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等到二位护法离开后,便又反回到竹林,而此时萧魄依然处在昏迷中。她捡起地上那柄传说中象征武林至尊的龙泉宝剑,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一把宝剑。”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萧魄,脸色冷了几分,没想到他的武功与剑法居然高过自己,这让她心里极度的不爽。还记得几日前,闭关修炼了三个月的她刚一出关,便听到手下来报,龙泉宝剑重现江湖,而持剑者是一个十八九岁名叫萧魄的英俊少年。她本想明天去洛阳城中打探情况,却不想此人竟然误闯了自己的禁地,栽在了自己的手中,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吗?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剑尖对准了地上那个英俊男子的咽喉,她这一剑刺下去,他必然会毙命。她的手腕暗自运功,急速的往下刺去,可就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停了下来。看着月光下像熟睡的孩子一样的萧魄,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手中的剑轻轻的垂了下来。这瞬间发生的一切,连她自己也感到意外。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给自己寻找着答案,是因为刚刚他刺向自己时突然地收力而心怀感恩吗?还是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伤害一个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还是今夜美丽的月色和温柔的晚风让她冰冷的心多了一丝柔情?又或者是在她心底悄然萌生的那些不知名的情愫,不管怎么说,她是怎样也无法把那柄剑刺向他的咽喉了。她又看了一眼萧魄,便转身走向了竹林的深处,不多时,便有两个下人模样的青年走了过来,抬起萧魄,向竹林外走去,在一片枯草丛中,放了下来。然后转身返回了竹林。
翌日,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萧魄感觉到强烈的白光,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周围的荒草,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这是什么地方?我到底再哪儿?”萧魄拍了拍有些发痛的脑袋疑惑的坐了起来。这一觉,睡的好沉,他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梦境却是异常的清晰,他和白牡丹在竹林对决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努力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突然发现那柄祖传的龙泉宝剑已经不在了身边。“不,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是事实。”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一下子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对,只要找到那片竹林,就能找到寒冰,夺回自己的剑。他这样想着,施展起轻功,在树林里四处查探。几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发现那片竹林。他有点儿失落的靠在一棵老树上,那把剑的丢失,又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惨案,揪心的痛楚再一次袭来,他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胸口。
火一样的愤怒和冰一样的恨意在他的内心不停的交织着,让他有点儿喘不过来,而在这样的怒与恨里,仿佛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心痛。这种心痛的来由是哪儿呢?是美好破灭后的心伤吗?那午夜的倩影,茶楼的眼神,伊人坊外的忠告,以及王府大院时的清高……白牡丹或者说是寒冰的形象在萧魄脑海中不停的闪过,最终却定格为昨晚那一袭红衣,恶毒邪魅的冷笑。萧魄定了定神,于是决定先回到洛阳城的伊人坊看看情况。毕竟在寒冰在那里一住就是五年,不会像竹林一样凭空消失的。
而此时的洛阳城,也仿佛是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奔走相告,传达着一个让人震惊又遗憾的消息:“洛城第一歌妓白牡丹自缢身亡”。萧魄刚进了城不多久,便觉察到路人都有点儿不对劲儿,因为他们都步履匆匆的向同一个方向走去,还不时的发出声声叹息,仿佛在惋惜什么似的。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议论道:“唉……可惜啊,可惜,真是红颜命薄啊?你说是什么事情让白牡丹这样的女子想不开呢?怎么就选择这种方式走呢?”另一个接着道:“是啊,这下真是伤了整个洛阳城男子的心啊?唉……不说了,我们也去看看去。”萧魄不仅一惊,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么巧呢?白牡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离世?难不成又是寒冰故布疑阵?”太多的疑问在他脑海里,然而却容不得他多想,就被人流拥挤着,脚步不由自的往前移动着。是的,他也要去“伊人坊”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伊人坊“的院子里挂起了白幡,没有了往昔的莺歌燕舞、丝竹阵阵,取而代之的是肃穆和萧条,仿佛是一夜之间,这里的歌妓都被遣散了,仅有的几位,年龄都约三四十岁上下的样子,着一身孝衣,在忙着料理白牡丹的后事。虽然是大清早,可“伊人坊”门外却已经围满了人,有几个这里的常客,还走了进来,在白牡丹的灵柩前上炷香,拜祭一下她的亡灵。
不多时,萧魄也跟着人群来到了“伊人坊”,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更加确认了这是寒冰的诡计,于是连多看一眼都没有,便转身离开了。“寒冰,你骗得了别人休想骗得了我,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的,你必须要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萧魄茫然地走在街上,暗暗的发誓。
可以说白牡丹死了,也可以说白牡丹没有死,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叫白牡丹的人,这个名字只是某个人为了完成一件人物而生,如今这个任务已经结束了,所以她也必须消失。而这个人,就是上官伊人,峨眉派新一代掌门的候选人。自前掌门于当年消失后,峨眉派一直是有代掌门静慈师太打理的,五年前,上官伊人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被选拔为新一代的掌门人,因为信物还在前掌门手中,所以奉命来洛阳城暗中调查前掌门蓉郡主的下落。而今她已经发现了前掌门的行踪,为了一心一意的办正事,所以她化身的白牡丹必须死。而“伊人坊”也将会在不久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