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清水便发现整座城戒备森严,那些个将士一个个行色匆匆,清水便知道只怕是三皇子发病了。
“清水姑娘。”外边传来向文东焦急的声音,清水瞅了萧千然一眼。
调整好情绪,前去开门,“什么事啊,向叔。”
“你快跟我去瞧瞧,三皇子高热不退!”向文东一把拉着清水便朝萧离的房间而去,萧千然望着清水和向文东的身影消失后转身出来。
轻轻拍了下手,一道褚青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下,半跪着道:“主子。”
“白寻那一批药材送去了哪里?”
“下游海淮两地。”
萧千然勾了勾唇角,“这下子我倒要瞧瞧萧离那废物去哪里找药材。”
褚青沉默了会儿,开口道:“这郑郡的百姓?”话还没落音身上便一寒,萧千然的冰棱子般的目光洒在他身上,叫他说不出下边的话来。
“蜀郡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在主子掌握之中。”
“嗯。”萧千然声音清淡,“事情办得不错,你下去吧。”
“是。”
褚青走后,萧千然正要去寻清水,却突然被蒙奇拦了下来,“你是谁?”蒙奇那双寒冰色的眸子里满是戒备。
萧千然挑眉,见他这般神色便知道他听到了方才的对话,“我是谁你不知道?”
“我不管你跟清水什么关系,但是你这样是欺骗她!我不允许你欺骗她!”蒙奇丝毫不惧萧千然,上前一步,“她要救这郑郡满城的百姓,你却将救命的药材送去别处,你是何居心?”
萧千然正欲说话,却突然察觉一旁多了一道极轻的呼吸,萧千然正想动手,却从暗处跃出一个声影,正是相氿。
蒙奇朝相氿道:“哥哥!”
相氿点了点头,银色的面具在黑暗中泛着寒光,他凝视着萧千然,
萧千然眸子一转,声音骤然变冷,“天耀国前国师相氿和三皇子蒙祁。”
相氿点头,轻轻拍了拍手,朝萧千然竖起拇指。
“你们竟然潜伏在雪卿身边!”
“什么潜伏!这一路我们都是跟着清水的!”蒙奇反驳道:“我看你才是潜伏在她身边!”
萧千然对蒙奇的话充耳不闻,只朝相氿道:“你费尽心思护着这么一个废物,现在莫不是想利用雪卿的关系助这个废物复国!”
蒙奇听了这话脸上一变,咬牙朝萧千然道:“你莫血口喷人!”
萧千然一脸嘲讽,讥诮道:“真不知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只怕今日情形早就在相氿的掌握之中,而你却蠢得以为你们于清水真的是偶遇!”
蒙奇一张俊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当时我哥哥都受伤昏迷了,是我与清水偶遇的!”
“说你蠢还真是侮辱了这个字。”萧千然脸上的讥诮越发明显,索性撇开蒙奇,朝相氿道:“说罢,你这会儿现身打算用什么来说服本王?”
相氿一顿,弯腰徒手在地上写了一个字,“臣。”
“若我有心这天下怕真要被你说服了。”萧千然失笑,“可惜,这萧氏江山与我无关,如今我掌握着朝政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待我将想做的事情做完,现有的我都懒得再管,更何况是扩张这萧氏的势利。”
相氿一顿,又在地上划出一个字,“她。”
萧千然眼神闪烁,“我完全可以现在就杀了你们两。”
相氿似乎是长舒了口气,面具上看不出神色,却能感觉到他现在很是轻松,“你不会。”
萧千然却蓦地露出一个笑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说罢凤眸扫了扫相氿,又扫了扫蒙奇,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这样好了。”萧千然一手食指弯曲抵在下巴下边,“用你自己为押向我借兵两万如何?”
蒙奇正要说话,相氿一把扯住他,在地上写到,“三万,三年。”
萧千然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道:“两万,一年。”说罢又瞥了蒙奇一眼,“你能替这傻小子挣来江山没了你,他不一定能守得住啊。”
瞧着萧千然悠悠然离开,蒙奇望着相氿,“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大魏摄政王。”相氿银色面具下眼神复杂。
“我不想当那什么王,天耀国早就没有了亲人,我回去也不过是被那王位捆绑,还不如现在逍遥自在!”蒙奇激动道:“还有,其实你和那个三皇子早就有了勾结!你也一早便知道清水的身份,你一直唆使清水来这郑郡,你是存心利用清水将这个摄政王引来是不是!”
相氿无言,蒙奇那双蓝色的眸子里却浮出几丝悲伤,“哥哥,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你就真的那么稀罕那个王位吗?”
“还是其实你是想复仇?”蒙奇的声音徒然冷了下来,“你的父母是因为蒙连而死,你费尽心思让我回去登位就是为了弄死蒙连对不对!”
