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口多替七尾擦着眼泪,皱了皱眉头说:“怎么可以说到死这种话。不生气地爸爸还是很爱你的,不是吗?你努力表现,他会更喜欢你……”
“不!”七尾拼命摇着头,虽然不停流着泪眼神却充满肯定,态度强硬“你知道的,很多次你不阻拦,我早都被打死了。”说完这句语气又弱了下来,“多姐姐,我哪里做的不好了,你不要走,我宁愿继续挨打,你不要离开我。”
听到这儿野口多也不禁泪眼模糊,七尾再错也不过一个孩子,父亲的手段是太狠了。她想摸摸想抱着七尾给他安慰,却因为他背后的旧伤和肩膀的新伤,根本没有手可以碰的地方。一时间也没了计策,坐在原地捂着了呜呜哭起来。
从楼上下来吃药的宫野,看到坐在地板上两人,皱起了眉头。仔细看下过去,七尾肩头血淋淋的伤疤触目惊心,宫野顿时自责不已,明明是悠着力气的,却每次都下手太重了。
他清清嗓子对两人提醒道:“地板太凉了,快起来吧。”
七尾并不回头看,只是野口多抬起头,愤愤盯着自己的父亲,眼泪根本遮不住她眼中的责备和愤怒。
而宫野只是抬手,让佣人把撞伤七尾的水晶艺术品抬走,那挥动丝带起舞有着透明身子的少女并不会说话,如果能让无法开口道歉的宫野为七尾做点什么,那这个有着透明灵魂的少女离开这幢豪华的屋子,大概就是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唯一能做的了。
然而仆人们推开房门的时候,撞上了关奈宇正好进来。仆人退后向关奈宇行了礼,让关奈宇进屋子来。
刚到的客人,看见地上哭泣的两个人,又看看立在远处,神情有些愧疚的宫野,便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向宫野那边欠了欠身子问好,便来到姐弟两人身边。
如果只是作为被投资人,那么见到自己的金主,关奈宇应该以宫野为重心。然而可以随意进入宫家城堡的关奈宇的身份,并不只是这么简单。除了是一名一流美发师,是宫野的投资对象,关奈宇还是宫野的“半个”儿子。
宫野与亡妻结婚的时候并不清楚有这等事。真真并没有婚史,也不是国内人,宫野带她回来的时候,便也没有过多的调查。
然而宫野的“真真”,也有自己艰苦的爱情。已经嫁为人妻,旧情便都是无可奈何。
只是借着后来帮助宫野事业,上下打点了才将自己的私生子生活有了着落。作为母亲,她固然聪明;然而作为爱人,她却薄命。
在生下泽之尾真,奄奄一息的时候,“真真”把关奈宇的事情告诉了宫野。她说自己很清楚这么久来一直当着另一个女人的替身,但她没有怨言。只求宫野照顾好关奈宇安便是。
对于宫野而言,只要关奈宇不介入他的家庭,给他花些钱让他跟女儿做朋友并不是什么大事。然而,收养他将家业交给他,宫野心里却是极为介意。他担心如果让同母异父的关奈宇和多儿生活在一起,关奈宇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和善,而是等到自己终老之后,对女儿百般不利。宫野不了解关奈宇,确实不能擅自猜测他,但这种可能,却不是完全没有。而不久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证实了宫野的直觉并没有错。
关奈宇从头到尾什么都是知道的,也许就全局看来,他是最清楚所有真相的人。不仅是这座古堡里的秘密,就连后来被收养的七尾,他都里里外外调查的十分清楚。然而许是介于自己的母亲,关奈宇并不与宫野多说什么。除了协商投资事宜外,两人仅有的一次单独会面,就是在“真真”死后,宫野主动约了关奈宇,只是警告他,先不要让野口多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关奈宇一口答应下来了,虽然他后来与野口多接触频繁让宫野警惕,但真相却从来没有被揭开。长此以往,宫野便不再担心了。关奈宇来来去去,他不干预更不多问。
关奈宇看见受伤的七尾,肩上血渍将针织线衣浸透一片,便立刻拦住仆人去请医生来。宫野没有组织,只转身又离开了,算是默许。
于是关奈宇同野口多一起,合力将七尾送到房间,七尾失血意识不很清醒。关奈宇讯问野口多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七尾被伤成这样,然而对方只是哭着摇头,并不回答。
医生处理七尾伤口的时候,七尾依然紧紧攥着野口多的手,后来昏昏沉沉睡过去了,手也不曾松开。
等到医生离开了,看到七尾没事野口多也平静了些。关奈宇又问起缘由来,野口多却示意两人去外面谈。
“还是在这儿吧,外面让仆人听见了多不好。”关奈宇朝着七尾的方向努了努嘴,“这家伙也不放手啊。”
野口多看着七尾的手依然攥着自己的指头,不由得又是鼻尖一酸,良久才解释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关哥哥,救救我……”关奈宇听完前因后果,正要说什么时,传来七尾微弱的声音,“别……让多姐姐走……”因为清理伤口的疼痛而脸色煞白的七尾,说起话来断续声音极弱。
关奈宇便安慰他道:“别担心,关哥哥会替你想办法。”
而后便将自己的计策一五一十道来。只是野口多不停地摇头,像是听见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完全不赞同的样子,关奈宇对着她解释了好久,野口多和神色才缓和些,看起来似乎是勉强同意了。七尾似乎也来了精神,三个人聚在一起讨论了许久。
只是门外作为宫野心腹的家庭医生并没有走远,而因为屋内人的大意,留出一点房门的缝隙正好能够将屋内的对话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