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淡定,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虽然我们问了和亮,但这老东西硬是引开了话题,没有说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到的原因。
于是我嚷道,先别淡定了,我来问你,刚才曹快来的时候你在哪里?
老五也纳闷道,是啊,刚才余龙那个恶魔师傅都来了,要不是余龙故意和我们单挑,今天我们很有可能小命都保不住了。
和亮道,我说你们两个娃娃真是罗嗦,你们现在不是没事吗?既然没事,你们管得着我到哪里去?再说我又不是你们老妈,什么都要管你们?
和亮这一席话噎得我们话都说不出来。虽然他有点强词夺理,但我们却找不到回击他的话。
老五呆了半天,突然醒觉过来道,我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追余龙?
和亮道,小明有你别慌,今天发往贵阳的车要四点才开,我们可以慢慢的去,你现在先去看看你那同学,不行你先送他去医院,我看他被打得够呛呢。
李守恒同学的确被打得很严重,我们送他到医院去检查说是有软组织受伤和脑震荡,和亮交给我们的钱只够给他诊断的,但却不够住院,其实那状况不住院都没事,于是我们只是拿了点药,然后扶着李守恒出了医院。
李守恒一路上都在呻吟,都是你两个****的坏我的事啊,要不是你们,我能被余龙揍吗?
听了李守恒这屁话,我们索性将他往医院的巷子里一扔,然后就自己跑了。
李守恒身边尽是散乱的白色药片,那厮委屈不过,居然有板有眼地嚎哭起来。
我们没有管他,事实上要不是和****着我们送他到医院,我们早早就跑到客车站去抓余龙了,其实和亮那老头也是,玩不了救死扶伤,你就别装扁鹊嘛,给我们十多块钱,居然让李守恒去住院,这不是开玩笑吗?
所以我们扔李守恒同学到巷子的时候扔得很是憋气,觉得这个厮完全就可以忽略的,偏偏为他耗费了许多时间,真是不划算。
等我们扑到车站潜伏起来的时候,发现余龙的确是坐在开往贵阳的客车里,他坐的还是临窗的那一排,他就坐在司机后面的那排位置上,所以一眼就能发现。
虽然知道他坐在客车里,但是我们却不好动手,如果我们从正门进去,余龙那厮肯定会翻车窗逃跑,如果他这次逃跑我们肯定就抓不到他了。
所以还不能贸然行动,不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距离发车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们都是心急如火,那个该死的疯子师傅却还是没有出现。
我对老五道,你这师傅真是个王八蛋!该出现的时候他不出现!到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不来?
老五也恶狠狠道,你骂的对!我师傅的确是个老王八蛋!做事不知忙紧,还说自己是大侠呢。
我对老五道,看来我们不能指望他了,干脆我们还是前后夹攻,你进车门我守车窗,给他来个双截龙!
老五迟疑道,如果我们施展功夫在车站打起来恐怕影响不太好呢。
其实我也知道施展那些鬼魅功夫会造成传说,但现在是人命观天,管得了那么多么?低调固然是好事,但为了低调而付出高昂代价,那实在是违背了低调的初衷。
我对老五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打自己的架,让别人发抖去吧!
我们施展入微,鬼魅般从人群里窜出,宛如两条黑烟蛇行而去,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更为迅速的白烟朝着我这边袭来,就在白烟袭来的时候,一道寒光也朝着老五那边射去!
在入微的状态下,我清楚地看到来的那道白烟就是那个戴着狞恶面具的曹快!他边朝我扑来,然后挥手朝着老五发出一把飞刀!
他的速度比我们快得多了!!简直是天壤之别!!看来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呀。
那把飞刀居然是弯的,而且造型精致,锋利刀刃上还雕刻着细腻的桃花纹理,在入微状态下我的目力达到惊人的清晰,所以我将那把飞刀看得纤毫分明。
和我们挥拳不同的是,这把飞出去的飞刀完全没有带动空气,好像和空气无关似的轻飘飘地飞出,老五一门心思朝着车门扑去,完全没有顾着飞来的飞刀!
