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巷子,其实那只是去河岸的一个通道,那地方真正的主要通道却是另外两条巷子。这条巷子的尽头便是河岸,那是提供给住户们下班之后闲暇之余去河边散步而保留的一条老巷子。
那条巷子原来是留给那些老住户洗衣服用的,直到后来河流污染改变了性质,成了休闲消遣的去处。
余龙选择这个地点,完全就是想避免被人发现。
我们刚到巷子口的时候,远远就发现了余龙坐在巷子里的一根石凳上,他显得很焦急,脸色越发的青紫难看,看来他练的那邪恶功夫又精进了一层。
发现余龙之后,我和老五商议决定给他来个前后包抄,免得那小子跑脱。就在我们商议的时候,我也有点纳闷,和亮怎么现在还不来?
照着我们的计划,李守恒拿着纸片朝余龙走去,这个时候老五已经在对面的巷道准备好了,然后我就看到余龙和李守恒说了点话,后来余龙就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的感激之色。李守恒还没离开,我就看到老五慢慢地朝余龙走去,我看时机到来,于是也跟着朝余龙走去,余龙左右一顾,对李守恒吼道,你这个****的出卖我?
李守恒冤枉地嚷曰,我没有!
刚嚷完,李守恒同学就被余龙呼地强劲的一脚踢飞而出,轰地砸在巷子墙上,他软绵绵地垮在地上宛如一条破麻袋,眼看这一腿已经将他踢晕。
余龙朝着我吼道,刘从,老子和你无冤无仇,你凭哪样管老子的闲事?
老五在后面笑嘻嘻地道,那是为了让你小子不误入歧途的嘛。
余龙冷笑,还他妈请帮手来了?有种和老子单挑啊,围攻算什么?
我对余龙道,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我跟你讲,你最好别干傻事,到时候想回头都晚了!
余龙冷笑,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子想干什么事情和你们有屁相干呀?
老五道,余龙,其实我们也不想管你的闲事,主要是觉得你那师傅有问题,测试就测试嘛,为什么测试不成功就杀你老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师傅?简直就是******王八蛋!!
余龙的脸微微地扭曲了一下,不过这厮仍然嚎道,我师傅说了,成大事者必有大牺牲,他这么做也是对我好!再说我师傅不一定会杀我老爹,他这样说也是为了激励我!
我认真地对他道,你和你师傅相处这么久了,你也知道他是一个变态的神经,像这样的人什么干不出来?杀你老爹简直就是小菜了。
就在这个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这小子说得不错,我就是个神经!如果余龙过不了我这关,我是一定会杀他老爹的,不过,任何想要阻止他去完成测试的障碍我都会将它彻底清除掉!!
余龙脸色一变,他仰首往声音来处望去,我们也跟着他抬头的方向望去,发现在巷子一边的楼顶上居然蹲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这个男人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衣和宽大白色裤子,脸上的银色面具表情诡异,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散发着一种邪恶神秘的气质。
余龙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我们终于看清楚了曹快,但却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这个神秘的邪恶魔头半蹲在楼顶的瓦片上,宛如异星球的怪物。曹快阴沉沉地道,师傅来给你清除障碍来了!
余龙道,师傅,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别管。
曹快嘿嘿地笑起来,居然不要师傅插手,这倒是有我几分风范呢。
余龙道,既然是测试我,那就应该包括这些障碍,如果我连这些障碍都没法清除,又怎么能完成您的测试呢?
曹快道,说得好!那我就不管你了,不过我可得提醒你,现在距离测试的时间只有两天半了,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这两小子杀掉,我就给你满分。
我的心理压力非常大,心里又慌又怒,我慌的是现在曹快出现,抓余龙就成了问题了,怒的是和亮现在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去了,现在到该他出场的时候那厮居然还不出现,难道要等我们被曹快杀死他才甘心么?
我瞟了老五一眼,发现他也很紧张,相反的是,余龙却镇定了,他青紫脸上的小酒涡可爱地泛现出来。他笑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单挑?
