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事情却只能自己琢磨,于是应付着点了点头。
苏夫人叹息了一声,抚摸着苏雪卿的脑袋,“卿卿,娘知道你将那秦落弦视为妹妹,可是你要知道,如今你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不要再多想了,若是真心疼她,往后让念初给她送些银钱吧!”
苏雪卿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儿,给秦落弦送银钱,她摔傻了脑袋都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况且她现在可是在替自己赚钱,方才那么一闹,红尘阁的名声怕是更加响亮了,自己这个幕后老板只怕是财源滚滚了。
想到这里苏雪卿才略略开颜,“我知道的,娘。”
苏府画舫边,一艘二层楼的画舫驶过,这画舫富丽堂皇,雕栏玉砌,只是上边却安静得有些诡异,雪白的苏绣绫罗帘幔挂满了整个船身,却不见人影。
苏雪婉睁着大眼,“叫咱们的的船开快些,追上去,我倒要看看那上边到底有没有人。”
苏雪卿看着那画舫,脑海里突然浮现桃花庵里那美得雌雄莫辩的白衣公子来,瞧着那船上帘幔的料子,跟那公子身上的是一样的,恐怕这画舫就是他的吧。
苏家的画舫使足了力气朝前边追去,当与那画舫并肩时,那雪白的的帘幔后边走出一个人,身长玉立,翩然若仙。
正是那桃花庵中的白衣公子,苏雪婉看得有些呆了,不仅是她,整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神仙般人物。
苏夫人呐呐道:“活了半辈子了,只见书上写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如今可算是瞧见真人了。”
只有苏雪卿与青空早就瞧过了因此只是微微愣了一会儿便回过了神,苏盛年在苏夫人说完这话后便回了神,冷下了一张脸,朝苏夫人冷哼道:“难道老夫年轻的时候不如他?”
苏雪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爹爹还有吃飞醋的时候。
苏夫人也有些脸红,不再说话。
那白衣公子却朝这边瞥了一眼,寒星般的眸子在苏雪卿身上顿了顿,不一会儿便转身又进了帘幔里头。
他不是想出来给那些个人看,只是自己船后边跟着一艘画舫让他很不爽,况且那画舫上又有几个聒噪的人,他只不过满足她们的好奇心换自己一片安宁。
只是那苏家的女儿未免也太放肆了,那几双眼睛都恨不得将自己整个生吞活剥了,真是……没见过世面!特别是那苏雪卿!
石蓝坐在萧千然身边,瞧着自家公子越来越冷的脸色心里头有些惴惴,这又是怎么了?
望着苏盛年对苏夫人流露出的那种自然而然的体贴温柔,苏雪卿怎么也不信苏记那些银子真是苏盛年拿去养外室了。
可若不是拿去养外室,那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些银子的去处。
桃花诗会结束了,岛上的人都纷纷坐上了船开始游湖,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苏府的画舫在这满湖的船里边虽不是最大的,可是却胜在精致风雅,况且那一艘挂满了白绫的画舫一直不近不远的在苏府画舫的左右,两艘画舫在一起更是显眼。
赵府的船却不是游玩的画舫而是一艘大型商船,船上高挂着赵府的旗号,此时船上,赵三一直朝秦落弦作揖赔笑,秦落弦却不理会他倚在雕花半月门槛边一个劲抹泪。
“哎哟,心肝,美人,你倒是说啊,你这是怎么了?”
秦落弦只是拿帕子擦了眼泪,却不应声,那模样如花带露柔美至极,让赵三愈发心疼了。
“美人,你是不是还在为方才付丽容对你的羞辱而伤心?今日人太多我不好太不给付丽容留面子,她爹毕竟是敕使,但是我赵三答应你,总有一日小爷会替你找回场子的!”他赵三虽然纨绔,但是不是个蠢的,他犯不着为了秦落弦去得罪敕使家,但是嘴上说几句甜言蜜语却不算什么。
“不……不是。”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秦落弦擦了泪,晶莹的眼睛望着赵三,一张莹润的嘴咬了又咬,似乎纠结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赵三公子,其实……其实小女子今日受辱不怨敕使家的小姐,要怨也是怨苏家的大小姐,苏雪卿。”
“这又是为什么?”
