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给月儿打过去电话,月儿很快就接了,我问她什么事?
月儿说:“森哥,你在哪儿?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呢?”
我跟她说刚才有点事没来得及接,她撒着娇说:“不干,你有事也要先接我电话才对,你不先接我电话我都哭了。你赔!”
我哄她:“不许哭啊,我事情还没有办完就赶紧给你打过来了,这还不行啊?”
“噢!嘿嘿嘿,这还差不多。森哥,快来,我想你了。”
“我马上就回去了。”
“我在外面呢。”
“你怎么没有工作跑外面去了?”
“刚才一个常去我们那儿的人,带我们出来宵夜,还没怎么吃,他看见了邻居两口子和一帮人也来这里宵夜,吓得扔下钱拔腿就跑,笑死我们了。呵呵,呵呵,好玩!”
听月儿这么说,出来走台的还不止她一人,我就问她:“你现在哪呢?和谁在一起?”
“她们都回家了,就我一人在外面走呢。”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红楼?或者回家睡觉?”
“我不想再回去上钟了,我也不敢一人回去睡觉,我堂姐今夜不回去了,就我一人回住处,我怕。——要不,你来陪我回去好不好?嘻嘻嘻!”
晕死!这小丫头,这不是明显要我犯错误吗?这可不成,我只能把她当成小妹妹看待,她还没有长大成人,我不想她今后长大了怨恨我一辈子。
我说:“那哪成?男女授受不亲啊,你要是一人回去住害怕,你还是回红楼睡吧。”
“森哥,你别忽悠我,我知道的,你抱过我,我能感觉到你喜欢我的,而且,而且我什么都被你看了,我吃亏了,我不干,你赔!”
我狂汗!我笑着说:“那是我在救你才抱的你,你知不知道?”
“那我不管,你抱了我,我就要你赔,就要你赔!”
小丫头大概今天喝了不少的酒,平常可没有这么胆大,敢说出这么撩拨人的话,这时候,这个状态在外面晃悠可不是好事情,我只好说:“你现在哪里?我接你回去。”
“我在肯德基附近街上走着玩呢。那你快来,请我吃宵夜,我就听你的话。”
“夜半三更的别在路上一个人逛游了。你去肯德基里面等我,我马上到。”
“噢!……”
未等月儿的话说完,我瞧见反光镜里出现一束耀眼的灯光,身后一辆摩托车疾速驶来,蓦然间心头一紧,眼前再次闪现殷红的血。
不好,有人要暗算我!
我连忙发动车子,未等车子起步,后面的摩托车已蹿到了近前,车上两个人,后面坐着一小子举起霰弹枪,透过右侧摇下玻璃的车窗迅速向我瞄准,我急忙缩身侧卧,只听“嘭!”的一枪,如闷雷一般的响声划破了宁静的夜,我的左肩一麻,鲜血立时喷涌而出。
摩托车未做停留,“轰”一声向前飞逃。我顾不得疼痛,开着车在后面猛追。
已是深夜,这里不是城区的主干道,尽管路上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人行道上迈着轻松的步伐朝家的方向走,但主车道上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前面摩托车拼命跑,我在后面咬紧了追,在这无声的夜,摩托车发出的蜂鸣,如垂死的巨兽发出凄惨悲怨地哀鸣,引得过路的行人驻足观看。
二十米,
十五米……
近了,近了,
又近了点!
我要追上你们!
我要让你们死!
这两个不知哪里冒出的小子,骑着一辆大功率摩托车,车尾没有牌照,两人均带着头盔,刚才向我射击的时候,我无法看清对方的脸,他们仿佛也明白,只要被我追上,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他们玩命地逃。
我猜不出这两人是谁,我的仇人太多,有许许多多的人在盼望着我死,有些是为了利益,有些是因为恩怨,不管是什么原因,盼望着我死的人,他们会采取各种手段,在任何一个地方,随时都会有伸向我的魔掌,随时都会威胁着我的生命。
我在生生死死中度过了许多年,从初期的惊恐,生怕在某个地方,被人莫名地暗算,到如今处变不惊,可以应对任何危险,我已经练就了非常敏感的神经,只要是危险时刻来临,我就会有着强烈地预感,这种预感使我躲过了无数次暗杀,让那些希望我死的人无数次失望,在失望中,他们为着自己的愚蠢和疯狂,付出了惨痛代价!
我,
木森,
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人!
我还是那句老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小子们,我不管你们是谁,来自于哪一方,今天你们敢向我开枪,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包括你们的主子,也要为他天真的想法,可恶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
我紧盯着前方穿着花格衬衣瘦弱男子的背影,紧紧地咬住,紧紧地咬住!
