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们真的成了画里的人物,被封印在画中,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吗?”
白启茫然举起双手,就在他手掌于空气中挥舞间,一丝淡然不可察的墨色自指尖渗出,接着在空中淡化,随风而逝。这墨色虽然几近于无,可白启一颗心却还是沉到谷底。
白启可是清楚记得,先前那妖兽被方明一刀斩断时的情景,大量黑色浓雾从它伤口处冒出。而最后它将两截身体恢复成一体时,也是黑色浓雾缭绕在先,以此为基础这才让身体恢复原状。
所以这样看来,妖兽所言必然不假,恐怕阴差阳错之下,白启已然和方明受某种神秘法则影响,转换成了壁画里人物。而在未摸清这壁画中的规则前,两人要回到正常时空,自然是千难万难!
“真的转化成烟雾了吗?还真是有趣!”
然而相比与白启的慌乱与迷茫,方明却是一脸镇定。他好奇的伸出手来,真气闪过,右手立马断成两截。方明已然觉醒了血脉中的妖魔不死之力,就算实验失败,自己断掉的手掌不过一个念头,就可以恢复重生。
方明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手上伤口。可是情况正如妖兽所说,伤口果然没有流血,只流出漆黑浓墨般的液体,神秘法则转过,自己断裂的手掌已然恢复如初,甚至都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真是好厉害的妖秘幻境!不过听你所说,这神秘的幻境似乎并不是自成一方小世界,仅仅是仙人开辟出的笔墨幻境而已。似乎只要将这幻境破除,我们就可以回归到正常的世界。”
方明脸上混无惧色,他很清楚,不论事情发展的多么恶劣,重重危机之下,必然会有一丝生机。只要人还没有死,就万万不能绝了求生的希望。
“真是愚蠢,你还没有听懂吗?这里不是幻境,这里是无上仙人留下来的画卷。你们不过是偶然误入,这才被困在画卷中而已。此刻的你们,因为滞留在画卷中太长,已然由血肉之身,蜕变为了画卷中人。就算你们现在能破画而出,到了真实的世界也会在瞬间化为一滩墨水死去!”
雷声呼啸,狂风涌动,本就阴暗的世界一时间更加阴沉。四道无比庞大的身影将白启与方明团团围住。此时此刻,四个更加强大的妖王现身,无疑将方明与白启本就渺茫的存活希望,压制到渺茫!
“哦,那既然如此,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在画卷中呆着便是。如你所言,只要这仙人画卷不毁,我们是根本就不会死的!”
此刻,白启也自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再看到将自己与方明团团包围的四名妖王,一时间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
“确实是这样,画卷不灭,我们的确不能拿你们如何。不过我们这幻境妖主要接见你们。只要你们能对她提出的问题做出令她满意的回答,那真正掌控着画卷的妖主,说不定一念意动,将你们从这幻境中放出也未可知!”
到来的四妖中,为首的九头蛇口吐人言。它九条不同色彩的蛇头在空中飞舞、纠缠,让人看了就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恶心。
“这样啊,那我们就和你们走上一趟!”
方明与白启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决绝。即便这妖主对两人抱有善意的可能性很小,更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打两人的主意。可是眼下,两人却没有任何办法脱困而出,是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死中求活,说不定还能脱困而出。
“不知道还有多久我们才能见到妖主?而见到妖主,我们又要如何称谓?”一路上白启一直闭嘴不言,可是方明却显得异常健谈。恨不得将自己满腹疑问全部抛出,想得到所有问题的满意回答。
“我们妖主的名谓,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而我们称呼起她时,也只敢恭敬的称呼她为西王母。她实力高超,更掌控有这方小世界的唯一枢纽,在仙人画卷不灭的前提下,她拥有所有画中生灵的生杀大权!”
四大妖兽护卫均保持沉默,唯独那九头蛇在与方明喋喋不休的交谈着。似乎既然它有九个头,那话语量便是正常人的九倍一般。不过方明却能从它的话中,敏锐的感知到妖兽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少恶意。
“到了,就是这里!”
