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丧于此?哼,此地虽然确为险地,但你这番话也未免言过其实,太过危言耸听了吧?”然而听到知命的话,天子却是发出阵阵冷笑,明显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但是当然,即便天子如此出言,在环顾四周时,脸上表情未有放松。显然他此番行为,只是习惯性的出言顶撞,而并非当真没有察觉到此地的危险性。
“根据可靠典籍记载,昔年,天界曾为三间万界的中心,无量天帝于上古年间于此地建立无双仙朝,确立了他对整片世界的无上统治。而为了方便他对世界的绝对掌控,天界外域更是有诸多通向不同世界的时空域门存在。是以天界在悠久的岁月中一直都有受到来自鬼界的侵扰,若非无量天帝留有无双仙宝镇压,恐怕这里早已沦陷……”
因为能最本质的感受到天地大道的原因,知命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此刻,他双眼正灼灼有神的看着四周景物,口中更是在向方明与天子讲述着天界不为人知的秘密,希望借此能让方明与天子两人提高警惕,不要轻易掉以轻心。
“天帝留下来的无双仙宝,究竟是什么宝物?”然而听到这里,方明心中却是不由一动,却是忽略了知命的本意,反而对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起了很大兴趣。
“这种隐秘之事,我怎么能够知道,我又不是天宗掌门……”知命眉头一皱,显然没有料到方明居然问出如此白痴的问题:“你如果真想知道,不妨回玄女峰问你师父去,此等隐秘之事我怎么可能知?但是在返回询问之前,你首选要有命能从此地活着离开!”
“你看天上悬浮的宫殿,是多么大气磅礴!上面雕刻的飞鸟玄兽更是前所未见,看来这些建筑应该是从上古无量天帝的年代流传下来的!”
不过尽管知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警告,方明跟天子却仿佛串通好了一般,注意力始终凝聚在无关紧要的地方,似乎对眼前的危机根本视而不见,当真要将知命气的七窍生烟。
“哼,就算是再宏大的雕饰又如何?你看此方世界大地上的簇簇碎片,由此推测,天上悬浮的建筑在漫长的时光中,最起码碎裂了九成,根本十不存一。我能感到在这片世界深处,冥冥之中透露出一股残存的力量波动,也正是波动将天上悬浮的城池脱落不沉的!”
“哎,方明,你看那边的花朵真大真美,要不你将它摘下来送给葬花仙子吧,我觉得她戴着一定挺好看的!你看这花朵的花瓣是鲜艳的粉红色,当真适合葬花仙子佩戴呢!”
“恩,好啊好啊!不是我说,天子你的眼光还真不赖!这花当真也配她的长裙呢!”
“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知命目光灼灼的看着在半空中悬浮的城池,口中正感慨万千的说着,却冷不防天子与方明在一旁窃窃私语了起来,却是言到采起路边的野花来,知命登时感到胸口气血翻涌,呼吸一阵不畅,当真要被气的吐出血来。
“当然有在听啊!”天子有气无力的说着,浑身充斥着懒洋洋的味道。不过下一刻,他却猛的将头转向一边,脸上写满激动的笑容:“哎方明你快看你左边,那里有只大兔子!”
“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选你们两个当我的同伴!”知命看着方明与天子满地乱跑,对一只白兔围追堵截的模样,登时气的拂袖大步离去,脚下石头都被踩得咯吱乱响。
“什么人?”然而便在此时,天子却猛然间转头高喝。他脸上轻松愉悦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严峻的表情,双眼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有什么东西么?”方明见状也不由得直立起身,惊愕的抬头看着天子,同时更是将目光投向天子注视的方向。然而天子所注视的地方却是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景色盎然无双,方明根本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更没有感受到任何奇异波动。
“怎么了,你感受到什么了?”而听到天子高喝,知命同样从前方折返,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与方明一致,同样满是疑惑,显然他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刚才就在我俯身的一刹那,我能感受到到身后时空受扰某种扰动,似乎于一瞬间被一股大力破划开来,更似乎有一个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它方时空穿行而入!”
天子目光严峻的看着身后,双眼依旧灼灼盯着一处残壁,脸上的严峻表情没有放松丝毫。不过讲到这里,他脸上却又泛起一丝挥之不去的疑惑:“可是那股划开空间的力量一闪即逝,模糊的黑影更是一晃便从我眼前消失,没有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且如果时空当真在那一瞬间被破开,应该有些许的时空之力溢出才对,可我却丝毫察觉不到这股不和谐的时空之力,难道说我刚才出现了幻觉?”
天子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更是将目光收回,眉头紧皱,明显对此产生了疑惑。
“不可能,刚才没有人划破时空进入此方小世界!”知命将右手探出,仔细探知半响,最后将右手手回,无比肯定的出言道:“这片世界只有我们存在,一切秩序都在按照既定轨道有条不紊的作用着,没有受到丝毫外力的更改。如果当真有人闯入,必然会多多少少的影响这个世界的规律,可我却没能察觉到这种影响存在……”
“或许是天子你多心了吧,我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方明同样将眉头皱起,仔细思索着先前种种,不过最后却是无比肯定的摇了摇头,确实未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好吧,或许是我看错了吧……”天子轻叹了一口气,眼中的疑惑与不安却挥之不去。其实道心坚固如天子,本来不应该对自己有丝毫疑惑,可是他眼前看到的却确实与事实相悖,故而最后他也摇了摇头,极为罕见的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暂时没有异样,那我们就抓紧赶路吧!我有一种预感,即便眼下我们暂时平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在此方小世界中的深处,迟早也会有诡异的发生!”
