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
救命!
保佑我,不要让我的孩子遇到任何麻烦。我要崩溃了,再也不能有任何痛苦了!
深呼吸,深呼吸,他不会有事的!一切很正常,深呼吸!
我以前的孩子全是早产,而且每个孩子的分娩过程都很短。这回怎么要用这么长时间,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的第三个孩子谢乐尔出生时,我们仅仅是去了医院而已,而她却非常愿意配合我,顺利地把她生出来。生谢乐尔时,我的丈夫把我送到医院之后,便快速地被推进了产房。
我躺在产床上,几乎不需要任何帮助,在很短的时间内谢乐尔便降生了。那时只有她和我,还有上帝在一起。
然而这次却不一样,我的第四个孩子在我饱受漫长的痛苦折磨之后,还迟迟地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想让这个孩子快点出生,快快地结束这对于孩子、对于我来说,都是痛苦的折磨。于是我一咬牙一用力,孩子终于出生了!他终于出生了!是一个男孩,一个男孩!十个手指,十个脚趾,还有头发!
他是几个孩子中出生时惟一一个长有头发的!真是太令人兴奋了!
孩子体重六英镑七盎司,他一直在哭,声音很洪亮,听着他洪亮有力的哭声,便知道他很好,很健康。护士为孩子做了呼吸和反应能力的检测,指数很高,都是10。
这是我的第四个健康的孩子,一切检测表明他很健康,可是我总感觉孩子仍旧有些不对劲儿,但也说不出哪个地方不对劲儿。孩子的产后观察期还没过,我还不能仔细地看看他。
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根本不可能再仔细地去想些什么。但是,我还是相信我的孩子是健康的,他会没事的,真的没事!
彼利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健康,出生两天后便夭折了!谁也不会想到他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和短暂!
彼利早产五个星期,他还没有完全发育好——至少他的肺没有发育好,得了——透明膜病。
谁也不会想到彼利会这样,因为他的体重很正常,各项检测指标也很正常,医生和护士根本不会想到还会有别的潜在危险存在。
彼利的肺已经丧失了呼吸的功能,他艰难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悄无声息地结束了他短暂的生命行程。
彼利得的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这完全可以治好的,然而他因为大家的马虎大意,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来得及留下任何脚印,就轻飘飘地消失在天地之间,这太不公平了!
他已经离开了爱他的人,还有他没有来得及爱的人,永远的离开了。一切的内疚、埋怨对他来说都没有必要了,也没有任何价值。然而不论什么原因,上帝已经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悲剧上演、结束,他对此无动于衷。
上帝本来可以说“是”,但是出于某种隐秘的原因,他还是说了“不”。
我的孩子死了,医护人却不让我看看或抱抱我的孩子的时候,上帝没有帮助我。他们没有告诉我应该做什么,或者还有什么企盼,上帝对此也是无动于衷。
我把我的身体、精力、爱心甚至生命——所有的这一切都准备用来精心养育和呵护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儿时,这个孩子却从我的身边消失了。经过怀孕、妊娠和分娩,几乎耗用了将近八个月的时间,我从内到外为做一次合格的母亲做了充分准备,然而当我的双乳被乳汁胀得疼痛难忍的时候,却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孩子了!
此情此景此刻,谁能告诉我,应该如何度过,如何解脱?
六个星期之内,不要过性生活——这是医生惟一的交代。
我的希望经过失望变成了绝望,身单影孑地回到家里,心里空荡荡地没着没落,觉得非常的孤独无助。
谢莉,弗兰克和谢乐尔都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围着我要看看他们盼望已久的小弟弟。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小弟弟已经离开了他们。
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这三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他们盼望已久的小弟弟为什么刚出生就去世了。而伤痕累累的我必须要面对他们苦苦的追问。
我对为我接生的医生大发雷霆,也非常憎恨那家该死的医院。我发下血誓,这一辈子不再迈入那家医院一步,这一辈子也不想见到那个倒霉的医生。
我恨那个医生,那个医院,但是,我并不生上帝的气。
不论怎样,上帝把彼利之死作为他的一种选择,并没有击垮我。只是这些令人讨厌的问题的“为什么”又出现了。
我的孩子为什么要死?我的祈祷为什么没有得到回答?上帝为什么对我的近乎完美而且无辜的小男孩再一次说“不”?