十米,
九米,
八米……
好!
又近了一点儿!
小子们,看到了吗?前方就是奈何桥,孟老婆婆的迷魂汤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阎王爷的锁链也已掂在了手里,只等着我送你们过去,你们还能逃往哪里?你们还不快快送死!
哈哈,小子们,你们赶紧祈祷吧!为你们的罪恶而忏悔,为你们的来生而祈福吧!
忽然,坐在摩托车后面的小子猛然回头,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再次指向了我,我急忙缩头,左手扶稳方向盘,身子向右疾速卧倒。
不好,我上当了!
小子举着的是霰弹枪,这种枪我熟悉,只可以单发,在没有重新安装火药的时候,是不可能再次射击,刚才他向我开了一枪,现在逃命的路上,我是紧紧地盯着他,没有看见他在这么短的时间,而且也不可能在如此疾速颠簸的摩托车上,快速安装火药的。谅这小子也没有这个能耐!
就在我判断失误的一刹那,摩托车忽然蹿进右侧一个巷道,我的车“嗖”一声超越过去,我急忙刹车,左转,掉头,快速跟进巷子。
巷道很窄,汽车难以快速,摩托车疯了一般向前冲,不一会儿的工夫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听着渐渐消失的摩托车声,只好无奈地放缓了车速。
血,顺着我的肩膀,汇聚在左肘弯处,滴到了我的裤边,伤口隐隐作痛,我拿过一卷纸按在伤口,纸很快变成了红色。看来我得找个医院去看看,不知道伤口里是否残留了散弹。
巷子很窄无法掉头,我缓缓地把车退回了巷口。
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身上已经没有现金了,要先找家银行,到柜员机里取点钱才可以去医院,现在的医院没有钱去就诊,像我这样暂时死不了的伤,他们不会给予救助的,说不定还会打电话报警,今夜我暂时还不想与警察交朋友。
我出了巷口看了一下方位,想起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工商银行,旁边的玻璃门里可以24小时自助取款,我把车快速开去,到了门口我下车,顺带掏出银联卡。
里面有三台自助式取款机,这么晚了还有一个男孩陪着两个女孩在取款,我走过去把银联卡在门旁的读卡器上划了一下,玻璃门无声地打开,我大步迈进去在他们右侧的取款机上插进银联卡。
三个人猛然瞧见我血淋淋进来,其中一个女孩“啊”一声惊叫,可能是一个长声,后面一大半的惊呼被她活生生地吞进了肚里。
我侧眼看了看他们,三人正好取出了钱,赶紧转身按下门旁的开门钮,我指着柜员机说:“卡,卡。”
还是小伙子反应比较快,回头冲我一笑,从柜员机里取出忘记拿走的银联卡,走时还跟我客气地说:“谢谢!”
我从柜员机旁边镜面的反光观察外面动静时看到,也许见我这样的善举不会伤害他们,三人走了出去还在朝着里面张望,但已没有了初时的恐惧。
我很快取出了钱,走出来坐进车里准备找家医院。
干我们这行的人,平常很少生病,身体一个个都跟牛犊子似的壮,但却经常要和医院打交道,不是我去医院看兄弟,就是兄弟们去医院来看我,身上有伤是常有的事情。
我知道有一家医院夜里急诊比较好,而且离这里不太远,我就打算开车去那家医院。
当路过肯德基时,我忽然想到月儿还在里面等我,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月儿刚来的那阵子,我是整天的脑子里都有她的,可如今我居然把她落在了这里,忘记了她还在苦苦地等我。
我想拿出手机打给她,让她出来我就不进去了。我这样浑身的血走进去,不把里面的人全吓跑了才怪。呵呵呵,想一想电影里遇到这样的场景,人们犹如大难来临般往外奔逃的镜头就觉得可笑。
可是,我的手机呢?
我翻遍了口袋也没有找到。我打开车里的灯仔细搜寻,发现手机掉在了座位下面,我捡起来,按亮手机显示屏,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居然月儿给我打了11个未接电话,另外还有几条未读短信。
我顾不得看短信了,小丫头一定在我没有挂断电话的瞬间听见了枪声,说不定现在急得哭成了什么样呢。
我赶紧从已接听电话中调出她的号码,这时手机再次振动,我一看正是月儿打过来的,连忙接了。
电话立即传来月儿的哭声:“森哥,你怎么啦?我怕!”
“没事,别怕!我到了肯德基门口了,你还在吗?”
“我在。刚才你怎么了?我好像听见枪响了,接着就听不见你的声音了,你没有死吧?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我不干,你不能死啊!”