看来老五是逃不过那飞刀的厄运了!因为他的速度和飞刀比起来简直差得好像自行车比汽车,所以那华丽飞刀临近他喉咙的时候,他才慢腾腾转过头来,惊奇地张大嘴巴,眼睛里滋生出浓郁的恐怖。
就在这恐怖的瞬间,一只手慢悠悠地伸过来抓住了飞刀,然后将飞刀轻描淡写地扔了出去。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和亮同志!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和亮再没有那种顽皮不羁的表情,他脸上泛出的是浓重的杀气!!这杀气让我感到陌生也感到恐惧。
与此同时,曹快的拳头已经挥到我的胸前,拳头轻轻触及我的胸口,我的胸口的痛感便排山倒海地震荡起来,一口热血天女散花般慢腾腾地飞扬而出,在空中形成惊艳之舞!
时间恢复,我重重地砸回地面,热血也溅了一身,老五本来要扑到客车里的,但被那飞刀吓了个半死,于是呆了半天,才看到我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得非常快捷,客车里的余龙没有注意到我。不过旁边的人却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栽倒在地,而且还溅了一胸口的血。
为了不引起余龙的注意,我跌跌撞撞地朝着候车室走去了,老五亦步亦趋地赶了过来。我不知道和亮和曹快打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候车室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感到楼顶上有剧烈的响动,等大家出去看的时候,只是看到屋顶上有白烟和黑烟纠缠,不过那纠缠所到之处,触及的东西无不纷纷碎裂。
候车室的楼顶原本住着一户人家,那人家倒也蛮有闲情逸致,在楼顶立了葡萄架,搞了很多盆栽,甚至还晾晒了很多衣服。
不过在这白烟和黑烟的绞缠之下,葡萄架轰然坍塌,灰尘匝地,水泥碎片到处激射,盆栽粉碎,宛如被子弹射击般跳跃而起,在空中爆然四分五裂,那些衣服也是被无名的劲气撕裂得纷纷扬扬,花花绿绿地下了一场衣服的碎雨。
当时几乎全车站的人都涌到候车室那幢楼前看这恐怖的一幕,大家都看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很多人都在喊,有鬼了!楼上有鬼了!!
白烟与黑烟呼啸着绞缠大约几分钟之后,朝着火葫芦庙的那个方向飞去,此时楼上的那些东西全被扫荡得乱七八糟满目的狼藉,也不知道那主人看到会做何感想。那时候保险公司的业务还没有做得全面,所以主人也自然是认倒霉。
就在众人围观打斗的时候,我和老五扑朝客车,余龙探出头来,他瞳孔收缩,脸上又惊又怒。
就在我们前后扑朝客车之时,余龙嚎道,你这两个****的,你们在撵屎啊?
那时客车上的人都跑下去看热闹去了,所以空荡荡的只有余龙一个人,看来这是动手的绝佳机会,不过这机会显然是老五的。
老五冲上客车,对余龙道,小龙,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你不犯错误!
余龙恶狠狠地道,你以为你们就能整到我了吗?
说完,那厮居然从腰里摸出一把黑色手枪,这下我和老五都目瞪口呆,这厮居然都装备上手枪了!我们实在没有意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
余龙嘿嘿笑道,我师傅早就知道你们会算计我,所以今天离开红岩桥的时候他就给了我这玩意!
余龙正色道,我可告诉你们,如果你们再这样纠缠下去,干脆我就死给你们看了!
说完,余龙恶狠狠地用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这小子一脸青紫和狰狞之色,我们都不怀疑他真能崩了自己。谁跟了曹快这样的神经师傅不变成神经那才是怪事。
我们呆若木鸡,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时老五道,小龙,有话好好说,别玩枪。
余龙仍然用枪紧紧抵着自己的脑袋,对着我们嚎叫,滚!你给老子滚开!!
