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卿你别做梦了。”独孤千然冷冷的望着她,“你守得住吗?难道你没有发现苏家在泥沼里越陷越深?你以为凭着你红尘阁,七味斋这些个铺子凭你赚的那些银子便能守住苏家?天真可笑!”
苏雪卿反过头,“你怎么知道?”月光下,她端雅温和的眉眼带着平日里没有的柔媚,美得让人心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独孤千然凝视着她,眸子渐渐变得软和了下来,良久,柔声道:“我知道的你都知道。”说罢顿了顿皱着眉,又道:“也许比你多知道一点。”
“怎么样你才愿意告诉我?”苏雪卿杏眼里不自觉的带了些祈求。
独孤千然原本柔和下来的目光顿时又冷了下来,“你觉得我这是在跟你做交易?”
“不,我只是太想知道,苏家背后总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我却怎么也看不清,爹爹他这段时间越发疲倦苍老却又瞒着我,我……不放心。”
“那你用什么交换我这消息?”
“兵器军械的分成,从五五变成三七?”苏雪卿有些不确定道。
独孤千然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望着苏雪卿不言不语。
“九一。”苏雪卿垂眉。
“银子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那……”苏雪卿咬了咬嘴角,“你要什么?”
“什么你都愿意?”独孤千然嘲讽的语气更甚。
“是,我愿意。”为了苏家,为了守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什么,都愿意。
苏雪卿就这般站在月光里,垂着头不再说话,独孤千然望着她,眸中神色复杂。
苏雪卿见他这么久不说话,也没半点响动,抬起头,嘴角却碰到一片柔软冰凉,独孤千然的唇带着薄荷般的凉意,深深的吻了下来。
两人的气息一般冰凉,微凉的唇慢慢延伸出一股暖意,苏雪卿完全没有抵抗,任他肆虐着,杏眼微闭,羽扇般的长睫微微颤抖着,身子也缓缓依偎在了独孤千然的怀里。
独孤千然寒星般的眸子渐渐笼上了一层温柔,原本霸道肆虐的吻慢慢的变得缱绻温柔,舌头在苏雪卿嘴角打着转儿,直到苏雪卿喘息渐重,独孤千然才意犹未尽的添了苏雪卿的唇形一下,松开了她。
“蜀郡。”
放开苏雪卿后,独孤千然留下这两个字便踮脚一跃,渐渐消失在清冷的月色之中。
苏雪卿抚过嘴角,在院中立了半晌,嘴角渐渐勾出一个笑,眸光冰寒,“蜀郡九贤王,萧珩。”
次日,苏雪卿便去了正院,苏夫人的病是苏雪卿开的方子,此时已经见好,苏雪婉陪在苏夫人身边说着话,母女两个低声说笑着。
苏雪卿缓步走了进去,笑道:“娘,婉儿,说什么呢?”
苏雪婉顿时收了脸上的笑,“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说罢也不理会苏雪卿直径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苏雪卿脸上的笑容凝了一下随即又笑得自然,走上前,“娘,今儿个您精神不错呀。”
苏夫人拉着苏雪卿的手,“咱们卿卿不愧是神医,你这方子管用。”
苏雪卿微微一笑,“娘,卿园要修葺一番吧,恐怕得月余,这吵吵闹闹的又人来人往,咱们可要出去住?”
“是呢,我与你爹说好了,就去碧云湖便那小院住着,也趁机将咱们家翻新一遍。”
苏雪卿搂着苏夫人的胳膊,将脑袋歪在苏夫人的肩窝上,“去药王谷好不好?”
“药王谷?”
“是啊,我瞧着爹爹这段时间身子越发不好了,药王谷有温泉,那温泉极为养生,里边风景极佳,你们两也趁着这机会去看看女儿学医的地方。”
“这……”苏夫人有些迟疑。
“娘,药王谷里金陵城不远的,何况您就不担心爹爹的身子?”
