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是细心记忆,怕有遗漏,不敢有所分心,心动之处,立刻闭目习之,当然,若如此简单可以入道,那千年来道门也不会如此不兴了。
明悟的离去,二人并未发觉。
傍晚,明衍握着信,举目远望,那信上却是一行娟秀笔迹,“晚间,武溪洞外,观天台上,期待与君相约,不见不散。”结尾之处,画有一珠紫珊,正是与之苦恋数年的师妹柳姗如,柳姗如字为明清,是太一宫凝仙居女弟子。明衍心中微痛,却无法确定是否当见,今日相约,不知何事。
明衍闭目回思往昔种种,愈觉心痛,手亦有些颤抖。许久后,明衍睁开双眼,脸上再无一丝伤痛之情,只见他将信用力揉捏,当时纸张尚脆,不久,那信便化为片片纸碎,飘落一地。
明衍轻道,“晚间,当是去查探那二位迟到弟子,相约之事就此作罢,既已无缘,何须再见,徒增烦恼。”
再说张醒言修习太一宫道法,却并无所得,也不愿强求,遂独自行至朝阳峰崖边,凭栏远眺,远处,夕阳余光将天地映红,武溪峰影影瞳瞳。观天台上,一弟子抚琴独唱,因为相距颇远,也看不甚清,隐隐知是一年轻女子,山间风大,女子所唱之词,自也无法听清。
至夕阳落下,苍穹成墨,天空之上,那颗颗繁星,似幻化成父母慈祥的容颜,张醒言心情渐渐沉重,合手低眉,心中祈愿,孩儿非常好,母亲安好,父亲安好。
许久后,他回小屋中,也无心睡眠,再次修炼白日所习太一宫心法。
再说传功弟子明衍行至张醒言所住之地,见对方认真练功,也不便打扰,遂立于崖边,不知想些什么。对于明清 ,他本不打算再与之有所纠缠,但见那女子独自于观天台上,燃起几支花灯,独自弹唱,张醒言不知她所唱何词,但明衍又怎会不知。此时他心情烦乱,无意间,竟似听见那孤单女子的声音,那往昔所唱之词。
明清酷爱音律,昔日相处融融之时,她学得此曲,此时听之,却不正是她此时心情的写照,难道那女子早就知道这些。
星移变换,星汉不现,夜已近半,待到明衍醒悟之时,那女子竟然还在观天台,只是她不再弹唱,只是将脸藏在膝间,不用想明衍也知道,她在独自哭泣,往常伤心之时,她总是如此。明衍苦笑一声,向观天台走去。
“夜间风寒,山中湿气颇重,你我虽是修行之人,却也不宜长期于此。”走到明清背后,明衍轻道,语气依如往昔温柔。
“你终于来了。”明清幽幽一叹,微微整理一下,才起身转身。
“你这是何苦。” 明衍道,眼前女子当是经过细心的打扮,但方才的哭泣,却让她脸上脂粉微微见花,发髻亦有些凌乱,却依然无法隐去其盈盈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