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命令便谨慎的往两旁退去,云之鹤拽着云诗琬一步一步往后退。
东华门是离天牢最近的皇宫侧门,这一退一进间,很快便来到了东华门前。
东华门守卫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着下方,在认出是钦犯云之鹤时,其中一名守卫拉开弓箭便朝云之鹤射去,云之鹤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便见一只箭直直逼近,他一手掐着云诗琬的脖子,另一只手抓她的手臂往旁边一闪,那只箭不偏不倚的没入云诗琬的右手臂。
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云诗琬喊不出声音,身子不停的发抖,云之鹤怒视着几尺开外的苏墨琰,道:“让他们把门打开,再敢放暗箭,受伤的将不再是她的手臂,而是心脏。”
苏墨琰目光直直看向方才放箭的守卫,无比冷静的道:“将门打开,任何人不准再放箭。”
他眼中警告的神情让守卫心惊,他一心只想着别让犯人逃跑,倒没有注意到被云之鹤劫持的云诗琬。
若皇后有什么不测,那他……想着便开始腿软。
那一箭痛得几乎要了云诗琬的命,被云之鹤硬拖着走,整个人差点要晕过去。
东华门缓缓打开,门外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云之鹤看到马车,心里一喜,表面上仍是双眉紧皱的样子,走到马车边,云之鹤先将车帘挑开,见里面一片空荡,他才抱起云诗琬跃上马车,手里的铁链狠狠一抽,马车便往前狂奔起来。
剑凛吹了一记口哨,便见两匹快马奔了过来,苏墨琰翻身上马便追了出去,云之鹤一面赶着马车,一面回头,眼看着苏墨琰与剑凛就要追上来,他一把将云诗琬推下马车,再将马车的僵绳给砍掉,坐上马背扬鞭而去。
云诗琬被推下马车之后,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停下来,手臂上的箭在翻下马车的时侯被折断,让原本疼痛的手臂痛得更加厉害。
“知道错了吧?”苏墨琰下马抱起疼得迷迷糊糊的云诗琬,问得咬牙切齿,她绝对是他见过最笨的女人。
云诗琬想睁开眼睛,发现眼皮如同千金重,想说话,喉咙痛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剑凛一直追着云之鹤而去,苏墨琰则是抱着云诗琬走进皇宫。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一会便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中。
御医还没到碧泉殿,太皇太后已经先到了,一进殿便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之鹤越狱,这皇后为何在天牢外面?”
太皇太后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苏墨琰。
虽说这云诗琬当皇后比柳珺当皇后对皇家的好处多,倘若云诗琬不能识大体顾大局,废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苏墨琰道:“云之鹤越狱是狱卒看管不严,至于皇后为何在那里,是朕让她去的,云之鹤午时便要处斩,他毕竟是皇后的生父,于情于理都应去看看他,以尽孝道。”
太皇太后质疑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将狱卒全部处死?”
“看管不严让罪犯越狱逃跑,就是死罪。”
“那也不应该就地正法,以哀家看,你是想杀人灭口!”太皇太后意正严词,十分肯定的语气让苏墨琰头痛,他这皇祖母什么都好,就是人太精明了,让人难以招架。
苏墨琰叹息道:“既然皇祖母认定孙儿杀人灭口,孙儿也无话可说。”
太皇太后听后,摇头道:“你啊,别忘了自己是谁,你是一国之君,肩负着兴国的重担,切不可为了一名女子而落下昏庸的骂名。”
“皇祖母,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虽近女色,却还未到沉迷的地步,再说了,谁规定一国之君就不能独宠一名女子?
“你皇叔在世时,哀家就一直在说他,可他不听,这后宫妃子无数,他偏就只宠云太妃一人,结果呢,落得膝下无一子嗣的下场。”
这边太皇太后正说着,另一边御医姗姗来迟。
云诗琬躺在蹋上,脑袋不停的晃来晃去,早已神质不清。
太皇太后见她那副模样,心便软下来,吩咐御医好好为她处理伤口,又交代了苏墨琰几句,才回兴宁宫。
御医将箭拔出,血刚止住,云诗琬便开始全身发烫,那一箭,刺穿皮肉,连伤筋骨,伤口虽已处理干净,却肿得厉害。
御医吓得满头大汗,若云诗琬身上热气不退,那伤口必定会发炎感染,到时侯可就麻烦了。
苏墨琰见御医又急又慌的模样,便问道:“情况如何?”
御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才道:“若热气散去,伤口便能很快愈合,若是热气不退,伤口继续红肿,那……”
“说。”
御医一把跪在地上:“皇后娘娘的手便废了。”
闻言,苏墨琰并没有生气,让御医起身回去,随后便吩咐暮秋去传话,让沐铭进宫,不过是小小的箭伤,能有多大的危险。
暮秋在离去之前瞥了一眼苏墨琰的手臂:“皇上,你的手……”
苏墨琰扭头看了一眼被血染红的袖袍,道:“不碍事。”
一个时辰后,沐铭便来到碧泉殿,瞧了瞧云诗琬手臂上的伤,便写了一副药方让暮秋去抓药,而后便示意苏墨琰坐下,帮他处理伤口。
苏墨琰手臂被铁链砸伤,虽未伤及筋骨,却也血肉模糊,在包扎时,沐铭故意用力拍上去,惹得苏墨琰痛呼出声。
“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呢。”沐铭还不忘嘲笑他一翻。
“只是小伤而已。”从小习武练剑,受伤是常有的事,这点伤在他看来,根本不痛不养。
“小伤不治也可能变成大伤,经过上次中毒的事情后,你还是如此大意。”
沐铭起身将纱布与药膏放在一旁,走到蹋前查看云诗琬颈上的伤。
被铁链套过,又被云之鹤给紧紧掐过,纤细如雪的玉颈早已淤青一片。
不一会,暮秋便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是沐铭专门配来消热的药。云诗琬将药喝完,又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暮秋站在蹋边,问道:“沐丞相,皇后娘娘的伤不碍事吧?”
沐铭道:“没有大碍,只不过要多受几天罪,看她这样子,起码要七日不能说话,你去御膳房让人熬碗粥过来,这几天都不能吃硬的东西,只能喝粥。”
暮秋点头退下,沐铭从医箱中拿出一瓶药膏,将药倒在食指上便往云诗琬脖子上抹去……
苏墨琰见状,忙唤道:“等等。”
沐铭愣得回头,便见苏墨琰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瓶,沐铭笑笑,退至一旁,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不想让他帮云诗琬上药。
其实吧,在医者的眼中,只有病人,是没有男女之别的。
沐铭坐在一旁,看着苏墨琰仔细的帮云诗琬上着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上好药,苏墨琰回头,便看到沐铭脸上怪怪的笑,没好气的道:“沐丞相最近是不是太闲了?居然有心情嘲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