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睁开眼,清水清醒了很多,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相氿口中的那个人,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三皇子对自己目的不纯。
若那摄政王真的幽禁了皇帝,把持了朝政那这三皇子与那摄政王便是政敌,三皇子没道理放着自己这么一个软肋不用。
况且相氿以前与自己有仇,这一次又能施计让自己上三皇子这里来,谁知道他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阴谋,至于蒙奇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反正自己留着这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清水想清楚了这里边的厉害关系当即便决定离开,可是这会儿郑郡全是三皇子的人,她想离开难如登天。
“清水!”外边响起一阵敲门声,蒙奇的声音传了进来。
清水回过神,扬声应道:“哎,什么事?”
“清水你没事吧?是不是病了?这会儿都不见你起来。”蒙奇的声音里透着几丝紧张。
“噢,没事,我这就起来了。”清水起身梳洗打扮。
挑了件简单修身的衣裙,乌黑的头发扎了一个麻花辫,整个人干净利落。
蒙奇见清水出来,眼睛一亮,“清水你这身真漂亮。”
清水一笑,大方道:“谢谢。”
“这郑郡的伤寒似乎在蔓延了,清水你有没有法子控制?”蒙奇转开话题。
清水蹙眉,伤寒这个东西若是放在平时自己自然能治好,可是现在郑郡药食匮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徒手将这伤寒控制住。
“我先去见见三皇子。”
再一次进了三皇子的书房,这次他不似昨日一般悠闲,清水见他眼底有些青黑,眼珠子上浮着些血丝,想来昨日一夜未睡在思索着解救之法吧。
“你这次要见本宫又是什么事情?”萧离揉了揉眉心,声音疲倦。
“殿下,伤寒四起若是不及时控制,随着灾民的避灾躲荒,只怕会殃及那些未遭受洪灾的地方。”
萧离点头,“本宫已经派遣了军队围守郑郡,禁止出入。”
清水心中一阵哀叹,那自己更加是插翅难飞了,难怪这三皇子没有差人围守自己,原来是已经料定了自己出不去。
现在自己还是先想办法解决这伤寒吧,清水静下心来,沉声道:“殿下,这疾病与洪水一样的,堵不如疏,您围守这郑郡用的是堵的法子,这法子治标不治本。”
萧离觑了清水一眼,“你有更好的法子?”
“我能治伤寒,但是需要药材。”
“三日后会有一批药材到达郑郡,但是我不知道里边会不会有你要的药材。”
清水眼睛一亮,“我需要的药材都是常见的,应该会有!”
萧离点头,“到时候你只管取用就是。”说罢朝清水挥了挥手,疲惫道:“你先下去吧,本宫需要休息一会儿。”
清水从萧离房间里走出来,外边天空阴沉,铅色的云堆积,寒风呼号。清水紧了紧衣裳,自己到底该如何才能出去?
清水朝外边走去,突然想起自己需要的一味药材正是长在这黄河下游的,一般的山野田间都有,不如就叫这些个灾民去采药?
想罢清水转身朝三皇子的书房走去,这会儿所有的将士都被调遣去了城外守城,三皇子的书房门口空荡荡的一片,方才还站在屋檐下的两个近侍也不见了踪影,难道不在书房了?
清水疑惑走上前。
“消息放出去了吗?”里边传来萧离低沉的声音。
“已经传出去了,只怕明日他就会到。”这是其中一个近侍的声音。
“本宫就不信这一次还扳不倒他萧千然!他逃得过暗杀逃得过毒,本宫就不信他还逃得过病!”萧离声音里透着一股阴狠,“还有盯着那女人一点,虽然她这会儿不可能出城,但是若是她真是苏雪卿只怕咱们这伤寒瞒不过她的眼睛!”
“是。”
听到这里,清水心中一跳,咬牙轻手轻脚的退出了这院子,耳边不停的回荡着方才自己听到的话音。
这次伤寒难道是他故意为之?自己一直以来都只看了看那些个灾民一眼,甚至没有去把脉,难道这场伤害有什么问题?
不行,自己一定得去仔细查看一番,想着清水边疾步朝那些灾民集中的地方而去。
清水走到城北那一片地方,整个城北都被重重隔离,外边的将士驻守,见清水朝这边来,其中一个将士道:“姑娘,这里是病患区,你不能来!”
清水微笑道:“无事,我是大夫。”
那人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清水,“怎么以前没有将你?”
“我是新来的大夫。”
“这……”那将士还是有些不信。
“我若不是大夫我进去就是送死,这有什么好怀疑的!”清水皱眉呵斥道。
“是,您请进!”
