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午时,云之鹤便要处斩,她越想越不安,若云之鹤被斩首的话,白发人送黑发人,祖母可怎么办?
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办法,最后,她只能拿这把琴出气。
“既然这么爱护它,又为何要摔它?”苏墨琰在对面坐下来,轻轻拔了两下琴弦。
“不小心摔的。”云诗琬强词夺理。
“今日早朝,苏尘赫与云诗璃已经被贬为庶民,赶出京城,云诗璇请你帮忙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
云诗琬擦试琴弦的手停住,愣愣的看着苏墨琰,他以为她心情不好,是因为云诗璃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到,她是因为云之鹤的事情才心情烦燥的。
“为何苏尘赫不用砍头,而云之鹤却要砍头呢?”造反的事情不是云之鹤与苏尘赫连手的么?
苏墨琰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问,过了半晌才道:“苏尘赫虽有造反之心,却无一兵一卒,若没有云之鹤的鼎力支持,苏尘赫万万不敢有造反之心,所以,这件事情,最大的祸首还是云之鹤。”
“借口,都是借口,苏尘赫之所以不用砍头,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是皇亲国戚,而云之鹤不过是一个大将军,想杀便杀。”心情本来不好,再加上救人心切,云诗琬一时心急,说得口没遮拦。
“琬儿!”苏墨琰沉声唤道,云诗琬这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低头不语。
方才还理直气壮,被他一瞪就变成这副怯生生的模样,苏墨琰想生气都生不起来,只能好生好气的道:“这些话只能在我面前说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再传大皇太后耳中,有你受的。”
见他没生气,云诗琬抬头看着他,问道:“一定要砍头吗?”
“圣旨已下,金口玉言,岂能更改?”这话一说完,苏墨琰便奇怪的看着云诗琬,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云之鹤先前那样对她,照理说,她不该担心云之鹤的死活,可她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处处都像在维护云之鹤,这又是为何?
苏墨琰质疑的目光让云诗琬坐立不安,匆忙起身道:“你不用午休吗?好困啊,我去休息了。”说完,没等苏墨琰回话,便跑回了寝殿。
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苏墨琰若有所思,小坐了片刻后,便起身走回碧泉殿,暮秋刚从寝殿出来,福身道:“娘娘已经睡下了。”
苏墨琰点头,让她退下。
走至殿门边,远远看着床蹋上的小小身影,她只是躺在那儿,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上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墨琰笑着摇头,便转身离开。
云诗琬躺在蹋上想了又想,想了几个时辰,才想到一个办法。
祖母让她想办法救云之鹤,只是说救,并没有明确说要救出去,只要她把云之鹤给放了,能不能走出皇宫就看他自己了。
这样的话,就是云之鹤自己越狱的,而她也不会受到处罚。
想出办法后,云诗琬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当用完晚膳,看着一旁批阅奏章的苏墨琰,她又苦恼起来。
她时而高兴,时而愁眉苦脸的模样全部落入苏墨琰眼中,云诗琬撑着下巴坐在那儿,根本没注意到苏墨琰的一举一动,若是晚上不能去的话,那只能等明天早朝的时侯救人了。
打定了主意后,云诗琬便高高兴兴的去沐浴更衣上蹋睡觉。
次日,醒来时,天已大亮,而苏墨琰早已没了踪影,唤来暮秋询问什么时辰后,云诗琬慌忙起床梳洗,之后没让暮秋跟随,独自一人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因手中有金牌,云诗琬很快便来到了关押云之鹤的牢房门前,云之鹤正在大鱼大肉的吃着早膳,地上被扔了一堆残骨。
看到云诗琬,云之鹤只是稍稍抬了一下眼皮,便又开始吃自己的,呆会便要斩首,这是最后的早膳,要死也要当一个饱死鬼。
云之鹤狼吞虎咽的模样让云诗琬看着一阵心酸,轻声问道:“你身上的铁链可以自己解开吗?”牢头的身上只有铁牢的钥匙,犯人身上铁链的钥匙并不是由牢头保管的,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罪犯逃脱。
云之鹤一听,拿着鸡腿的手僵在那儿,看着云诗琬,道:“你是什么意思?”
“祖母让我想办法救你出去,我只能帮你打开铁牢的大门,能不能出去就靠你自己了。”
云之鹤冷哼一声:“此话当真?”他先前如此待她,她却还来救他,让他心存疑虑。
云诗琬面无表情的瞅着他,道:“若不是祖母要求,我绝对不会救你。”
云之鹤轻笑两声,道:“只要你把这铁牢的门打开,我自有办法出去。”
云诗琬来时,带了一些糕点,此时,外面看守的狱卒只怕已经倒下。
生平第一次用迷药害人,云诗琬心里慌乱无比,好像做了十恶不赦的大坏事一般胆颤心惊,一双小手在牢头身上搜寻了半晌才找到打开铁牢的钥匙。
被迷药迷晕的狱卒躺在桌上睡得正熟,天牢四周静悄悄的,云诗琬心里怕得要命,拿着钥匙的手都在颤抖。
云之鹤见状,夺过她手里的钥匙,说道:“你先走吧,我自己打开。”
云诗琬看着他,慌忙点头后,便匆匆离开天牢。
云之鹤在她走后,摇头苦叹:为何在生死关头,救他的却是云诗琬?
天牢里被云诗琬迷晕的狱卒幽幽转醒,爬起来之后,呆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行数人跑了过来,齐齐跪在苏墨琰面前几步之遥的地方,请求降罪。
苏墨琰没有多问,从他们衣上的皱折以及睡眼惺松的样子,已经猜出云诗琬是如何释放云之鹤的。
钥匙在狱卒身上,云诗琬想要取得钥匙,必定先把狱卒给迷晕,再取钥匙去打开关押云之鹤铁牢的大门。
苏墨琰看着跪在那儿的众人,下令道:“将他们全部拖出去。”
“皇上饶命啊。”一名狱卒方出声,便被苏墨琰扔出的利剑给刺中,一命呜呼,其他狱卒被吓得不敢出声,拖下去,便是砍头的意思,先死后死又有何区别?
“皇上,是皇后娘娘……”另一名狱卒话未说完,被剑凛一剑穿心,剩下的几名狱卒来不及开口,皆被剑凛一一刺死。
苏墨琰对其他人道:“天牢乃关押重犯的地方,看管不力便要受到严惩,希望你们引以为戒。”
这一幕小插曲落入云之鹤眼中,让他开心无比。
苏墨琰为了保住云诗琬,竞将狱卒全部处死,可想而知,苏墨琰并不想让云诗琬死,如此说来,他便有救了。
“苏墨琰,你听着,让你的人统统退下,再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停在皇宫东华门,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云之鹤说着,掐在云诗琬脖子上的手紧了紧,惹得云诗琬又是一阵轻咳。
苏墨琰下额紧绷,面无表情的看着云之鹤,一阵沉默,剑凛对其他人道:“统统退开,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