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将唐宋元唐董送出大门的时候,唐董特地交代:把小五给我看好了。
老幺儿的待遇自然是不同凡响的,我当年被关一鸣拎到教室坐头排,然后各种看管,被要求严加看管估计有一大半是遗传自五哥,谁让我们都是怪胎呢!
可怪胎的五哥又是谁看得住的呢?一如当年,就差点给我派个专职哨兵贴身做警卫了。
老太爷前脚刚刚出门,五哥后脚就跨上了围墙头。
五哥刚刚跨上了一只脚到围墙,另外一只脚却被抓住了。
五哥正准备往外翻身,脑袋已经冲着了围墙外。在翻围墙的水平上,五哥不如我,当年我们翻长飞的围墙不叫翻,是飞。
“哪个”唐恩头也不回。
“我!你四姐!”抓住小五的脚的是比小五大一岁的四姐唐非花。
“烂趾丫味道好闻吗?”
烂趾丫的意思就是北方话里的臭脚丫子,医学上称之为脚气病。
唐非花:“好好的大门不走,又翻围墙!”
五哥:“大门出得去啊?没看到老妈带着两个家丁挂着盒子炮在那里站岗放哨?你那对二筒鼓起来当装饰的嗦?”
唐非花:“我给妈妈告去!”
“你是我四姐姐哎!”五哥一听事情要闹大,赶紧求饶。
唐非花还是懂得起的,既然五哥下了矮桩,借着这个梯子就下楼:“说句好听的!”
“我最漂亮的肥四姐!”
唐非花扯开了喉咙就喊:“妈~~~~”
“四姐!四姐!”五哥一见四姐要来莽的,跳下围墙一把捂住唐非玉的嘴,“四姐!你要啷个!”五哥这下懂起了,四姐绝对不是要抓他翻围墙,而是有事相求,可这个弟娃绝不是求得来的。
“三缺一!”唐非花的意思就是拉老五去凑角。
“哪个仙女下凡了?”五哥头有点大,四个姐姐没事就爱凑一起搓麻将,而今肥四姐求到起他,肯定是缺角了。三个人怎么打嘛,那时又不兴斗地主。
“大姐回各人屋头了。”四姐说。
四个姐姐,老大老二已结婚,大姐夫林君山,在东山油局上海办事处负责销售,精明能干。二姐夫沈图打小是个孤儿,老太爷见其身世可怜,便将其收留,送他去读书,为人忠厚老实,又是个书呆子,负责桐子的种植、生产、和压榨提炼,典型的工科学生,技术流,老太爷见其忠厚老实可靠便将二丫头也许配给了他,结婚以后,二姐依旧住在家里。
大姐也曾随林君山去过上海,到了上海吃不惯住不惯,也听不明白阿拉软语,除了老公谁也不认识,便难交到知心朋友,孤独无趣之后便回了重庆。回到重庆后,因为有在上海的遭遇,大姐婆家娘家两头跑,时不时回娘家小住。
在我的记忆里,我只见过妈妈的四姑。小五哥被他的四姐生拉活拽弄到了麻将桌子上。
五哥的心却早就飞了出去。
心不在牌桌子上的小五,可手底下丝毫没有给三个姐姐情面,顶死上家二姐唐非玉,卡死下家四姐唐非花,看死对家的三姐唐非冰,几把下来,把几个姐姐的零花钱脂粉钱赢了不少。小五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将三个姐姐兜里的钱三归一以后,没了赌博的资本她们也就不会再缠着他,他就好趁机溜出去灯晃。
唐非玉打出一张五条,五哥将手的的麻将一推将手伸到唐非玉面前:“卡心五,一般高,门清缺一,极品!二姐倒帐!倒帐!”
“又和我的牌,有假没得哦!”唐非玉伸头仔细看唐恩的牌。
唐非花:“就是,啷个都是小五一个人和呢,肯定有假!”
五哥一听要打假,不得干了,要先发制人:“你不是一直在偷看我的牌都嘛!”
唐非花摁住唐恩脑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牌了?”
五哥虽然脑袋被摁住了,可嘴巴没有被捂住一点也不给姐姐们情面:“我太佩服我们老汉了!硬是大智慧!”
“我们老汉都嘛!”唐非玉也很佩服老太爷。
“是嘛是嘛,他早晓得你们就是这个德行,所以在名字前头加了个非。”五哥说。
“你说啥子呢?”唐非玉很不情愿地数着自己的零花钱。
“啥子都没说,和了重新来嘛。”五哥眼看三个姐姐建立了统一战线,赶紧下矮桩。
洗牌,和牌,砌牌,抓牌,三个姐姐期待着奇迹重现。
“如果不是大姐回去了,死个舅子都不得喊小五来凑角。”二姐唐非玉一边码牌一边说。
“二姐,妈老汉就这一个独儿哦!”四姐唐非花果断地站在了五哥一边,毕竟二姐的舅子也是她的舅子,二姐死了舅子等于她的舅子也不见了。
三姐唐非冰坐在小五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稳起。
“死嘛,你们死个舅子嘛,二天哈,你们生的娃儿就只有姨妈不晓得舅舅这个称呼了哦。”小五到是想得开。
几子妹嘴巴上打着哈哈,手底下却一点不含糊,摸牌齐牌出牌干脆利索。
唐非花打出张四万。
五哥木起,不吃不碰不摸。
唐非花:“木起做啥子也?该你摸牌了。”
“考虑割不割,你不晓得我的外号叫胡搞万字王啊?”小五哥说,“算老,放过我最漂亮的肥四姐。”
唐非花一听,心里头万多个不爽,却又拿这个幺兄弟无可奈何,于是扯开喉咙惊爪爪叫了起来:“妈~~~”
“四妹,你要做啥子?吼得恁个惊爪爪的,不晓得妈老汉最近在禁赌唆。”三姐唐非冰一看四妹又要来莽的,赶紧打止血糖浆帖创可贴。
就在这时,炮声响起,还有个男人听声音像是从唐家大院门前跑过,一边跑还一边喊:“城头又开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