我已经把我对这些问题的疑问深深地埋藏在我的内心深处。在弗兰克遇难之后,这些疑问又再一次地跳出来。爱子之死,使作为母亲的我,不得不去追问我所遭受如此痛苦的悲剧存在的某种原因。
当然,别人可能比我遭遇得更多,但是,不论怎样,我无法相信宅心仁厚的我会得到这样的回报。无论怎样,我也不会相信一个善良的充满爱心的上帝俯瞰我们生活中的悲剧,会无动于衷,不加以任何关注。或者更糟糕一点的——对此无能为力。
我心中剧烈的痛苦,与任何一个父母所有的丧子之痛苦没有什么两样——包括圣经中的父母。
在旧约中,有关大卫的故事令人伤心,且又为人共知。拔示巴的丈夫乌利亚战死之后,上帝要处罚大卫,让拔示巴为大卫所生的孩子必须去死。
大卫祈求上帝拯救他的孩子,因为孩子是无辜的。大卫为此禁食,闭门不出,昼夜躺在地上,在上帝面前做彻底的忏悔。然而,那个无辜的生命,那么可爱的婴儿,最后还是死了。
上帝对此说“不”。很平和地,很坚定地,不做任何解释地说“不”。
多次否定导致肯定
通过经历许多悲惨的遭遇,我发现一个神秘的事实,那就是——每一个“不”的后面都隐藏着一个“是”。
这个“是”被编织进对我们有着深远影响的生活图表结构之中,与我们若即若离。如果我们不用心去发现,就会与我们擦肩而过,使我们永远陷入迷茫困惑之境,困在无助绝望的沼泽之中。
1985年夏天,一个星期天的上午。
因感情受到欺骗,变得无比痛苦的人们挤满了教堂。我坐在他们面前时,就发现那件事情的真相已经被披露了。
一个资深的牧师因为执行“自我毁灭”的路线,引发了一系列事件,被驱逐出我们的教堂。这件事,又牵连到我,我被视为他的同谋。
这个人,在两年前,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但几乎不认识他。我曾经因为他的关心和给予而崇拜他。我识破他的伪装之后,就把他视为异己,与他分道扬镳。
我们的友谊因此被破坏,被践踏。
教会的会众就私人财产的消息相互以讹传讹。我作为管理主席,非常讨厌去弄清那些我认为应该保密而又被泄露给他人的案卷,但我又不得不去面对。
我陷入气愤、焦急、敌视的痛苦深处而不能自拔,甚至对一切都充满仇视。
所有这些不良的情绪都弥漫在我周围的空气之中,我不愿也不能承受,却无法摆脱。
上帝在哪里?
他不可能在这儿,在那儿,更没有与我们同在。但他肯定是存在的。
发生那事的前一天,教会会众召开了一个特别的会议。会上,由一个专门研究教堂内部矛盾的组织,对多个星期所发生的事情进行了精深的分析或者是评价。
这是一个不充分的汇报,对发生在我们教堂的事情,说得很少。也没有说,我们教堂活动应该怎样进行下去。
事情的结果呈送给所有会众。
那天晚上之前,我们的会议遭到两个教长和教务评议会的会员们激烈的反对。那两个教长决定递交他们的辞呈。
在会议开始之前,大多数的教会会众,谁也没有料到他们将要因此辞职。
在那之前的几个月里,我被折磨得精疲力竭——我真的不敢去想象,在接受教会会议的任命时,自己的大脑究竟在想些什么。从那刻起,一我就感觉到自己——一个因资格较老而被当选的会员,被教堂内一个集团所憎恨,敌视。
教会内部的情况是特许保密的,不能泄露出去。我心里七上八下,整日地胡思乱想,担心他们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事情。
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和上帝进行对话——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非要处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之中?为什么?
自从弗兰克一死,我为什么如此脆弱,如此容易受伤,且感到无比的痛苦?
我仿佛隐隐约约地听见上帝在说,在说相同的一句话:“你必须干下去,他们需要你!”
我现在仍能清楚地记得,那时我从机场开车回家,都不住地诅咒我那该死的职务。我不能对“朋友”们相互明争暗斗、破坏他们的感情熟视无睹,但我只有忍受。
上帝与我的对话,在我的内心深处仍在继续,他依然重复那句话:“你必须干下去!”
在从弗兰克遇难之后,我清楚地感觉得到,自己已经变得那样的脆弱,那样的无助,那样的不堪一击。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我认为我应该退出了,回到需要我照顾和能照顾我的人身边。那个该死的职务,由其他几个成员去做吧。
每当我这样决定时,上帝的声音在我内心深处不住地响起:“请你留下来!我需要你干下去!”
当我从机场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了。不论是憎恨,还是痛苦,但是我还是决定继续干下去。
在那个星期天,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名为约翰·石尼德的副教长,被送来填补我们教堂的空缺,领导我们做礼拜和互相交流。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出现了,他布道的题目也就是本书的书名——居然是“当上帝说不的时候”。这句话触到了我的伤疤。
约翰·石尼德博士现在离开了我们,在加利福尼亚州弗雷斯诺市的一个三位一体的长老派教会做教长,从事着常人难以胜任的工作。
他和我们绝大多数会众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他把深刻的博学,关爱,虔诚和医疗的技巧,传授给我们居住在加利福尼亚北部小镇上的每一个人。
这对我,对许多人而言,是一个奇迹。通过他的布道,我开始发现,在上帝的“不”后面还隐藏着一个“是”。
每一个父母都知道,养育孩子就是一个惊人的挑战。
约翰·石尼德博士对上帝的“不”,给我们举了一个如此简单、又如此合乎逻辑的例子。他说上帝对我们说“不”,就像一个母亲对他的孩子说“不”一样。
没有一个尽心的母亲,会故意把她的孩子放在一个不安全或者有潜在危险的地方玩耍。否则,她会说“不”。也就是说,如果母亲把自己的孩子放到了那个地方,那么她肯定不知道那个地方对孩子来说是危险的。任何抗辩,祈求和发怒,都不会改变她们这样的思维。
这就是所谓的在“不”后面有一个“是”——也就是说,“我不想让你伤害自己。我喜欢你,我爱你!”
