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催人老,日子不留情,他让受到苦难的人得到了幸福,让荒诞的人得到了惩罚。快乐和痛苦同在,正是有太多的快乐感才让人们心安,在剩下的时间里,他们不再考虑结局,即使是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也会深深挂念着此生难忘的人。
——周雨鸽
说了这么久,穷老汉快把自己大半辈子说完了,他因自己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难过。书生在穷老汉的故事中,总会感受到其他东西,他边听边想。穷老汉没有再往下说,他觉得书生对自己这般关心,把自己当成家人的举动让他的内心被深深打动。
“想必书生的父亲一定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穷老汉猜想,因为书生的举动,他想从中了解书生的父亲,能把自己的父亲的话铭记于心,他一定是用心之人。
“年轻人,不知道我可否能听听你父亲的故事,我在你的身上看到有一颗爱人之心,不过定是与你的父母有关,那么你也给我讲讲你父亲的事情可好?”
书生并没有推辞,只是把穷老汉带到一个景色宜人的地方,两人坐在亭子里,看着远处翠绿的山,望着湖里游动的鹅。书生看看了天,将周围的环境环视一遍问着穷老汉:“老人家,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穷老汉并不清楚,他摇了摇头。
“因为这是我平常与父亲经常来的地方,如今他不在了。”书生有些感伤,他想到了自己父亲那时的样子,自己总会指着远处的山给父亲说:“父亲,将来我要和你翻过那座山。”
这么多年,父亲离开人世,自己再也没有去那座山,他实在太想念自己的父亲。自己想独自翻过去他觉得太难了,有父亲的陪伴应该很快就会翻过去。
“我想你的父亲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有你这么一个好孩子,他在天之灵一定很安心。”穷老汉对书生说。
书生认为穷老汉就是父亲的化身,说出的一些话和父亲有些相似,可能是父亲想给自己启迪,让他遇到了穷老汉。
书生讲到他的父亲是陆家村人,在那个村子里,人们热情好客,相互帮助,有时因一件事情会从很远的另一个地方过来。村子里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坐落的位置也很有规律,如同一个大的矩形分割成好多小块。
那些分割线是全是路。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到现在书生不知道自己那时的村子被划成多少条路。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特别爱孩子的人,从他记事起,父亲每天都会逗他开心,偶尔给他带一个好东西或小物件。
父亲做农活很认真,一棵树他总是聚精会神看好久,边看边思索有没有漏掉什么。他把田地打理的井井有条,无论是果实的摘收还是杂草的去除,他更是一副严谨的样子。
那时候他给书生说:“今后你要和这树一样,不能乱长枝芽,也不能让这些杂草接近你,你要多吸收阳光和水,这样才能更好地成长。种树和培养人是一个样,它有着开端和结尾。”
他受到了父亲的影响,凡事都小心谨慎,他也喜欢和父亲去房子周围的园子转。那里种着韭菜,黄瓜,西红柿等多种蔬菜.他们长得整整齐齐,等到长大后,真像是一排排有秩序的哨兵,又像是随风摇曳的舞女。
黄瓜藤在早已插入地的架子上绕着一圈又一圈,成熟后便可看见那一根根深绿的黄瓜垂吊在那里引人注目。书生每次放学都会在园子里转转,瞧瞧这,摸摸那,他在寻找有没有成熟的蔬菜,好让自己填一填肚子。
有一次放学回来,原先白绿的西红柿变得通红,放下书包的他走进园子狠狠摘下一个来,用手擦了擦就吃开了。父亲看到他在那里偷吃朝他走了过去,本以会受到父亲的责怪,没想到父亲也摘下一个吃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小兔崽子眼睛真亮,下次看到了记得给父亲留一个啊,好东西不分享吃着不甜哦。”从那以后他每次去园子摘果子的时候,总要看看有没有多余的,好给父亲也留一个。