我鼻子一酸,赶紧说:“小丫头别哭,大哥没事的,你出来吧,我车已到了门口。”
“噢!我出来了。”
月儿从门口坐椅中站起,手里拎着买的东西出来了。我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来,她没有马上上来,站在车前委屈地望着我,眼泪稀里哗啦奔涌而出。
我说:“不哭,不哭,快进来。”
月儿哭着钻进了车子,把东西往后座上一扔,眼泪汪汪地说:“森哥,我刚才好怕,我以为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伸出右手想拍拍她的头安慰她两声,她看到我手上满是血,惊呼:“森哥,你怎么啦?怎么都是血?你没有死吧?我好怕!”
我被她给逗乐了,我说:“傻丫头,我没事,我死了怎么还能和你说话?”
“噢!”
月儿看见是我的左肩有伤,想帮我按住,但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方便,她就弯下腰硬从两座位之间挤到后座位上,问我:“你还有纸没有?”
一卷纸都被我用光了,我就说:“没事,不用按了,马上就到了医院。”
我发动了车子,向着医院开去。
月儿突然想起,说:“对了,我包里有。”她迅速打开手提包,撕开一个袋子拿出纸帮我紧紧地按住。
月儿问我:“森哥,疼不?”
“不疼,小菜。”
“还不疼啊,都流这么多血了,这都是肉啊!你应该疼才对。刚才打你电话不回,我都吓哭了。”
呵呵呵,小丫头,别说刚才,你现在眼泪也未干啊。
我笑着劝她:“放心吧小丫头,你哥命有九条,长着呢,死不了!这点小伤没什么担心的。”
“噢!”月儿听我这么说,好像放下了心,然后又问我:“森哥,你怎么有九条命呢?九条命是什么意思啊?”
我哈哈大笑,说:“你知道猫吗?猫有九条命的传说听过吗?”
“猫怎么有九条命呢?猫不也是一条命吗?”
“傻丫头,这是比喻啊,就是说我的命大,跟猫一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懂吗?”
“噢!我知道了。森哥你应该有十八条命才对。”
哈哈哈哈,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在身边,再郁闷的心情也能立马恢复过来。
到了医院急诊室,医生很快过来帮我处理伤口,医生把按在我伤口上的纸揭掉时,忍不住地笑,我觉得奇怪,仔细一瞧丢弃的纸,老脸顿时红了,月儿在一边嘿嘿嘿笑着解释说:“我才买的,干净的啊!”
“废话,你用过早扔进厕所里了,哪还可能放进包里?”我在心里说着,瞪着眼瞧着她也不吱声,她就和我撒娇继续解释:“你车里没有纸了嘛,我只好用这个啦。”
医生帮着说:“这个好,这个好,卫生着呢。”
唉,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月儿含着眼泪在一旁笑,见我不理她,也不生气,蹦来蹦去瞧着医院里的东西什么都好奇,大概她知道我没有什么大碍了,放松下心情,又表现出天真活泼的本性来。
伤口里没有霰弹,只是一粒霰弹飞过,擦掉了一大块肉,医生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帮我处理好,包扎完毕又给我开了点药,事先已经打了一针,剩下的几针药水让我带着,交代我一天过来打两针,没有时间来就近去社区医院也可以,并嘱咐我一定不要忘记了及时换药,不然,在这样的热天,伤口很容易发炎的。我答应了医生,见没有什么事了,就说了声谢谢,和月儿一起离开了急诊室。
我把车开出医院,问月儿打算去哪里宵夜,月儿惊讶地说:“你还打算宵夜啊?赶紧回去睡觉吧。”
我问她回红楼还是回家?月儿说:“你看我这衣服上都沾血了,回红楼肯定有人说,还是不过去了吧。”
“那就送你回家。”
“不干,我一人回家,我怕!”
“不回家那你去哪儿?”
月儿脸色红扑扑地望着我鬼笑,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回家去吧,我帮你洗衣服好不好?”
我想了一下,这时候送她回红楼,就像她说的那样肯定不妥,把她送回家她又害怕,送她去宾馆,我这一身的血,那也肯定不成。
唉,还是先到我家里再说吧,就这一晚上,下不为例了。
我就问月儿:“去我那里你带了换洗衣服没有,你这身衣服也沾了血,明天白天可不能出来哦!
月儿听我这么说,立马开心的差点儿蹦了起来,说:“真的啊!嘿嘿嘿,我新买了衣服在包里呢。”
我就吓唬她:“我那里好多脏衣服,你可要全部洗哦!”
“没事,给你洗衣服我开心!”
“还有,屋子好多天没住人了,落满了灰尘,你可要全部打扫干净哦!”
“没事,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