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又赢了!”
“这,这怎么可能?天洺刻苦参悟半响,手指磨断数百次,都无法将此字写出,为何这方明就能轻松将仙字临摹而出?真是上天不公,我可以说脏话吗?”
“这个方明,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一连两次于最后时刻逆转,鬼才相信这是他自己的实力,这运气也实在是太过逆天了!”
方明将右手食指慢慢收起,看着身前自己书写而出的仙字讶然不语。
不过方明可以保持沉默,但擂台下观看试练的弟子却无法保持沉默。不过瞬间,台下就跟炸开了锅一般鼓噪喧嚣了起来。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方明,为其能在最后关头将仙字书写而出感到疑惑,最后更是不约而同的将之归功于方明的好运,将方明自身努力与天赋自动忽略。
“真是的,什么好运,你们怎么就不相信这仙字是我凭借自己的力量写出来的呢?”
方明看着台下群情激愤的人群,心中却升起一股辩不明的酸溜溜的味道。不过方明虽然如此自语,希望这仙字是凭借自身力量所书写,但其实方明比谁都要清楚,这仙字其实根本不是出自自己之手,完全是那在无量仙经反面书写感悟的无上古佛所写,不过借取了方明的手指与仙气为媒介,实际上根本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仙啊仙,仙啊仙!呵呵,我败了,我又败了!”天洺望着方明身前仙气交织而成仙字,脸上表情凄凄惨然,接着他也将自己的右手轻轻垂下,虽然在他指尖,那仙字已然初具声势,仅却山字最后一竖。
连续两次,天洺都功败垂成,每次都在最后即将完成试炼之时被方明逆袭,第一次手中的绿色石子笑容仅剩最后一丝,第二次临摹的仙字唯留残余一竖。饶是他天才近仙,感悟速度快到让人发指,但却还是不及方明这份气运,每次在最后关头无奈输掉。
“真是奇怪,方明虽然将仙字临摹而出,但是这字迹中蕴含的真意为何与天上的仙字大相径庭?天上仙字蕴含的乃是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霸气仙刚,但方明所绘出的仙字却亦柔亦刚,更近天地大道之理,真是奇怪……”
天宗掌门沉默了方明半响,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最后却依旧保持了沉默。不论这仙气蕴含气息如何,方明能将此字先天洺一步临摹而出,那他就是试炼的赢家,此事根本是毋庸置疑的,是以他强压心中疑惑,大声宣告了第二次试炼的结果:“我宣布,本场试炼,方明胜!”
“胜了胜了,他怎么又胜了?不过此事经掌门宣布,恐怕其中自然便没有猫腻了吧?真是看不出来,这九天玄女一脉的师兄居然如此厉害!”
“哼,我就说了,这叫方明的师弟能赢不仅仅是运气,人家毕竟是有实力的。照我说,他或许才是我天宗此次招收到天才的不二人选,无人能出其之右!”
“就是就是,或许在平常运气好一些事情能蒙混过关,但现在可是实打实的试炼,且还是一连两场,运气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且就算一场好运能够奏效,又怎能贯穿两场?依我看,这方师弟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实力根本就远超天洺!”
听了掌门宣布的试炼结果,台下的喧哗声再一次达到高潮。不过渐渐的,这些声音却开始向方明倾斜,皆认定方明其实是不世出的天才,对于运气一说开始嗤之以鼻。
而方明看着台下弟子的争执之声,一时间却也是无言以对,只能摸摸摇头苦笑。因为方明清楚,自己之所以能一连通过两次试炼,靠的还真不是自身实力,真的是凭借着巧险到极点的运气才得以通过,如果真让方明实打实的和天洺交手,估计只需要后者伸出一根手指头,方明就要被打的满地打滚,哭爹喊娘了。
“此两次试炼,来自九天玄女一脉的方明两战全胜,按理来讲,这第三场试炼,已然不必继续。但说起来,其实试炼并不仅仅是对与对手搏斗,这更是修士自我升华的过程,在试炼之中,修士最强大的敌人其实是他们自己。所以我认为第三场试炼很有必要继续进行,不知两位参与试炼的弟子意下如何?”掌门明亮的目光在方明与天洺身上来回逡巡,明显不想让此次试炼就这样轻易结束。
“我没问题,即便我输了前两次试炼,已输于方师弟之手,但这第三场试炼,我还是要参加的!”天洺率先点头表示没有异议。便在上一刻,他还是一脸沮丧颓废之情,但不过转眼之间,他就将情绪调整完毕。此刻的他,目光淡然重归平静,身上气势如虹,更是白衣翩跹,如欲追寻仙人的足迹一般展翅欲飞。
“我不……我当然也没有问题!”天洺态度干脆,但方却是一脸惫懒,明显不想参加接下来的试炼。但是当他目光在台下逡巡,看到九天玄女那张比寒冰都要冷上三分的脸时,却也只能无奈的改变主意,再度参加第三场试炼。
“这第三场试炼其实非常简单,甚至比前两次试炼更为容易。接下来我将在你们面前展现出一方世界,你们所要做的,不过是说出在这世界里,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本次试炼并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故而也没有胜负之分,你们两人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只需要遵照本心,从本心出发,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世界万象,你们看到的景物也必然会不同,万物平等,不论你们看到什么,其实都是分不出高下的!”
