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胖子的头点地,建钢上去就是一脚,一下子把胖子踹出老远,怒声道:“你小子混蛋了是不是?你一大把年纪给我们磕头,是不是要折老子的阳寿?”
其实,这胖子也没有多大,将近四十岁而已,只不过我们这儿的人最忌讳年纪大点的给年轻人磕头了,除了自家至亲长辈到了年下偶尔享受一下顽童这样的待遇,若是平常,那只有死去了的好兄弟,因为对生者做过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生者才会怀着十分崇敬给予这份礼遇,非亲非故非年非节的,你个胖子下跪磕头,这不是故意寒碜我们吗?难怪建钢气不打一处来。
胖子不明白自己怎么如此求饶了反而还惹出我们一肚子的气,只好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没有了言语。
建钢也知道胖子不懂得我们当地的风俗,是在很无助情况下才做出这么懦弱的举动,也就没有再怎么为难他,吐了几口晦气,然后以和解的语气说:“我们前世无冤近日无仇,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是……”
建钢停顿了片刻,看了看胖子的表情,胖子猛一激灵,抬眼望了一下建钢,见建钢正瞧着自己,不敢与其对视,赶紧低下头眼睛扫向地面,做出很有耐心的样子在仔细听。
建钢继续说:“你既然占了月儿的便宜,又让她喝了毒酒弄成那个样子,你自己说该怎么处理?”
“大哥,你看这样行吗?”胖子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又挨一顿拳脚,看我们俩没有理他,知道可以继续说下去:“大哥,我手里还有一点儿钱,我赔钱给她,你们看行吗?”
“多少?”
“两、两万可以吗?”胖子哆哆嗦嗦说出来。
建钢“啪”一声拍响了茶几,怒喝道:“你丫的上街买早点啊?你是不是想诚心气死我?”
胖子以为建钢又要拿脚踹他,连忙往远处爬了爬,建钢看了,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胖子见建钢笑了,也拍着马屁跟着建钢笑,想借此缓和一下气氛,建钢索性就哈哈大笑,说:“你个屌毛是不是想把我给气疯了?”
胖子肉笑了,但皮因为紧张还绷得很紧,就干笑着答:“我就这点家底了啊大哥!”
“你小子还跟我装穷?你不是来采购的吗?货物还没有采购齐,剩下的那些钱呢?”
建钢现在能耐果然大了,知道先跟胖子称兄道弟玩开心了,然后在不经意间把他的家底摸清楚,胖子无意中露了底,现在想隐瞒也是隐瞒不了了,瞧瞧胖子的衰样儿,后悔的比老婆被人拐走了还要痛苦。
胖子唧唧歪歪说:“那,那是公款,不可以动的啊!”
“我管你公款还是母款,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建钢起身就朝胖子走去。
胖子直哆嗦,急忙说:“大,大哥,别,别,我给!”
“多少?”
“五万,成吗?”
“不行!你卡里面还有多少钱?”
“只有六万了,刚才我们俩唱歌的时候你也知道的,”胖子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建钢,继续说:“我全部只有二十万块钱,进了十四万元的货白天已经发回去了,打算今晚上玩一宿,明天再进几万元的货就回去了,可,这,这,唉!——大哥,你行行好给我留个万把块钱,明天我有急事要用啊!”
“我给你行行好?你干缺德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行行好?不拿出十万块钱,你丫的还想找抽啊你?”
建钢发了威,胖子顿时闭紧了口,老老实实蹲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不敢再言语一声。
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再榨取胖子估计他就要一头撞墙了,人被逼急了也是很可怕的,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也大不到哪儿去,能够弄来六万块钱,也算大有收获了,凡事不能太贪,见好就收才会财源滚滚平安大吉啊!
我做和事佬,说:“好吧,看你也是诚心悔过,既然愿意承认错误,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你只有六万也就六万吧,今后可不能再做缺德事了啊!”
胖子本来还想要回万把块钱留做明天应急之用,听我已经把他的话堵死了,再也不敢哀求,只好一脸无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我的决定。
建钢出去找服务员要了纸和笔,让胖子打了一张条,就说在酒里下药强奸少女,拿出六万元私了,然后签了名,建钢又把水珠笔芯取出来,挤出一点墨水,在胖子的右手食指上抹匀了,将就着在他的签名上和小写的六万元金额上,分别按上了淡淡的黑手印。
第二天一早,我让建钢带着两个兄弟陪着胖子去银行取钱,顺带把胖子的身份证复印了一份,让胖子说了他家的电话号码,建钢打过去核实了一遍确认无误。这也是提防事后麻烦,有了胖子家的地址和电话,胖子就谨慎多了,何况自己还有把柄在我们手里,他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坐在大海家附近的高楼上,正在回想着往事,坐久了,身下的红砖硌的屁股生疼,我索性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朝楼下四处看了看,大海还没有回来。
已经是中午了,有些人家做好了午饭,一两个顽皮的小孩吃饭也没有个正经,端着饭碗到处乱跑。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难道真的出现了问题?
不行!我不能这么傻等下去!
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钱夹,在里面拿出一张手机卡,这是一张还没有用过的神州行家园卡,不需要身份证随处都可以买到,做我们这行久了,处处都得小心,有时候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不方便,就要随时备用一张没有用过的卡,这样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减少麻烦,有时候就是由于小小疏忽才造成了致命威胁,所以,我时刻都在小心,哪怕烦琐了一点儿,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我撕开包装神州行的塑料外皮,从里面抠出小卡,掏出手机取下电池,把卡装了进去,然后再把电池装好了开机,不一会儿手机上就有了移动信号标志。我的电话号码都是存储在手机上的,所以,我很轻易就可以搜索到所有的电话号码。
我现在不敢给任何人打电话,我不知道事情的结果,也不知道警察是否已经展开了调查,万一我给哪个朋友打电话,而警察就在面前问话,那我的行踪有可能就要暴露了,虽说这样的机率很小,但不可不防。
我想了想,还是给霄姐发个信息吧,假如警察在她那里了解情况,霄姐会有办法应付,会很快找个安全的方式与我联系的。霄姐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她的为人我也很清楚,她非常讲义气,尤其是对我,她是万万不可能出卖的,这点我很自信。
我编写了一个短信发送给了霄姐,我写道:“感谢你送的小貔貅!”
这句话只有霄姐一人能够看得懂,我的小貔貅是霄姐送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上一次月儿喝了药酒,我差一点做出疯狂的举动,是小貔貅突然掉在了地上,才使我不至于丢尽了面子,我想这一次凶险,有小貔貅在我身边,一定能够保佑我平安度过。现在小貔貅就挂在我的腰间,我会把它当成非常珍贵的宝物来爱护,当然,这里面也包含着对霄姐的一份感激。
不过一分钟,霄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看来,霄姐已经等待我很长时间了,我的手机始终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她一定着急了很久,一见到我发的信息,就急忙打了过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理解我关心我的人,我想,除了霄姐,暂时我还没有遇见第二个人。
我是来到老板这里工作以后才和霄姐认识的,老板还有其它产业要忙,很少来娱乐城,把全部的管理都交给了她,通过这些年的工作接触,霄姐已经是我可以倾诉心中喜怒哀乐的红颜知己了,她已深深融进了我的心底。
她很快回了电话,说明这时候她的身边绝对没有警察,她认为十分安全才会给我回电的,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所以,我很放心的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