苏夫人秀眉微蹙,“老爷他身子越发不好了,是得好好养养,既然这样那今晚的便与你爹爹说说咱们去药王谷。”说着又拍了拍苏雪卿的头,“也去看看咱们卿卿嘴里千好万好的师门之地。”
“娘……”苏雪卿微红着脸在苏夫人怀里撒着娇。
两人正说着话,苏雪婉便端着药走了进来,朝苏雪卿皱了眉头,“你怎么还在?”
“婉儿,你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听了这话,苏夫人顿时便收了笑意,有些严肃道。
“她不是忙着铺子吗?不是忙着赚银子吗?不是要当咱们苏家的少家主吗?哪里有时间来看您?”苏雪婉边说着眼眶便渐渐转红,“她心里头只有荣华富贵金银珠宝,咱们这些人哪里入了她的眼。”
“胡闹!”苏夫人猛地坐起身,“给我跪下!”
苏雪婉红着眼委委屈屈的跪了下来,半夏忙上前接过苏雪婉手中的药碗颇有些担忧的望着苏雪婉。
苏雪卿忙扶住苏夫人,劝道:“娘,别生气。”
“我看你是越发放肆了,你阿姊对你还不好?什么都让着你宠着你,你怎么能这般说她!”
“我用不着她让!”苏雪婉猛地站起身来,眼泪像断珠一般掉了下来。
“自来什么都是她的,她不要了才是我的,我才是苏家的小姐凭什么要她让?”说罢哽咽了一声,“娘,您什么都不知道还护着她!”
苏夫人狠狠喘息着,“什么叫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雪婉瞅了苏雪卿一眼,“她……爹……他们……”
见苏雪卿与苏夫人两人一般探究的眼神望着她,苏雪婉咬了咬唇角,一扭身跑了。
苏雪卿将药喂给苏夫人吃完又陪她说了会儿这才离开。
“龙池。”
“在。”
“这回去京城你不用跟着了,在家好生看着苏雪婉。”
龙池有些迟疑道:“二小姐是女子,我……”
苏雪卿揉了揉眉心,“那便凤泽吧。”
苏雪卿留下青山与凤泽将苏盛年,苏夫人还有苏雪婉送进了药王谷,程念初这次倒是识相直言要守在苏府,苏夫人虽劝了一番,但是程念初却不愿去药王谷,苏夫人便也作罢了,苏雪婉原本也不愿去,但是不知为何后来又答应去了。
程念初去不去,苏雪卿倒也无所谓,去了,药王谷里边有禄叔福嫂在里边,药王村又有一庄子会武艺的村民,也不怕他翻出什么浪来,不去自然更好。
九月二十,苏雪卿领着青空乘上了北上的船,这次青山要留在金陵,苏雪卿身边又缺不了小厮办事,于是青木便跟着。
因这次赶时间,苏雪卿便没有跟着自家的货船走而是承包了一艘客船。
“小姐,船来了,咱们走吧。”青空背着一个小包裹,扶着苏雪卿下了马车。
青木指挥着船工将苏雪卿的行礼搬上船。
“雪卿。”
一旁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带着些淡淡的惊喜。苏雪卿转过头却是白寻。
“雪卿,你还好吗?听说苏家着了火。”
苏雪卿笑了笑,“我很好,你怎么在这?”
“苏小姐,您还记得有咱们少爷呀,自从听说苏家出事咱们少爷可是在去了苏府几次……”
白寻好看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朝身后的林平轻斥道:“平儿!”
苏雪卿一愣,“你来苏家了?”
白寻微微一笑,点头道:“我只是我看看,他们说你没有受伤,于是我便没有叫他们去通报了。”
林平抱着胸撇嘴,低声道:“明明是那些个下人不替你去通报。”
苏雪卿顿时有些讪讪,“这几日家里乱,怠慢了你。下一次有机会再请你来家里。”
白寻笑着点了点头,“好。”
“不用了,苏小姐,咱们少爷要去京城了,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来金陵了,更别说去贵府做客。”林平阴阳怪气的说着。
白寻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眉头紧皱,朝林平严厉道:“越发没有规矩了!”