清水昂首挺胸的走进进去,进去没走多远清水边看到捂着口鼻的向文东,向文东见清水进来显然很是惊讶,“清水姑娘你怎么来了。”
清水环顾四周,那些个灾民蜷缩在角落里边,所有人都脸色通红,极为疲乏,时不时有人咳嗽,还有人不断朝厕所跑去。
“是伤寒吗?”清水朝向文东问道。
向文东点了点头,“头疼咳嗽,发热腹痛腹泻,体表红花疹子,应该是伤寒无疑。可是我们按照治疗伤寒的法子来治疗却不见多大效果。”向文东叹息了一声,面上满是愁容,“从昨晚到今早已经有将近白人死去。”
清水点头,朝里边的病患走去,向文东一把拉住她,惊声道:“你不要命了!”
“向大哥,我也是大夫,我知道深浅。”
清水走到那些灾民中间,挑了一个青年汉子,“这位大哥,你还好吗?”
那人抬眼望了望清水,喘息道:“还没死。”
“我是三皇子殿下派来的大夫,能让我给你把把脉吗?”
那人没再说话,闭上眼将手伸了出来,清水知道他这会儿极度没有精神倒也不在意,伸手便捏住他的手腕安安心心的把起脉来。
脉象虚浮且洪,却是是伤寒的脉象无疑。清水顿了顿又翻看了那人的眼皮,体表,眼略有血丝,体表红花疹,却是伤寒啊。
清水朝那男子道了声多谢,而后站起身,为何三皇子要那么说?这场伤寒背后到底有什么猫腻?
向文东走上前,“我说清水姑娘,你跟着三皇子在城东呆着不是很好?为何要来这城北,我瞧着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这城北的人都要死绝。”说罢露出一种极为伤感的脸。“只怕我们这几个被丢到城北来给他们医治的大夫也没什么活路了!”
向文东这话刚落音,突然身边另一个大夫呵斥道:“做什么死呢你们,这尸首抬去外边焚烧!”
清水不由自主朝那边望去,只见几个灾民抬着一具尸首似乎不是朝一旁焚烧厂去,因此才招来那大夫的骂!
“这尸首在淌血,你们这里抬着出城土葬,要在这城里晃悠一圈是嫌剩下的人还没死透吧!”那大夫继续呵斥道。
清水心中一跳,淌血?
“怎么回事?”清水上前。
那几个灾民从前应该都是身强力壮的,这会儿虽病了但是三四个精干的汉子对着那么一个瘦弱的大夫也不见得会输,原本要朝那骂人的大夫争执起来,见清水上前,其中一人扬声道:“我们要将我们母亲土葬!”
清水上前,“能叫我看看吗?”
那几人打量着清水,清水坦然道:“我是三皇子特地请来的大夫,我想看看你母亲的尸首可好?”
那几人听说三皇子的名头气焰顿时萎靡了下去,“这位姑娘,我们想将我们的母亲土葬。请你去三皇子那里说说情好吗?我们自己挖坑,自己埋,不会麻烦这些人的!”
清水放柔了声音,“这位大哥,先让我看看行吗?若是可以,我自然会给你们说情。”
那几个汉子犹豫了会儿,其中一个年长的咬牙道:“成!”
清水叫他们将那老妪的尸首抬入一间空荡的房间,而后叫他们放下尸首去外边候着,方才那个同意清水检查的汉子望了望清水,“这位姑娘,瞧你年岁也不大,听方才那位大夫的意思是我母亲这血液恐怕会让人染上疾病,你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大哥提醒,我会注意的。”
待那几日都离开,清水留下了向文东,“向大哥,我要仔细检查这尸首,你能帮帮我吗?”
向文东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清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但是既然你留下了我,我自然也不能违背你的意思。”说罢点了点头,“您吩咐吧,要我如何帮忙?”
清水掀开盖着那妇人尸首的布,那尸首顿时露了出来,整个人皮肤苍白,此时还带着一丝温热,想来是刚死不久。
腹部已经被血浸湿,此时还在往外边渗着血,瞧着尤为恐怖,清水皱眉。
深吸了一口气解开那妇人的衣裳,手上温热滑腻的触觉,铁腥味混着酸臭味扑面而来,清水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将那衣裳解开。
那妇人的腹部的肉已经全服溃烂,一眼敲上去就像是已经腐烂了的尸体。
向文东掩着口鼻,厌恶道:“这不像是伤寒的肠热。”
清水咬牙,“我要剖腹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