天地间云雾缭绕,细细看去,都是成片的水墨在天空中浮动,一轮圆月在天空中高高升起,凄冷的照耀着画卷里的世界。
随着几人徐徐先前飞动,在几人正前方,无比突兀的出现了一群高大挺拔的山峦。而等几人向下飞去,方明更能清楚的看到,在那群山的最高处,有一个坐落在山峰最高处的玉座。
而就在那玉座上,正端坐有一个神秘非常的女子。不过因为在她周身,有浓郁的烟雾缭绕,方明看不清她的身形,可是这女子却给方明一种隐隐约约无比熟悉的感觉,仿佛他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端坐在玉座上的女人。
“你们两个就是闯入我妖秘画境的修士么?可是为什么你们其中一人,却给我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那端坐在玉座上的存在轻声开口,声音清脆动听。而便在说话间,这女子浑不在意的冲着方明随手一指,可就是轻轻松松的一指,方明却感到一股莫大的危机感在其心中爆发。似乎只要这女子手指点的实了,自己就会在瞬间,毫无抵抗力的被其灭杀。
“好强大的力量,无可抵御,无与匹敌。”
方明感受着这女子身上传来的惊人力量,一时间不由无比震惊的立在原地。虽然方明不知道,这女子一指之威,究竟是不是取巧为之,故意向自己示威,但他却很清楚,自己必然不是这女子的对手,所以现在,方明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根本就生不起一丝反抗的余地。
但是当然,如果这神秘女子非要置方明与白启于死地,就算是不敌,方明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方明却有一种无比奇异的预感,仿佛这女子根本不会对两人痛下杀手,更像是自己的旧识。
“启禀妖主,我们已将闯入者带到。不知我们时候开启祭练之法,将此二人化为最精纯的力量,以补充妖主所需,带我们以虚凝实,冲出这虚妄的所在?”
四大妖王在两人身边不怀好意的开口,语气之前,杀气凛然。方明闻言终于明白,原来这妖王其实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根本就没打算放两人出去,而是暗藏祸胎,想要将两人炼化,为他们所用。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方明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他深吸一口气,将惊风剑拔出,心知一场恶战再所难免。他更是在暗中准备好了炼妖壶与周天星斗印,就算是死,方明也要拉几个妖王垫背回足本。
“且慢动手,这两个人,我不想杀。我有预感,其中一人真的能回来出来我心中的问题,解决困惑我许久的疑问。”然而让方明吃惊的是,那端坐在玉座上的神秘女子却并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听她口气,对自己多有维护之意。
“不知仙子有什么疑问,如果我真能解答,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明对座上无比神秘的背影作了一揖,语气及其诚恳。这当然不是因为方明阿谀谄媚的缘故,而是这位女子真的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仿佛两人在多年前便是挚友,有着无比深厚的情意。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和现实世界先比,我这画卷之中的世界,究竟少了什么?”神秘女子轻启玉唇,吐出了她心中的第一个问题。
“这画卷中的世界栩栩如生,一草一木都惟妙惟肖,画中生灵更有各自灵魂,真的和外面的世界别无二致。如果硬要说什么不同,那恐怕便是作画的仙人太过爱惜这副画卷,画卷不灭,画中生灵便不会死亡吧!在外面的世界中,生命虽然漫长,可都是有各自的尽头的。”
方明思索半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这样么?难道说永生也不是件好事?正因为永生,所以这画卷才显得虚幻?”玉座上的少女喃喃自语,旋即朗声大笑:“第一个问题,我算你答对了。那第二个问题,你是谁?”
“我是谁?”方明被询问到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由张口结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子居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不过方明在心中转念一想,旋即就有了答案:“我是外面大千世界中,再普通不过的人族生灵,冥冥之中,或许早已在这天地之间辗转轮回了百世。可就算如此,我还是我,不是过去的我,也不是将来的我,把握当下,我就是我。”
“这样啊……那这样说来,或许我们的缘分,并不在这一世,而是在那遥远的曾经吧……”女子听到方明的话语,却是一阵轻叹,怅然若失。不过她随即就反应过来,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既然知道你是谁,那你能否告诉我,我又是谁?”
“你,你是谁?”如果上一个问题已然让方明张口结舌,那这个问题,则完全让方明不知道如何开口作答。
方明下意识的仰起头,适时一阵风吹来,这女子周身缭绕的云雾被风吹散,得以看到这名女子的真容。他登时仿佛被闪电劈中,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你居然是素素!素素,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