“去京城?”苏雪卿有些惊讶,“正好顺口呀,我也要去京城呢。”
“小姐,行礼装好了,可以走了。”青木走上前来。
青空微微拉了拉林平的衣袖,“你们可订好了船?”
林平虽对苏雪卿不满意可是青空性子温良,与他也有几分交情于是便朝青空道:“没有,这次走得急,打算坐客船。”
“那便与我们一起吧。”苏雪卿朝白寻道:“正巧水路无聊,咱们两也可做做伴。”
白寻有几分迟疑,“这……这样好吗?”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走吧。”苏雪卿笑了笑朝白寻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寻弯嘴一笑,星眸微微弯成一个月牙状,“那就多谢了。”
林平望着白寻跟着苏雪卿上了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立场不坚定啊,真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青空抿嘴一笑,“行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说罢朝苏雪卿与白寻两个努了努嘴,苏雪卿与白寻两人立在船头,一个绿衣清雅秀美,一个青衣温润如玉,好一对璧人。
林平望了一会儿,“倒是配齐了一对金童玉女。”
客船比火船轻便苏雪卿又急着赶路,九月的气正好,没过几日便到达了宣城。
白寻一直有些晕船,虽然有苏雪卿替他调理,但是依旧精神不太好,到达宣城这一日,船要停靠补给,苏雪卿便与白寻一道儿下来在码头边的茶馆里坐坐。
白寻原本莹润的肤色因这几日的晕船带着几分苍白,却无损他清雅的气质,原本儒雅出尘的模样此时更显出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墨玉,你瞧,对面的几位小姐在偷瞧你呢。”苏雪卿端着杯子遮了弯起的嘴角,朝白寻调笑道。
白寻原本微微苍白的脸顿时翻起一层粉红,“雪卿,你别乱说。”
说罢又拘谨的瞥了一旁的人一眼,似乎怕被别人听见。
苏雪卿望着他坐立不安的模样顿时笑开了怀,“哈哈哈……墨玉,你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隔着这么远,这里又这般喧嚣你还怕别人听见了不成,再说了就算听见又怎么样,那是墨玉你模样俊朗,招小姑娘喜欢。”
“雪卿,你别……”白寻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有些手足无措了般,想伸手捂住苏雪卿的嘴却又意识到男女有别。
苏雪卿瞧着他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朝林平道:“你家少爷平时也这样?”
林平白了白寻一眼,“我家少爷平时不这样,一遇到苏小姐您他便蠢得没法看了。”
这下苏雪卿再也忍不住,含在嘴里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一点没浪费全喷在了对面白寻清俊的脸上。
白寻苍白的肌肤上沾着乌黑的茶叶,淡黄色的茶渍顺着他笔挺的鼻尖滴下,原本疏朗干净的额发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
“我的天,墨玉,对不起对不起。”苏雪卿掩嘴愣了半晌,才慌忙抽出帕子与青空一道儿手忙脚乱的替白寻擦脸。
林平立在一旁笑得欢快,“这会儿可成落汤鸡了。少爷,苏小姐赏的茶可还香?”
白寻接过苏雪卿手里的帕子微微印干脸上的茶水,随即朝苏雪卿安抚的一笑,“无事。”
说罢朝林平瞥了一眼,“既然你今日这般欢快,少爷我赏你五千个大字,明早上给我。”
说罢又朝苏雪卿道:“现在人多杂乱,咱们上船吧。”
林平苦着一张脸,在他们身后撕心裂肺的叫道:“少爷啊……少爷……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有了媳妇忘了小厮……少爷啊五……千个大字,你明儿个就见不得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