我和老五相视一眼,然后默然点头,老五从客车上退了下来,我也慢慢地离开车窗位置。这时候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心有余悸地议论着涌回来了,余龙也快速地收了枪,一脸青紫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老五问我,现在怎么办呐?那小子居然带着枪?
其实我也没了主意,本来打算冲上去将余龙这小子揍成死狗然后提回家,但没想到临了临了他居然摸出一把枪,看起来那玩意沉甸甸的不像是玩具。对于枪支我有着本能的恐惧,虽然已经入微,但我还是无法确定自己躲得开子弹。
不过我仍然心急如焚,眼看着余龙同学就要远到贵阳去犯罪我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是让人煎熬。后来我想过,有的事情不知道还好点,知道了反而是痛苦是负担,正如功夫一样,没有功夫,自有没功夫的自在和逍遥,有了功夫,就有了功夫的压力和负担,人生就他妈是这样,给了你好处的同时,还得给你一个坏处,这就是很无奈的了。
就在我们站在客车远处迟疑不定的当儿,发车时间已经到了!客车轰鸣着打着弯开出车站,我们好像两个傻瓜一般望着余龙坐在车窗边对我们挥手,他脸上的酒涡仍然生动鲜明。
客车已经开出去许久,我们垂头丧气,实在无可奈何,正准备着回家的时候,脖子后面的衣服突然一紧,我们两人居然同时腾云驾雾地飞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叫,我们已经飞离了客车站,我困难地扭头一看,原来却是和亮将我们提了起来!
他嘴角溢血,看起来受了点伤,不过他仍然神态自若地用双手提着我们的后背,将我们提飞在空中,因为在空中而且飞行的速度很快,我正准备说话,但嘴里灌满的都是风!搞得我差点憋气过去!老五却大嚎起来,师傅小心!前面有高压电!!
和亮宛如一只巨鹰般将我们提飞在空中,也许是为了低调,他越飞越高,直到确定下面的人无法看得清我们,他才稳定了自己飞行的高度。
我们却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因为我们从小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飞行,一是没有心理准备,二是缺乏经验,所以在空中我们都吓得半死,半死都不要紧,关键是那风吹得实在是猛,将我们的头发都吹得笔直,眼睛皮和嘴皮也吹得波浪一般起伏不定,我们都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巴,唯恐那风杀进去伤到肺叶。
后来我很荒诞地将这一幕联想到神雕侠侣里的神雕,彼时的和亮宛如神雕,而我们两人则如同神雕脚爪下的黄羊,这个比喻让我很是沮丧,不过却是很生动很形象。
和亮这单人飞机开出了车站之后一直飞到朝着我家去的那条路,经过唢呐门桥的时候我几乎都要喊出来了,因为我看到我老妈正拿着木条愤怒地在河岸边暴走,很有可能发现我没有去上课,所以她到处寻我准备给我来上一顿。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亲爱的儿子和他的朋友现在正被一个人抓着飞在半空中,虽然和亮对我没有恶意,但我仍然感觉很苍凉,感到人间挺悲催的。
很多年后,我突然想到当时那一种心情,我估计是受余龙故事的感染吧,在那一刻,我年少的心渐渐的开始苍老,宛如秋天慢慢红却凋零的落叶。
虽然和亮没有对我们说此行的目的,但很快我们就知道了他的想法,因为在他飞越过五里坡的当儿,我们正好看到脚下那辆开往贵阳的客车,那正是载着余龙的客车!一时之间,我才明白到和亮抓我们来的缘故了,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紧跟着余龙一道,去阻止他干出傻事!
和亮带着我们轻飘飘地降落到车厢顶上,其实落到车顶上和飞在天上的风险是一样的,因为开动在山道上的客车颠簸不定,而且加上我们飞行太快,以至脚下虚空,所以降落下去的时候我和老五都站立不稳,老五的脚刚触及车顶,一个不小心,居然一头翻栽下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