掌门对方明与天洺点头致意,接着右手在两人面前轻轻一挥,一道璀璨至极的光芒在两人身前浮现,悠忽之间就将无尽时空切割开来,露出一方无比混沌的世界。这世界云雾翻涌,混沌万象,在其中朦胧有无比庞大身影一闪而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此方世界很奇特,看起来似乎并不是我们所处的世界,更不是红尘凡俗之世。这世界中中隐隐蕴含无上大道至理,触目之间,便已足够激荡我的心神……”天洺举目喃喃自语,眼中精光四射,明显看到此世界的不可思议之处。
“有吗,真的大道在其中闪现吗?什么我看到这世界里满是混沌,根本什么都没有?”方明疑惑的眨了眨眼,数次凝视此方混沌世界,但却什么都没能发现。
“我看到了,草木在这里一世一枯荣,沧海悠忽之间变成桑田……斗转星移,这方世界里的一切都在变化,但唯有这天地大道不变,彰显永恒亘古之理……”混沌的世界在天洺前面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前者更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真的如此吗?刻为什么我却什么也看不到?”方明看着天洺双眼发光的看着混沌世界,心中却是一片唐突。不论他怎样用力望向这混沌的世界,也不论他从何种角度看去,混沌就是混沌,根本是一团浓稠的抹不开的浆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地大道在其中流转。
“你看到的,真的仅仅是混沌而已么?”便在此时,掌门从旁侧轻轻走上前来,双目含笑的看着方明,脸上的笑容更是高深莫测,方明根本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是的,我看到的真的只是一片混沌。”方明犹豫再三,终于犹豫着点头。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出究竟是什么水平,但是较之天洺看到的那充满天地大道的世界,自己肯定是落于下风,必输无疑。
“世界浩瀚无穷,道理满世交织。这是道的世界,更是我的世界。这片混沌指引了我未来的动向,告诉了我路在何方。经此一役,我必将一飞冲天,成就无上仙果!”
相比于方明的垂头丧气,天洺却一脸兴奋,双目发光。他颤抖的双手数次举起又放下,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祷告,更仿佛是在为自己所看到的宏伟景象而激动欣喜。
“不,我眼前的景象变了,这个世界又变了!在混沌深处有龙凤和鸣,还有擎天之柱,万仙来朝,有诸般空前盛况之景。我这才知道自己一世真是虚度,未能早日见到这天地大道真意,真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天洺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微弱渐不可闻。不过他声音虽然归于平静,可他身上却腾起阵阵霞光,与天地大道隐约呼应,流光溢彩,瑞气腾飞,一时间擂台上下所有人都看花了眼,均为此异象动容。
“这混沌之中,莫非真含有天地大道?可是如果当真如此,为何我却看不清其中的道与理,只能看到片片混沌?”方明为天洺身上异象所惊,更是再度扭头向天上破开的混沌界看去。然而那里却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混沌翻腾,什么都看不清楚。
“天洺师兄果然是我天宗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虽然失利两场,但却在这第三场引发天地异动,再次展示了他强大几近逆天的潜能。此次试炼天洺师兄就算是输了,也虽败尤荣!”
“引诸天瑞气,勾乾坤灵动,让天地大道与自己的道与理呼应,于须臾之间探究无穷岁月里世界的变迁。这样的天才不仅在我们天界,就算是在道界、妖界等其他小世界,也是千万年难得一见。数百年后,天洺师兄必然会强势崛起,无人可挡!”
半空中的空间壁垒渐渐消失,那方混沌世界也终于要缓缓消散,天洺也终于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之火,终于真正从前面两次失败的阴影中走出。
“天才,何谓天才?享上天独爱,拥天纵之才,这样的人才叫做天才,这样的人如何能配得起天才二字?不过勉强领悟了一丝天地之理,有极厚的脸皮连挫不败,说到底依旧是庸人一个,千万年之后,依旧要重归土灰!”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无比冷漠的声音从台下传来,声声讥讽天洺入骨,就算此人不是冲方明而来,但是方明听在耳中,都难以忍受。
“这人是谁,真是好大的口气!”
“哼,居然质疑天洺师兄不是天才,这下必然会引得天洺师兄动怒,我却看此人要如何收场!”
听到这突然发难的声音,台上台下俱是一片哗然。然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却是第一个保持了沉默。而紧接着,仿佛是印证方明的猜想般,那个开口责难之人终于慢慢登上玉台,他身材虽小,但却依旧满脸倨傲,且眼高于顶,对一切都不屑一顾。
是天子,天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