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砚端着茶杯,退了出来。文歆歆住的院子不是很大,很小巧。亏得文择照顾,薛青砚就住在文歆歆卧室的耳房。
转过了回廊,没走几步就看到文择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行色匆忙的枝鹊。
文择看到她后,好奇地瞥了一眼她手中茶杯,很有兴趣的看着。薛青砚把茶杯递给枝鹊,双手在空中打着手势,说:“小姐让我把这杯子送出去。”
“哦,那大哥没跟她说什么重话吧?”文择笑着问她。自从三个月前接回了薛青砚,他心中多年的一件心事也算了了,这段日子,看到薛青砚跟文歆歆相处和睦,他为此心情很不错。
薛青砚点了点头,又在空中比划,说:“大公子已经离开了。”
听到文择低笑了一声后,便没再理会她,径直往屋子里去了。薛青砚看向枝鹊,意欲拿回茶杯,却见枝鹊捧着茶杯已经走远了。无奈之下,只好进了屋。
隔着珠帘,看到文择兄妹在里面说着什么。心知不好去打扰,于是就坐在外面擦拭摆件,打发时间。
“不,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他替我挡了一箭,丝毫没有犹豫的……”文歆歆哭得很大声,她不信,文择方才的话,她一句都不信。
文择眼看着心爱的妹妹这样,心里不怎么舒服。他叹了口气,仍是耐心说:“你相信我,我是你亲哥哥,我怎么会害你!这个人他心术不正,即使为你挡了箭,也说不准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他……”
文歆歆慌乱打断了文择,她讷讷说道:“暗地里发生什么我不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还有……你说他心术不正,那几个月前……几个月前,你怎么就让我跟他定下婚约呢?为什么非要到了现在才告诉我这些呢?”
“歆歆,你……你相信我,当时的事情,只是迫不得已,只是权宜之计。等再过段日子,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文择歉疚地看着文歆歆,这件事情,是他最不愿提及的。就如一道刀疤,每一次提起来,就如同在伤口上撒盐似的。
文歆歆推了一把文择,气不可遏的说道:“过段日子?给我交代?那是婚姻大事啊……婚姻大事啊!就算……就算你能解除这婚约,以后呢?以后我该怎么过,你想过么?我是个人,不是你们等价交换的物品。”
薛青砚只听到这里,就见文歆歆掩面跑了出去。正要跟上去,却被赶出来的文择给拦住了。她不解地看着他,他淡淡解释说:“让她自己呆一会儿。”
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薛青砚乖乖作罢,立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文择吩咐说:“让管家来见我。”
房里除了床上的兰锦时,也就他们两个,薛青砚应声出去寻管家去了。文择却是回到了屋中,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床上的人。许久之后,文择轻轻一笑,唇边的涡穴很是好看,他仿若自言自语,说:“竟能欺骗一个小姑娘的感情,兰公子真是越来越下作了。”
言罢,他对着床上的人轻蔑一笑。他在窗前来来回回徘徊,最后站定脚,笑说:“兰公子还是没有醒过来么?看来是要我帮忙了。”他笑得怪异,逐步逼近兰锦时。
就在此时,兰锦时的声音却响起了,只是显得气若游丝。他的面庞仍旧苍白,脸上的笑也是苍白不堪:“如果令妹也有这层觉悟,本公子也就不会轻易成功了。”
文择只是盯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后话。
“怎么办呢?作为一个好哥哥,怎么可以伤害妹妹的心上人呢?而且是在知道这个人根本是坏到骨子里的。”兰锦时低声说着,断断续续却令闻者听得真实。
文择仍旧带着一丝浅笑,眉目微蹙,他咧嘴一笑,坦言:“喔,也是啊,作为一个好哥哥,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李伯,送兰公子回兰府!”管家在珠帘外站着,听到文择的声音,应了一声,便出去准备。
薛青砚站在珠帘外,唏嘘不已。她知道这个兰锦时不是什么好人,可没想到文择也了解。可是那又为什么要把亲妹妹许配给这样的人呢?或许,当时他不了解兰锦时,可是这个原因太蹩脚了。
就在她愁肠百结的时候,文择走了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薛青砚,玩味一笑:“去找找歆歆吧,说不定还在府里面呢。”
薛青砚唯唯诺诺应着,点了灯笼恰又看到枝鹊迎了上来,她把她叫住,要她陪自己去找人。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还是没能找到文歆歆,薛青砚泄气的看了一眼枝鹊,见她也好似同样心情的表情。两人站在假山旁小憩,枝鹊心里泛了苦水,说:“小姐也真是的,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到处乱跑做什么?唉,辛苦的也就是咱们这些人了。”
“呀,谁?谁打我?”枝鹊捂着脸,蹲了下去。
薛青砚分明听到了文歆歆“哼”了一声,看看四周,果然见到那边草丛微动。她装作没看见,俯下身子关心枝鹊:“怎么了?唉呀,流血了,疼不疼啊?”
枝鹊吓得哭了,她呜咽说:“好疼啊,咱们回去吧。呜呜……”薛青砚扶起她,往回走。
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文歆歆抿嘴一笑。她得意地扬起了头,吐了吐舌头,继续往文府大门走。
文歆歆算准了守门换班的时间,趁着间隙,偷偷出了大门。
外面的空气好不新鲜,一身男装,光是看着衣摆,文歆歆都是十分满意的。远处灯火阑珊,想起兰锦时的事情,她心里郁结不已,所以正打算过去散散心。
她本来就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家,平日哥哥虽然惯着,可也不是任她为所欲为。花灯虽然见过,可也没有亲身去过很多花灯聚集的地方啊,是以一颗心早就飞过去了。她走了几步,可心里还是不满意,趁着一段全黑的路,小跑了起来。
薛青砚回到屋子里,刚刚已经为枝鹊简单处理了伤处,她打开窗子,看看外面。月亮高悬,周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