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雪卿睁开眼便正对上萧千然放大的俊颜,此时他未着上衣,精干健美的上半身袒露无遗,胸口蜜色的腹肌透着一股迷人的魅惑。
“醒了?”见苏雪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萧千然便低声笑道:“昨日叫娘子受累了。今日娘子若是有事为夫但凭差遣。”边说着边伸手替苏雪卿按摩着腰部。
苏雪卿醒来身上的酸痛便叫她龇牙咧嘴,特别是腰部就像是被折断了一般又酸又疼。
“但凭差遣是不是?”
“是。”
苏雪卿狠狠瞪了萧千然一眼,愤声道:“那就去围着这郑郡城跑上个八十百来圈!”省的你精力旺盛折腾自己!
萧千然失笑,“不如为夫背着娘子跑?顺便再干点别的。”萧千然神色暧昧异常。
苏雪卿一把推开他笑得异常暧昧的俊脸,“无耻!”
萧千然朗声大笑,手却依旧不轻不重的为苏雪卿按摩着,注入了真气苏雪卿只觉得自己的腰上酥酥麻麻倒也舒服了很多。良久翻身坐起。
朝萧千然道:“得了得了,我还有事。”
萧千然狗腿的将一旁干净的衣裳递给苏雪卿,一双凤眼却及不安分的在苏雪卿身上逡巡,“为夫伺候娘子更衣。”
说着便将衣裳罩在苏雪卿肩头,只是摸索良久也不见他扣上扣子,苏雪卿一把夺过那衣裳,没好气道:“躲开!”
说罢自己利索的穿戴整齐,斜睨了萧千然一眼,“你若是没事就给我去熬药去,这会子外边正缺人呢。”
萧千然点头,“好啊。”
正在给病人复诊的苏雪卿望着一旁这个一身白衣胜雪,银冠玉面立在药罐一边有条不紊的熬药,一边朝自己笑得风流倜傥的萧千然满是惊讶。
只见他利索的将已经煎熬好的药汁从药罐里边滤出来,,药汁半点没有溅出,将煎完的药渣倒掉迅速抓入新的继续熬,十来个药罐没一个煎糊火候刚好。
手下动作翻飞,十来个药罐交替着煎熬,动作无比娴熟,甚至比一旁专司煎药的官兵还要利索几分。
萧千然见苏雪卿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便挑眉道:“怎么这么望着我?”
“我没想到你这么娴熟。”苏雪卿指了指他面前的药罐而后又指了指萧千然的装扮,“你一个摄政王我都想不到你会做这些事情。”
萧千然眼神一黯,“我也不是生来就是摄政王。”
“不是摄政王也是世子爷啊。”
萧千然怔怔的望了苏雪卿良久,叹息道:“看来你真是把什么都望了。”
苏雪卿满是疑惑道:“比如说?”
萧千然瞧着苏雪卿复诊也差不多了,便朝身后的石蓝招了招手。
石蓝上前递了帕子给萧千然,萧千然接过擦了擦手而后吩咐石蓝看管这些药罐便朝苏雪卿道:“这边差不多,咱们走吧。”
也只剩下煎药派药的事情了,苏雪卿便点头,“行。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此时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不似苏雪卿刚来那时满街清冷,偶尔遇到行人还会与苏雪卿道声‘苏大夫好’。
走了许久,萧千然淡淡道:“雪卿,很多事我们需要沟通一下。”
苏雪卿微微歪着头弯嘴道:“你说吧。”
“嗯。”萧千然嘴角微微抿紧,伸手握住苏雪卿的手而后将她拉到路边一个小亭子中。
“原本我以为你死了。”萧千然靠在亭子旁边的柱子上边,“而且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你的身世,因此我做了很多事情,打算为你报仇也算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之所以失忆是萧震和程念初害的,而在你出事没多久没有你在皇帝的脑瘤之症愈发严重,而你的亲生母亲找到了我因此我与她一同谋划后将皇帝囚禁了,萧震此时在苍山刑部受刑,而程念初我暂时由着他在海淮蹦跶。”
萧千然此时显得很是深沉,深邃的眸子里边幽寒一片,“我原是打算搅乱这萧氏江山,所以我将程念初放虎归山,将西北边防隘口打开缺口引狼入室,禁止救灾引起民乱,原本这些事情都已经差不多能成了,而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我不想将我的精力都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该解决的我解决掉就好,至于江山什么的与我无关。所以我打算将皇位还给萧坤。”
“嗯。”
“至于你的生母。”萧千然叹息了一声,“就是皇帝身边的暗蓝大人。”
苏雪卿微微愣了愣不知道为何他一提起‘暗蓝’这个名字自己心中似乎有根弦拨动了一下,“我的生母?”
