乐观,我真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又因年纪太小应付不了局面,被你父亲挖了墙角,所以我把我对你的监护权,交给我孙子——放心,他绝对可靠,并且绝对能胜任,并且你们小时候见过多次面,‘CC’这个名字就是他给你起的——呃,他今年十八了,在罗马中学高三部。”
我一听“CC”这名是他给我起的,不由得想要刮搜脑海想要想起他长啥样来,可还没等我搜刮到这段记忆,一听他的年纪,立刻抓狂+暴走了:“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让一个只比我大三岁的毛小子当我的监护人,你有没有搞错哎!你懂不懂!?他不仅会是我的监护人,还会辅助我打理公司的啊!我已经够让人烦心的了,你再把他塞进来,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哎哟,我的好小姐啊!”老鲁一听我这话,一脸感动,“你才发现你很让人烦心啊!你居然发现了!”
我立马抗议:“喂!死老头!你说谁很烦心哎!还有,你孙子高三了不好好复习等着考大学,又来趟家族商业这浑水干嘛!”
老鲁淡定地看我一眼:“小姐,他已经确定保送罗马大学了。”
我一下子噎住了,要知道罗马大学,可是媲美中国的清华北大呢!
“还有,”老鲁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小姐如果现在上学的话,也应该上九年级了,今年夏天就要升高中了。”
“那又怎么样!?”我喊道。
“我的孙子让我转告你,下周一,准备去罗马中学初中部九年级A班报道,”老鲁幸灾乐祸地对我说,“还说,‘希望你能跟上A班的学习速度’!”说完,转身就走。
“喂!”我赶紧追出去,“死老头,我抗议!我严重抗议!!你给我找了个什么破劳什子监护人啊!哎!回来!”最后眼睁睁地看着老鲁乘车风一般的跑了。
我从小就请的家庭教师。虽然六岁那年去上过学,但是因为我的身份原因,我被孤立了;而我从小又自由散漫惯了,上小学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一节课四十分钟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两手老老实实地放在桌子上,双脚同样老实地放在桌子下,两眼得眨也不眨地看着黑板和老师——这纯粹就是要我的命!
所以,上学一星期后,我退学回家了,继续上我的家教课。
该死!居然让我去上学!
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我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扣着桌布上的蕾丝花边。
“CC小姐你好,”一个沉稳清爽,而又年轻的男子声,“我是鲁宾·戴先生的孙子鲁宾·麦考利·戴,你的新监护人。”
我一听,立马火起,对着电话吼道:“你怎么能让我上学,你知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不去上学,你的所以银行卡都会被冻结,公司会被人收购。”小鲁打断了我的话。
听到“公司被人收购”,我狠狠地扣上了电话。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最怕这个!
什么银行卡冻结,什么搬出去自力更生……这些我都不怕,我最怕的,还是公司会被人收购。
我知道它是整个纽沁根家族数代的心血,更是我外祖父的宝贝,最是我母亲一生为之付出的东西。
我不能丢了它,不管我多犀利、多纨绔、多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