知命再度将目光后望,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过天子注视的方向,最后才缓缓转身,小步离开。
“地上建筑的断壁残垣却是越来越多了,这些碎片的材质却与天上悬浮的城池浑然无二,看来果然是自漫长的时光长河中从天上跌落下来的!”
方明等人急速向小世界深处行进着,三人一路上少言寡语,脑中的弦更是时刻紧崩,留意着身旁略显阴森的环境。虽说天子早已认定,他先前看到的神秘黑影不过是幻觉,不足为信。可事情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但却根本无从得知,“是啊,你看碎裂一地的洁白砖瓦,举目望去,整片世界似乎都葬在这些残垣断壁之下。管中窥豹,昔日无缺的天空圣城该有多么宏伟!但真是可惜,不论什么,都抵挡不住时光的侵蚀。即便是昔日一时显赫无双的天庭,最终也不在上古年间陨落了吗?”
“昔日天庭,究竟是因何原因陨落?在天庭陨落之后,无量天帝又究竟去了何方?”方明体内的无量仙经,自始至终都无比灼热,且随着方明深入此方小世界变的愈发滚烫。显然这本无量仙境于此地感受到了什么,回应了未知之物的呼唤。
“这些事情,我怎么能够知道?根据一些残破典籍的记载,昔年无量天帝在建立无双天庭之后,却做了一件让无数世界感到震惊与惧怕之事。也正是此事将天庭彻底毁灭,而经此一役,天帝也不知所踪……哎,这些事情距离我们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知命望着大地上连绵无尽的白色残垣,口中却是悠然长叹,此刻他触景生情,又一次感受到了天地的浩淼与人力的微小。时光长河无尽,其中却是埋葬了多少英雄。
“此事我也听说过,据说天帝所为与传说中那些无上存在的离去有关,似乎是想要以大气魄、大手段跨出那最后一步,最后红尘中甚至有不世出的佛陀笃定无量天帝必定成功,也亲赴天庭跟随。但是很可惜,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天子目光灼灼,显然也对这过去的事悠然神往。传说原界在上古年间是自魔界剥落的一方小世界,由此看来,事情当真有几分可信度,也难怪天子会知道如此多的迷事。
方明听着知命与天子之言,心中却是一动,朦胧中更感到此片天地让自己无比熟悉,一股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仿佛游子归乡。不过这种感觉悠忽间便已消失,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方明又于未知中感受到了某种跗骨的危机。
“这些白色的建筑上,似乎画有什么东西!”方明眼尖,不过一望,就从自身旁的白色断壁上看到了那些由古老符号与文字铺就的壁画,一股历史的沧桑感铺面而来。
“啊,这些画我也有看到,都是书写歌颂昔日天帝丰功伟绩的壁画,能在一定程度上透露出上古年间的事迹,但却对我们现在的境遇帮助不大!”
知命轻轻摇头,显然早已注意到了这些壁画的存在,不过他却对这些壁画丝毫不感兴趣,一直在径直往前走,往前走,似乎有在前方,正有什么不容拒绝的诱惑在等着他。
“还有多久?你所谓的机缘还有多久才能找寻到?”天子不屑的撇了撇嘴,知命的步伐已然越走越快,天子几乎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快了,就在前方,就在前方不远处!”知命目光死死看着前方,眼中神情更是无比专注。显然此刻的他,早已为那份感召他的机遇所吸引,已然连周围的环境都不管不顾了。
“哼,真是个冒失的家伙,连两旁的路不看!丝毫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不管不顾,真是个想突破想疯了的疯子!”天子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却是缓步前进,悠忽间也追寻着知命的身影消失在无尽白色断壁深处,只留下方明在原地逡巡。
“这画,似乎不是远古年间所作。距离现在的时间虽然有些年头,但似乎也不过仅仅千百年而已,且这幅画居然还是以鲜血所绘,莫非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彼时天子与知命皆尽离开,只留下方明屹立在原地。而此刻,方明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一副壁画,眼中更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幅巨大无双的画像是以鲜血画就,虽然鲜红,但因建筑上的其他壁画皆是以艳丽红色织就,是以倒也并不如何显眼,如果不是方明头颅一偏,目光偶然自其上扫过,根本无法将之察觉而出,只会向天子与知命一样,没有丝毫察觉的离开。
“这幅壁画,似乎在讲述一群与我们同样进入此方世界探险修士的故事……”方明于这尊巨大画壁前站立,目光更是自其上快速扫过,想要看出其中究竟记载了什么。可看到最后,方明心中却止不住一阵心惊,为画中所记载的内容感到惊悚之至。
画中所画的,是一群闯入这片世界的修士,显然他们进入此方小世界同样是为寻宝而来,而且看画上他们的身手,再加上旁边隐约可见的九跃二字,明显这些人的实力已然达到九跃之境,实力深不可测,比方明三人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
然而据画中记载,怪事,却在他们进入这方小世界后频频出现,每当有一道浓稠黑雾闪过,他们之中便必定少去一人,且更有无数妖虫从地底深处爬出,与他们展开惊心动魄的大战,最后,这些中唯有两人携手走到最后,身上也早已伤痕累累,模样狼狈不堪,惨不忍睹。
画面的最后,以这一男一女无比绝望的面容作为终结,在他们隐约闪动的眼眸中,只有无尽恐惧与不安。而紧接着,便在方明的注视下,这幅以鲜血著就的画却开始慢慢消融,化作了一壁向下流淌的温润鲜血。不过片刻,这残垣上的血画便被血花彻底抹花,什么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