老五道,你这是什么?让你师傅来压阵,嬴了我们也不算英雄。
余龙仰首道,师傅,您看见了吧,您在这里会影响到我操作。
曹快发出一阵怪笑,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闪开吧,不过你可要记得我的话,如果你不能完成测试,我会杀了你老爹,不仅仅是这样,我还会杀你的同学,你的老师,所有你认识的人我都会杀掉,我会让他们死得莫名其妙,死得任何人都看不出名堂。
说完这些话,曹快的身形幻化成一条白色的影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河岸边投落,倏忽间便消失无踪。
老五和我如释重负,大家都长长喘了一口气。
余龙道,我不想和你们打了,你们走吧,别耽误我干正事。
老五道,你以为我们想管你啊?我们是担心你老爹,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余龙道,你放心吧,我去办这事绝对不会有任何麻烦,师傅给我说过了,事情完结,他会给我善后,让事情看起来完全是自然事故。
我愤然道,不管怎么干,杀人就是不对!
余龙恨恨道,你以为我想杀人吗?我告诉你们两个,其实我根本是不想的。我从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跟着爸爸一起过,看着别人都有妈妈,我的心里就很难受,我天天晚上都在幻想妈妈的样子,可是我到现在都想不出我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们了解我的感受吗?是谁造成的这一切?难道不是那个将我妈妈骗走的男人吗?他毁了我们的家,毁了我和爸爸,难道他就不该为此负责任?
望着余龙的眼泪,我们都受到感动,一时间找不到劝说他的话。
余龙道,师傅叫我去杀人的那天,我想了很多!我第一时间就想到杀我妈妈,不过我又想,是谁害我妈妈离开我们的呢?后来我才想到,其实我应该杀的就是那个男人!我一定要杀了他,让我妈妈感受到离别亲人的那种痛苦,我不能让妈妈死得这样痛快,我得让人尝尝这样的滋味!!
余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流得越发的厉害了。我们从来没有留意到他有这样的痛楚,我们一直以为他很强很凶悍,但没想到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有这么一处软弱的地方,有这么一处没有光亮的地方,这却是让我们意外了。
不过其实也是我们忽略了,如果我们留意,其实我们是该能体会到他的痛楚的:贫穷的家庭,年迈的父亲,抛弃他的母亲,这些都是痛苦的主题,无论是谁轮到他这步都会很难受很煎熬,可他平时看起来是这样的坚强,当然,他的坚强也给别人带来了烦恼。不过我和老五都承认,余龙是个男子汉,虽然他有点暴力,但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有点暴力实在是值得原谅的了。
余龙蹲在地上捂着脸流了半天泪,这时候远处瘫在地下的李守恒突然哼哼起来,我的妈呀,身上痛到做!我的肋巴骨可能断掉了!
老五高声道,断了就断了嘛,有什么希奇的?
李守恒慢慢爬起来,****麻的刚才是谁打的我?老子都还没看清楚是谁呢?
就在这时候,余龙倏然一声朝他扑去,啪的一拳将那厮打得离地飞旋而出,又再次轰然砸回墙上,这下那厮又晕哉过去。
余龙揩去眼泪,好了,我把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想怎么样吧,如果要打就赶快,如果要走也赶快,别耽误我的时间!
我想了想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你杀人!杀人是不对的!
老五道,你那师傅如果找你麻烦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你千万别干傻事!
余龙淡然道,这傻事我是断然干定了!
说完,余龙呼然化为一条黑影朝着我这边扑过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这小子居然入微想逃跑!!
