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醒言望着她,久久不语。
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走,轻松脆滑、高洁清虚、幽奇古淡,其成就却是远高于张醒言。
不久后,她便合音唱道:
长剑无锋金玉缺,琴乐断音幽草绝。送君君去几时还?临离别,伤凝噎,
今昔何年谁与说。
孤影冷风千尺雪,独做花灯圆月节。美人如玉剑如虹。君颜灭,前缘别,
空现悲歌谁采撷。(注二)
其琴音铮铮然,温润调畅,忝韵曲折,其唱词幽幽然,冰清玉润,娓娓动听,令张醒言感知洋洋盈耳,绵言细语,袅袅余音,绕梁不绝。
曲终人散,终成一幻。
姝爻细心将琴擦拭一遍后,将琴收入琴盒之中。静静的看着琴盒的饰纹,不知想些什么。
“姐姐弹的真好,唱得也是非常好听。只是词却不好,日后我们总有机会再见,何来君颜灭,前缘别之说。”张醒言回过神后,才如此说道。他可以明显听出其中的哀伤之意,这才出言安慰。
“见与不见,日后再说,这张琴是母亲留下来的,姐姐今天将它转送于你,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姝爻道,她将琴盒双手托起,举过眉心,待张醒言接过。
“这如何使得。”张醒言道,相处许久,他自知姝爻对她母亲感情极为复杂,仰慕中带着憎恶,感激中还有恨意,但为何如此,姝爻却是从未讲过。只是此琴姝爻却是看得极重,她如此送出,自己如何敢收。
姝爻却是不再言语,此时她正坐(跪坐)于张醒言面前,矜首微低,举案齐眉。
张醒言见此,便知其心思,她外表柔美,内里却极为刚强,所以便双手接过,对她一礼后,才将琴放下。姝爻如此在意此琴,如此郑重的送出,是以在礼节上,他也不能大意。
“你随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姝爻道,说完起身向屋内走走。此时她颜面微微向天,双目微闭,想是忍着伤心之意,不想让张醒言见到。她生活许久,从未见过生人,也许这些日子,便是她有生已来,最开心的时刻,哪怕对方将她的手烫伤,让她弹不得琴,她也只是伤心,从未生气。
张醒言抱琴走在她身后,见她此时模样,也感觉有些发酸,心下决定,无论她许不许,一定要带她离开此地,离开这个没有生机的地方。
他却是忘记了二人的不同之处。
屋中,并无不同。姝爻坐在梳妆台前,道,“你也坐下来吧,我还有好多话要说。”
“好。”张醒言伴她而坐。
“天玉境被毁时,这个世界碎成了很多空间,每次我便是从这里到另外的空间”姝爻道,她将桌面上宽约半尺的铜镜拿起,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