“小女子原本已经逃出了红尘阁这个肮脏地,可是苏雪卿,苏雪卿她……她又伙同红尘阁的安妈妈将我抓了去!”秦落弦擦着泪,“若不是,若不是因为苏雪卿,我今日又怎么会受敕使小姐的羞辱,只是小女子只是一介楚园秦楼的歌姬,她苏雪卿是金陵首富小姐,小女子只有认命了……”
说完秦落弦闭了闭眼睛,“赵三公子,今日你的援救之恩,落弦永不相忘,只是奈何落弦命苦受不得赵三公子的恩宠了,公子也不必为了落弦得罪了敕使小姐。还请公子等会儿将落弦送上岸,你我就此别过。”
赵三听完她这话,冷哼了一声,“苏府是吧,敕使府我赵三得给他点面子,但是苏府只不过一介商贾,我赵三要整治苏府还不是易如反掌。”说罢伸出手替秦落弦擦了泪。
“美人,你等着瞧吧,看小爷怎么为你报仇。”
说罢赵三转身就打算出去,秦落弦又一把抓住赵三的衣袖,“赵三公子,不要伤害苏府,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只要,只要对苏雪卿略施小惩就可以了。”
赵三点头道:“美人放心。”
赵三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近的苏府画舫,脸上露出一个阴狠的笑。
“公子,咱们与苏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真要撞他们的画舫?”赵三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问道。
“哪那么多废话,老子说了,撞!把他们都给爷撞得跌进水里,只要别闹出人命就可以了。”
苏家不过是一介商贾,只要别把事情闹大,至多是自己的名声再臭一点,影响不到赵家。
“是。”
苏雪卿倚在窗边望着澄碧的湖面发愣,苏雪婉与苏夫人立在画舫前头看风景,苏盛年与程念初在下棋。
蓦地,苏雪卿感觉到自家画舫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阴影中,往后边一看却是赵府那艘三层的商船朝自家画舫冲来。
这莫不是想撞苏家的画舫?苏雪卿心中一紧,忙起身走到画舫后边,果不其然,苏雪卿看见秦落弦站在赵府船上对着自己笑得灿烂。
苏雪卿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嘴上却尖叫了一声,“念初哥哥!”
在船舱里下棋的苏盛年与程念初忙奔走而来,看到赵府的船朝苏家画舫直冲而来都有些白了脸。
“念初哥哥,卿卿害怕,念初哥哥你要保护卿卿。”
苏雪卿装作害怕将程念初一把拉上前,挡在了最前头,如今只有程念初能救苏府了,有他站在最前头挡着,秦落弦一定不敢拿程念初的性命开玩笑。
果然,秦落弦一看到苏雪卿将程念初推上前就变了脸,拉着赵三的袖子,“三公子,三公子,快些停船,别伤着他了!”
赵三眸光一冷,皱眉道:“别伤着谁?”
“不,我是说别伤着他们,别伤着苏家其他人,小女子不忍心啊,小女子只是要惩罚惩罚苏雪卿一人而已。”
赵三笑嘻嘻的搂着秦落弦,“美人别怕,这苏雪卿是苏家的人,她一人犯错全家连坐嘛。”
“不不不,不要,三公子,千万不要,不然落弦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落弦求求您了,三公子。”秦落弦有些急了。
赵三眉头一皱,甩开袖子,冷声道:“说要报仇的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算了算了,德海,不要撞了!”
眼看着赵府的船渐渐放慢了速度,苏家人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苏盛年皱着眉头,“苏家与赵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并未瞧见秦落弦,因此对这事颇为疑惑。
“也许是爹爹想多了吧,也许是个误会也不一定,赵府的船不是慢了下来了嘛。”
程念初看到赵府的船就猜到了事情的本源,但是他却不能说,否则苏盛年绝对会迁怒于他。
“三公子,落弦冒犯了,落弦原就是一介娼妓,不值得三公子这般。”
那赵三不是个蠢的,见秦落弦这样便知道这件事恐怕有猫腻,他有些恼怒秦落弦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但是秦落弦却于他还有大用,于是眼珠一转。
故作不知柔声道:“美人,小爷我阅美无数,数你最得小爷的心,这样吧,既然你不想伤害无辜,咱们就去苏家的船上会会那苏雪卿。”
说罢,赵三吩咐那那管家,让他想法子让自己上苏府的画舫。
不一会儿,那管家就站在甲板上朝苏盛年喊话,“苏老爷,方才赵府的船失控险些伤着了苏府画舫,因此咱们家公子想亲自上苏府画舫向苏老爷配个不是。”
听了这话苏盛年脸上的不快这才消散,“不必多礼。”
“要的要的,请苏老爷行个方便。”
“既然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盛年略一思忖便答应了,他倒要看看赵家那个二世祖到底要做什么?
于是赵府船上缓缓放下船板,伸到了苏府的画舫上,赵三带着秦落弦缓步走下来。
一上苏家画舫,赵三便装模作样地朝苏盛年作了一揖,“苏世伯,方才的事情惊着您了,小侄给你赔礼了。”
苏盛年扫了一眼赵三身边的秦落弦,对方才的事情顿时了然于心,微微一笑,既然赵三对他行晚辈礼他也犯不着得罪一个权贵之家的纨绔,于是从善如流道:“世侄多礼了,没事没事。”
赵三眼角扫过一旁的苏雪卿,见她杏眼里满是嘲讽,身姿高挑,修眉俊眼,很是有几分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