我连忙入微,时间凝固,余龙慢腾腾地朝着我这边跑过来,他边跑边朝我的脸挥来一拳,我频频闪过这一拳,那一拳从我的鼻翼间闪过,强劲的气浪震撼得我脸上的肌肉起伏不定,在慢速时间里我也看到老五朝着我这边赶过来。
余龙这一拳其实只是绕章,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把我打闪开,然后他好溜掉。我看穿了他的想法,就在这一拳挥来的时候,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发爆力的打击,当他的拳头刚刚经过我鼻翼之时,我的拳头也朝着他的腰肋之间轰去。
余龙势头未尽,看那拳砸来,连忙旋身躲开,一切都好像在慢动作的状态下进行,其实在入微状态下的打斗看起来宛如儿戏,因为那实在是太慢了,慢得让人无法想像,不过不在内中,你根本不知晓每挥出一发拳都需要全身的力气灌注进去,唯其如此,那拳才能在胶稠的时间流速里挥发出去,命中目标。
不过也因其如此,这拳头的力量才显得如此的可怕,常速挥出的拳和慢速挥出的拳那种力量完全是天壤之别,打个比方说,常速的拳头可以击穿一块木板,那慢速的拳头则可以击穿石板。
时间倏然恢复常速,余龙和我齐截截地分开,两个人都喘息不定,显得非常苦累。老五冲过来,一拳就砸在余龙的脸上,余龙猝不及防,鼻里的红血被打得长飙,不过这下让那厮狂怒,曾老五你敢下老子的黑手!
余龙化为一条黑影朝老五扑去,老五也倏然成为一条影子,两个人窜来梭去,打得拳头劈劈啪啪的宛如急雨一样繁密。
两人在入微状态下打得甚是激烈。就在短短的几秒间,我也入微参战,就在我入微的刹那,我看见老五的脸上被余龙打了一拳,随着黑色的拳劲爆发,老五的嘴里慢腾腾地飞出一缕血线,慢腾腾的血线在空中曼妙地舞蹈开去,鲜艳夺目,甚是好看。
老五整个人被打得漂浮在空中,脸上的肌肉被拳劲震荡得此起彼伏。
宛如深海里的潜行,我朝余龙扑去,但余龙那厮却不恋战,他转身朝另一边跑去,我心跳加剧,没想到这次居然让余龙跑了!
时间恢复,余龙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处,老五的身子砸回地面,他痛得哼了一声,捂着脸爬起来道,余龙这小子真是歹毒!妈的下这么重的手想把老子打死吗?
我茫然道,这下糟了!余龙这下得了地址,他可真是要去杀人了!
远处一个声音悠然响起来,你们都不要慌张,有我在这里,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我们朝后面一看,原来是和亮那厮,他正啃着一条鸡腿,不慌不忙地赶过来。
老五哀怨道,师傅,您怎么现在才来啊?黄花菜都凉了!现在余龙那小子都跑去杀他后爹了!
我愤怒得连话都不说了,只是紧紧捏住拳头,我想我的拳头都快捏出水了,望着这个厚颜无耻的疯子,我真有一种想把他杀掉的冲动。
和亮啃着鸡腿望着我含糊不清地道,小刘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对着他大声嚎道,老东西!你不是说好要配合我们的行动吗?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人都跑了,他要是出什么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和亮看着我愤怒成这个样子就笑了起来,他几口撕掉鸡腿肉吞咽下去,被噎得翻了白眼,他打着自己胸口好半天才回过气来。你看你看,你一着急我也跟着你急了,我刚才差点被你给噎死了!
老五揩着嘴边的血道,怎么不急?余龙都跑了,您老人家现在才来。
和亮叹息道,我说你们真是没有脑筋,你们仔细想想看,那个地址是在什么地方?
我们异口同声地道,贵阳啊!
说完我们顿时醒悟,余龙的功夫再高,他都不可能靠着轻功飘到贵阳那么远的地方去,也就是说,无论他怎么地,他都得坐长途客车去贵阳,而发往贵阳的班车要几个小时才有一班,这也就是说,余龙虽然逃了,但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我急道,我们赶快到客车站去抓那小子!
和亮道,小刘,要做一个武侠,首先就不能慌,要镇定,要淡定,这样才能有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