父亲对他悄悄说:“你母亲每次去园子里采摘蔬菜,总感觉有些成熟的蔬菜莫名其妙的消失,今后给他也留几个,不然我们晚饭的菜就没着落了。”
母亲从来不叫父亲名字,只会称他为“陆家人”,可能已经习惯那样叫父亲的名字吧。父亲个子不高,他见到任何人都很客气,那笑呵呵的模样总是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热情,可他也为了孩子的学业吃了不少苦头。
一年冬天,人们还在被子里睡着安稳觉,父亲怕果树冻伤早早就去了地里。寒风冷冽吹打着人的脸,让人的骨子里都一阵凉,尽管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也让人向往温暖的被窝。
醒来的书生发现父亲不见了,忙问着母亲,母亲说:“你父亲早都去地里了,连饭都没吃,说什么吃去几分钟,树就被冻几分钟,等到果子成熟时,卖不下好价钱,怎么交学费。”
他怕父亲饿着便带着母亲做好的饼子去了地里。
“这么冷的天本来就冷,再不吃饭真的会冻坏的。”他边走边小声说着。
走在地里他看见父亲在给果树缠着什么,他不太懂这些,只想让父亲吃点东西暖暖身子。父亲看书生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却跑到了这寒风席卷的地里面,斥责着书生。
当父亲看到书生的手里拿着饼子的时候,他停下了。
“父亲,吃点东西,不然很冷,为了这个家你不能错过任何一顿饭哦。”这句话让父亲受到了温暖,融化了积攒在身上的所有寒冷。
父亲接过饼子享受般的吃着,这不仅仅是饼子的味道,更是孩子给予自己的温暖。
书生并没有打算回去,他想留在果园帮父亲。果园里有一间小木屋,那里面也有一张床,村子里每户人家都在地里盖了一个屋子,是为了在夏天看守果园,防止有外人偷盗。父亲总是一个人睡在那里,没有电也没有灯,仅靠从家里带过去的头灯。
他挺怀念那时候,也有些害怕。
秋天果子慢慢熟了,父亲在果园正中间用很多木头之类东西搭建一个高高的亭子。书生最喜欢那个地方,放眼望去,眼前一片又一片的果园映入眼帘。自家的,邻家的,那一颗颗饱满的果子让他有些不由自主想摘几个。
硕果累累的秋和烈火炎炎的夏有些相近,怒火般的太阳灼烧着大地,让人很难全神贯注。父亲在果园里打理枝叶,书生却上在树上,一会儿这棵,一会儿又那棵,有时找到一个最大最红的他摘下来吃掉,真是现实版大圣偷吃蟠桃
父亲的警觉性很高,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停下手中的活,用尖锐的目光搜索。父亲告诉书生不要离开亭子太远,周围有野狼出没,万一被盯上就麻烦了。
不知道这个事情是真是假,到如今他还没见过,可能父亲是为了不让他在果园里乱跑,不过他想起那时心里还真有些害怕。
从那以后,每次去果园里他就安分的待在亭子上,想吃水果的时候只需给父亲说一声。
父亲在村子的名声很好,当然这是后来才有的。村里人遇到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就会找父亲。父亲什么都当过媒人,厨子,诵经者等好多角色。东边那家的媒人为了孩子的姻缘都不知跑了多少遍。
那一回书生正在睡觉,那家人又来了。他们拿着贵重的东西来拜托父亲,除了亲朋好友之外,父亲从来不接受任何人拿来的东西,吃的也好,看的也罢,用着自家东西顺手,其它真的不合适。
父亲曾对他百般教诲:“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干什么要对得住自己,不要强加占有,遇到挫折不能轻言放弃,要勇于尝试,不畏困苦,所谓的成功就离自己不远了。”父亲总会摸书生的脑袋,也许是孩子还小,此举是让他学会用自己的脑子领悟道理。
在书生的眼里,父亲最看重道德素养,从小他在父亲的培养下见人问好,别人帮助要说感谢。常怀一颗爱人之心,父亲在临走时也叮嘱了许久。
说完这些书生看着天空飞翔的鸟儿,微微一笑,他没有停止讲述,只是又在寻找和父亲相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