相氿凝视着蒙奇,依旧一言不发。
蒙奇愤然道:“不管你如何计划,我是不会回去当那个王的!”
“怎么样?”萧千然见清水走出来,上前微笑道。
“控制住了,只是药材还没到吗?”不是说有一大批药材会在今日到达,为何现在依旧不见半点动静。
萧千然一笑,“我带你去见几个人。”说罢一把搂住清水的腰,脚下一点朝天际冲去在半空中翩然一折又俯冲向下边。
清水猛地尖叫,音还未落下,脚下却已经站在了地上,眼前是一幢小巧的房屋,只是也是一片萧索,萧千然一副狭促的模样,“怎么胆子这么小了。”
清水白了他一眼,“见谁?”
“你进去就知道了。”
清水有些莫名,推门进去,刚踏进院门却见里边齐刷刷的站着一排的人,那些个人见着自己无一不是热泪盈眶,其中一个青衣女子更是潸然泪下。
“小姐……”
自己分明不认得那女子,可是脸上一片冰凉,清水伸手一摸竟有泪水溢出,“你是……”
青空将眼泪一擦,笑着行礼道:“小姐,奴婢是青空,您的贴身婢女。”说罢指了指一旁一对龙凤双生子说,“这个是凤泽,这是龙池。青木这会儿有事还没有来。”
那长着一对凤眸清眉的高挑女子上前,红着眼眶,“呜呜……小姐真的是你啊。”
清水却不知该如何,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萧千然,萧千然弯嘴一笑,“进去说。”
几人一同进了房,各自经过一番叙述清水终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这么说来我是被人陷害遇险?”
“嗯嗯嗯。”凤泽抢先点头,“害小姐的人就是程念初和四皇子萧震!”
清水望了望萧千然,“所以你幽禁皇帝,挟持朝政就是为了给我报仇?”
萧千然抿唇,“也不全是。”
瞧着萧千然不愿多说的模样,青空出声转移了话题:“小姐,这些日子姑爷为了寻你劳心劳力,我们都以为您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些日子您到底是去了哪里?”
清水只得将自己的遭遇又说了一通,那几人在一旁听着听到王临川救了她纷纷面露感激,凤泽还道:“等这里的事情完结了咱们就去临清谢谢那位王公子。”
清水但笑不语,青空见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救了我以后让我签了卖身契,一百两银子卖身给他当奴婢。”
“什么!”凤泽猛地跳了起来,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简直是不知死活!小姐你告诉那人在哪,我现在就去揪他来给您赔礼道歉。”
“不用了,那人今晚会到郑郡。”萧千然突然出声。
清水疑惑,“王临川到郑郡来做什么?”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萧千然波澜不惊道,“二皇子,萧坤。”
“什么?”清水脑筋有点短路。
“他是二皇子萧坤。”萧千然淡淡道。
清水觉得有些啼笑皆非,怎么自己身边遇到的都是这些个大人物,救自己的是大魏二皇子,自己救的是天耀嫡皇子。
听了萧千然这话,凤泽更是恨声道:“怪不得!皇室没有一个好人!”
青空扯了扯凤泽的衣袖,朝清水柔声道:“小姐面露倦色,是不是有些疲惫了?奴婢去给小姐准备汤水沐浴,小姐要好生休息休息了。”说罢扯着凤泽走了出去。
一旁那个眼波深沉的男子深深的望了清水一眼也起身离开。
屋里就剩下萧千然和清水两人,萧千然的眸子熠熠生辉,就像藏着两团火焰,清水尴尬的转开眼,“若是没事你就先去忙吧。”
“你应该有很多疑问。”萧千然朝清水道:“如今我不打算瞒着你,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清水有些莫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千然叹息了一声,目光哀伤,“雪卿,很多事情你忘记了我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害怕,你若是想起来这些事只怕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幽禁皇帝原是以为你死了,所以打算毁了他们萧氏的江山。”萧千然上前搂住清水,“可是现在你就在我身边,这些个纷纷扰扰我却厌倦了。”
“待萧坤来,我便将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处理好,然后咱们便离开这些个是非之地,带着你想带的人隐居可好?我从小没有家,这么多年一直沉寂在仇恨之中,而你的死亡更是将我推向了绝望,可是在得知你还活着,再一次见到你,我突然就释然了。”
“我何必用从前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对仇恨念念不忘终归得不偿失的是我,我累了。”萧千然埋首在清水的肩窝处。
“到时候咱们离开这里,塞上海外,天涯海角咱们一起去,等咱们累了便寻个世外桃源安顿下来,你再生几个孩子,咱们一家子温馨和睦的过日子可好?”
清水听着这些话心中莫名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