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锦时拉着文歆歆就要出去,文择眼疾手快,右手一扬便打开了两人的手。他把文歆歆护在身后,面上没有丝毫笑意,决绝道:“倘若公子做不到方才我说的,那就请回吧!我妹妹今日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怎么?二公子还要说什么吗?方才你已经反悔过一次了,现在也该我们反悔了吧!”文择把文歆歆护在身后,不让兰锦时有半点的机会。
“你!好你个文择,你这是要跟我们兰家作对!”兰锦时一手在肩上轻扯,胸前的大红绸花跟着掉在了地上。他也不捡起来,甚至走过去踩了一脚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屋子里的一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喘,薛青砚垂首立在那里。听到一声哭泣,不用抬眼,也知道是文歆歆。声音越来越大,她一看,却见文歆歆已是瘫坐在了地上大声的哭嚎着。
文择正欲过去安慰,脸上却迎来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右颊生疼,文择不可置信的望了方彤言半晌,这才收回了视线。
方彤言一脸的狠厉,她的目光流连于众人身上,袖子一挥,是要他们都下去。薛青砚跟着枝鹊一同往外走去,临别偷偷瞥了一眼文择,却见他一副淡漠的样子,竟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给我跪下!”方彤言狠狠说着,转身背对着他们。
一言刚落,文择和文歆歆已经相继跪在了她跟前。文璇微一蹙眉,上前一步,也与他们两人跪在了一排上。
方彤言一回头,看到文璇也跟着她的儿女一齐跪着,心里莫名的焦躁:“郡马爷这是做什么,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还是回你的院子待着去吧。”
“母亲,我虽是郡马,可也是二弟和歆歆的大哥,如果母亲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尽管朝我来就好。可是有一点,儿子希望母亲千万顾及着自个儿的身体,可别因为弟弟妹妹不懂事,伤了自己的身子。”文璇言辞恳切,眼眸之中甚至都有了些湿气。
“砰!”只听见瓷器碎地的声音,却原来是方彤言随手拾起屋子里的一个花瓶,扔在了文择身上,她见文择不闪不避,心里的烦躁比之先前更甚:“不争气的东西,就你这样如何打理你爹留下的偌大家产……自己不争气倒也罢了,你让我跟你妹妹以后吃什么……喝什么?以后仰仗谁去?”
“孩儿知错了!”肩上的痛楚越来越清晰,文择忍痛在地上磕了个头,声音十足的响亮,就是站在外面薛青砚都听得一清二楚。
又听他说:“您别生气了,孩儿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就像大哥说的,不管怎么样,千万要顾念自己的身体。”
方彤言气不可遏,欺身就要再打文择,谁想手刚一扬到空中就被人拦下了。
“郡主!”方彤言硬生生把手放了下去,叹了口气,不再看文择与文歆歆。
来人是琼嘉郡主,文璇的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本就身份尊贵,与外间接触也是极少的。嫁来文家的这些年也是深居简出,今日能出现在这里,也着实奇怪。
琼嘉拾起方彤言的手,笑盈盈道:“婆婆,这么点小事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吧!”她把方彤言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说:“我这里有一件大喜事,婆婆要不要听一听。”
“郡主请讲!”方彤言送琼嘉坐了上位,诺诺说着。
“前几日,本宫奉旨入宫见了皇上。他说二弟年轻有为,得知二弟到了婚嫁之年,仍未纳娶,于是有心做一桩婚事。”琼嘉本就美艳,说话时眉眼俱开,只是一眼,文璇便失了神,痴痴看着她唇角的变换。
“不知皇上的意思是……”原该是喜事,可此时却是被惊奇抢在了前头。方彤言开口问着。
“皇上的意思是,倘若二弟有心上人,那他便下旨赐婚;若是没有,那他便亲自指一桩,而且定会让二弟满意。”琼嘉神态安详,看了一眼方彤言,又看了一眼文择,待看到文璇一副痴傻模样,轻蔑的掠了过去,不再理会他。
方彤言颇为为难,她看了一眼文择后,恭敬道:“皇上赐婚,可是对文家的无上荣宠啊。”随后看着文择,意味深长道:“择儿,就由你来告诉郡主,你的选择吧!”
“是!”文择只觉得头顶上的乌云渐渐散去,日头渐渐照了过来。他说:“烦劳郡主嫂嫂告知皇上,文择已有……”
方彤言很自然的打断了文择的后话,对琼嘉说:“郡主,关于择儿的婚事就由皇上做主吧!择儿生性不同于众人,我这做母亲的,曾不止一次安排姑娘跟他相见,都被他一一推却,所以此事还要烦劳郡主与皇上费心。”言罢,深深看了一眼文择。
文择低下了头,低声道:“一切听凭母亲与郡主嫂嫂做主。”
琼嘉嬉笑了一声,那喜悦倒像是有十一分的真切。她说:“婆婆,那我这就去回禀皇上,劳他及早留心此事。”
琼嘉一脸憨态,像是个天真的小姑娘,迈着轻巧的步子出了屋子。
“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竟然敢在这里偷听,这成何体统!”粉瑶气冲冲的声音传到了房中,只因她是郡主的陪嫁丫鬟,所以比起文家的下人,她自个儿心里就觉得高贵许多。此刻,见一个小丫头站在窗边偷听,也不管郡主怎么想,自己就先出了声。
“粉瑶!”琼嘉细声软语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我瞧着,你的胆子也不小了。”
虽是笑语,可粉瑶却是吓得跪在了地上。
琼嘉见眼前的丫头被粉瑶唬得脸色发白,笑嘻嘻说:“你别怕,只要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就不罚你!”
薛青砚瑟瑟跪在地上,把身后的盘子端到了前头,盘子里是几个茶杯。琼嘉笑说:“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粉瑶,你……算了回吧!”琼嘉本想惩治惩治她,见她已被吓得失了神。心有不忍,便喊她与自己回去。
薛青砚端着茶盘到了房中,为方彤言……文璇……文择……文歆歆依次上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