上帝接连不断地给以色列人戒律。他用戒律去传送他严厉的“不”后面的一个“是”。
“以色列啊,现在耶和华你的上帝向你所要的是什么呢?只要你敬畏耶和华你的上帝,遵行他的道,爱他,尽心尽性侍奉他,遵守他的诫命、律例,就是我今日所吩咐你的,为要叫你得福。”(引自《圣经》中的《申命记》第四章第12——13节,强调我的)
上帝给我们制定一系列规则,他们没有明确制定规则的目的,是不想太苛刻。更准确地说,他的这些规则内容是想让上帝的孩子自己填写,并从中获得好处。
通过约翰·石尼德博士对这些事情的讲解,我能够从我们教堂里充满仇恨的斗争中解脱出来。尽管我为此失去很多。
约翰接受另一个教堂的职位之后,他又继续宣传他的布道。他治愈了几个受到极大创伤的人。今天,我们教堂中的许多人还一直怀念他。确实,许多到他所在新的教堂游历时,偶尔会得到一本《约翰·石尼德指南》。
他的布道,他的观点有着非常的睿智之处。约翰·石尼德博士教长,对我来说是上帝的奇迹之一,同时也对于像我一样的其他人。
历史上的不
报纸上曾经刊载着许多故事,现在的和过去的故事。可以看出,其中由不断地否定组成了我们的历史。
当我写这本书的时候,媒体再一次刊载了法国大革命的历史。这个发生在两个世纪以前的事件,至今仍旧使人见解不一。
两百年以前,受压迫的人们起来武装反对法国的贵族统治。它不仅仅是一个历史事件——它也是震惊世界的著名的历史事件!1989年,法国人民情绪激昂地走上街头,庆贺给他们带来自由的革命。
今天,一些人梦想着重建贵族政治——重温那“贵族式的旧梦”。另外一些人反对庆贺这样一个血腥的“推翻打倒一些人”的事件。然而又有一些人认为,有必要承认这次事件改变民族命运的重要性,因为它是推动历史前进的一部分。
对于任何一种观点,都会有相应的——支持或反对的反应。你会相信,这些反应中的支持或者反对的理由,会从这一代人传到下一代人。但是,无论法国大革命是好事还是坏事,在事实上它改变了人民的生活,给人民带来了自由。
这场革命将永远地被写进法国社会发展史册,将继续影响将来的一代又一代人。由此,法国大革命将永远活在今天许多法国人民的心目中。
关于法国革命,有两点应该记住:第一,对于贵族统治阶级来说,坏事是解放了整个人类。在丽百多年前,血腥屠戮的背后,潜藏着一个独立的将来。第二,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是我们今天复杂生活的一部分,历史影响着现在。
许多历史事件证明,作为人类的我们,仅仅是事物因果循环中的一部分。所以,我们生活的改变,比我们平淡地生活一辈子还有意义,这种改变蕴含着我们无法想象的机会和机遇。
在经历坏事、痛苦和灾难的时候,我们不能从中看出它带来积极的一面,而事后才逐渐明白,塞翁失马的失,也有值得我们庆幸的一面。
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也不是提倡我们在生活的“游戏”中充当“马前卒”。我不是说一些伟大的善举就能证明灾祸是正当的,或者上帝就躲藏在法国大革命的后面。
我所提议的是,发生在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是一场暂时的灾难,但它也可能给你带来巨大的成功机遇。也就是说,在我们生活中发生的事情,都可能是有意义的——这种意义远远超乎我们自己对生活的想象。
在每一个“不”的后面都有一个“是”。意思是:在上帝的整个勾画和安排中,他没有失去控制。
生活的挂帷
如果我们每个人能活到75岁,那么我们将在这个星球范围内生活27393天。
我不敢说,在这27393天中,我会逐渐明白上帝的所有目的,但是我知道,作为人类,我们都不可避免地在这个无法预知明天的复杂环境中存在。
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在生活里所有的“不”中,都能会发现一个“是”。这不是幻想去抹杀和掩饰我们遇到的痛苦与磨难。它是一个真正有力量的、有权威的,赋予生命的“是”
对于彼利的死,哦,我多么希望他能活过来,出现一张有生命的美丽的挂帷。起初,我没有看它。我不会妄想着会有什么积极的事情出现——因为我已经万念俱焚。
但是,通过彼利的死,我真正地学会去珍惜别的小孩子的生命。通过他的死,我学会珍惜我的孩子,重视他们的健康。通过他的死,我知道布满阴霾的明天还会出现,所以今天就要与我的孩子开心地玩耍。
通过彼利的死,我明白不应该让医院的医护人员、和告诉你在生活中应该做什么、或者不能做什么的人抵罪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