“是,你的生母原是宁国的凤阳公主,后被萧仞山所擒获,贡献给皇帝成了后妃,后面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生下你后成了皇帝的暗卫。”
“那你的身世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母亲原是隐世世家独孤氏的女子,为了皇帝偷盗家族至宝不成后被驱逐,而后皇帝将她封为大魏公主嫁给萧仞山。而我母亲嫁给萧仞山之前便有了我,因此其实我是皇帝的儿子。”
“那我们。”苏雪卿脸色一白,“我们岂不是。”
“不是!”萧千然斩钉截铁道:“你的亲生父亲才是萧仞山。当初他将凤阳公主进献给皇帝的时候其实与你母亲早就暗生情愫,只是儿女情长终是没有他的荣华富贵重要。”
苏雪卿心中一顿,“那还好。”
“我继续跟你说。”萧千然走到苏雪卿身边坐了下来,“你方才问我为何那些个琐碎杂事我能干得那般娴熟。那是因为我从小在苍山长大,后来投身杀部后曾经在外边执行过几年的任务。”
“时候成为一个杀手不仅仅需要身手好,更多时候是需要伪装。因此上到登堂入室的朝廷命官,皇商富豪,小道贩夫走卒,跑堂小二什么职业什么身份我都做过。”
“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多余的,你什么都已经忘了。可是我怕你记起来后很多事情不能够接受,倒不如我现在跟你说了你当做旁人的故事来听,到你想起来的那一日,慢慢的也就能接受了。”萧千然伸手抚过苏雪卿的脸颊,原本邪魅的凤眼里满是忧伤,“青山的事情是我做的。”
“什么?”苏雪卿疑惑,“青山?是谁?”
萧千然站起身,“总之,我现在告诉了你,即使以后你想起来无论你是否会原谅我。我绝不会放你离开,我为了你放下二十多年的执念是因为你已经成了我新的执念。”
萧千然伸手将苏雪卿紧紧搂在怀里,“你是我这辈子的执念,所以哪怕我们两在一起不能幸福我也绝不会放开,哪怕是死你也要死在我身边。”
苏雪卿心中一动,不知是感动还是酸涩。
“我知道了。”
萧千然抱了许久,“这郑郡的事情完结,我便去海淮将程念初料理了,然后你想去哪里天涯海角都行。”
“嗯。”
这个话萧千然已经说过一遍,但是现在苏雪卿却觉得不似昨日,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只是具体多了什么她却说不出来。
两人相拥许久,外边的天愈发阴沉,没多久竟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雪珠子。砸在亭子顶上边噼里啪啦作响。
“下雪了,我还有事,先送你回去吧。”萧千然柔声道。
萧千然的怀抱很是温暖,苏雪卿有些舍不得松开。
萧千然轻笑一声,“舍不得松开?”
苏雪卿俏脸簌的涨红,“没有,我也有事你走吧,我再去城北看看,这下雪了墨玉送来的棉被什么的正在分配我去瞧瞧。”
“嗯。”
萧千然松开苏雪卿,吹了一记口哨,褚青手中拿着两件披风落下,已经是萧千然鸦青色大氅,一件是纯白的雪狐披风。
萧千然将那件雪狐披风给苏雪卿系上,而后笑着走了,苏雪卿目送着他离开后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而后朝城北而去。
一边走着,方才萧千然的话却在她耳边回响。
蒙奇曾说过自己是金陵苏家的大小姐,家中母亲已经去世,还有个父亲和一个妹妹,现在萧千然却告诉自己,自己是宁国公主和那个名震四国的东阳王的女儿。身世真是复杂,待处理完这些事情去金陵看看吧。
苏雪卿望了望天空,至于萧千然所说的青山,眼中一股酸涩,应该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吧,否则不会听到这名字自己便这般心疼。
“小姐。”走到城北,夜色中青空走上前来,极为自然的伸手摸了摸那狐裘的厚度,而后探了探苏雪卿的手,态度温柔像极了一个细心的姐姐。
“冷吗?”
苏雪卿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哦,白少爷叫我们来帮忙。”青空微笑,“有了白少爷这些棉衣棉被,想来这些灾民能够熬过这个冬天了。”青空扶着苏雪卿走进灾民区。
里边四处点着火把,在深沉冰冷的夜幕中氤氲出了丝丝暖意,官兵们正在分配棉衣棉被,苏雪卿看到那个温润如三月江南春水的白寻也穿梭在其间。
白寻偶然回头正巧与苏雪卿对视上,两人的目光穿过重重灾民和黑暗碰触在一起。
苏雪卿扬起一个微笑,无声道:“谢谢。”
白寻摇了摇头,继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