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砚仍旧不敢轻举妄动,她从靴子里掏出匕首紧紧握在手里,整个人尽可能的往墙角缩。
没多久,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人是个年轻公子,似乎很是愤怒,他夺过旁边下人的灯笼,那人正要说什么,被他一脚给踹开了。听他恨恨说道:“进去看看,人还在不在!”
两个下人点着灯笼,走了进去。
可是许久也不见回声,那为首的年轻公子喊了一声:“人到底在不在?回个话!”
奇怪,里面仍旧是一片沉寂,黑暗始终不曾离去。周围的下人有几个已经吓得腿软,一个胆子大的,来到年轻公子跟前,笑说:“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不干净。”
年轻公子自然不信,眼看就要踹上一脚,却被下人轻巧的躲开了。公子本来心情不好,这么一闪躲,心里更不好受,骂道:“你这骨头又松了是不是?少爷几天没动手,你就赶往少爷头上爬!”说着,眼看又是一脚。
“少爷,我骨头松不松您先别管,您那,只要把人看好就行!”这人嬉皮笑脸,企图就此浑水摸鱼。
不想年轻公子气不可扼,追着年轻的就要打,嘴里也骂骂咧咧的。
没多久就是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周围的下人也被他们绕来绕去,好不热闹。薛青砚被他们的玩笑话吸引了过去。余光忽然瞥见有人出了房门,心里一喜,学着小狗叫了三声。
果然看到,前面跑的人一跃上了假山,朝着年轻公子做了个揖,飞身出了墙垣。
年轻公子察觉中了计,匆匆回到门口,派人进去点了灯。只听到物件落地的声音,接着就见年轻公子走了出来,他在跟前仆从耳边说了几句,径自提步离去。
薛青砚想着等他们散了,自己再出去,不过眼下怕是不可能了。院子里来了三十几个壮实汉子,手里各自提着灯笼,那为首的在低声安排着。
心里暗叫不妙,忽然嘴上多了一个手掌,固然温热却让她打了个寒战。那人低声说,“是我。”一听声音,薛青砚总算放下了心。
回到南府的时候,府里的人大多睡了,只有打更守夜的也是迷迷糊糊的。南施跟前的一个小厮领着他们两人去寻南施,他说,南施已经备好了酒菜在等着。
薛青砚看了一眼纪颖歌,无奈一笑。纪颖歌心情不错,回了个淡淡的笑容。他唇语,“走呗。”薛青砚应着跟了上去。
南施竟然还没有睡,她是个很注重保养的人,以往这个时候,早就睡了,今天是个难得的意外。进到他们两人,南施乐呵呵的挥退了屋子里的人,笑说:“你们两个这次做得很好,多余的废话我也不想说了。”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你们两个应该准备好了吧!”她扑哧一笑,说:“去吧,继续你们该做的事情。”
一直以来,薛青砚都好奇南施这个人,不论她怎么去猜,总是没有确切的答案。若说她歹毒,每年第一个放粮施粥的绝对是她;若说她善良,那些死在她计策里的对手,每年要比她放粮施粥救活的人都要多。
她一直保留着这份好奇,这几个月来,南施让她做的事情倒是很有趣。让她监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有了婚约的年轻小男女。女方文歆歆,男方兰锦时,两人前几个月刚有的婚约,据传言都已经见过了面,也常常约着去郊外游玩。
昨天的年轻公子就是兰锦时,在这个人才辈出的地方虽不是很出众,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轻视的,再加上兰家的势力,更像是如虎添翼。他跟大他一岁的表哥兰锦丰更是被看做是兰家的希望,为了那世代相传的权势,明里暗里较劲也不是一两回。
若要这么想,薛青砚倒是有些明白南施此举的深意。南施跟兰锦丰交好,想必是帮着他的吧。
这位兰公子年少轻狂惯了,游走花丛也是常事,与文府小姐婚约定下来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应着“此生只娶文歆歆一人”,没多久旧情人找上门了,他也急了,一气之下把人家姑娘囚禁了起来。
昨天夜里,薛青砚就是寻着那为姑娘去的,现在那位姑娘怕是已经在兰锦丰手里了。她边走边想,思绪越飞越远。
“你想什么呢?”文歆歆不乐意了,她拉着这个小丫鬟来这里见兰大哥,怎么这小丫鬟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想:你该不会是看上我的兰大哥了吧。可话到嘴边,这话又怎么能说出来,她也是个压不住心思的人,没多久,小脸就通红通红的。
薛青砚不说话,甜甜一笑,下巴朝着前方摇了摇。然后,看着文歆歆小脸越加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前方凉亭里临风而站的可不就是兰锦时么,文歆歆粉拳轻捶薛青砚的肩头,嘴里嘟囔着:“小妮子越来越坏了,都敢打趣你家姑娘了!回去再收拾你!”
说罢,文歆歆羞涩笑着,款款走了过去。
薛青砚很识时务的在边上看着,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两个人每次见面都选这个地方,也就是因为这里人烟稀少,碰上熟人的机率更小。
然后看到亭子里,两人扭扭捏捏的互相行着礼,薛青砚甚至看到兰锦时脸都红了。要么是个怪人要么是个能人。嗯,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薛青砚知道这个文歆歆是文择的亲妹妹,文府的独苗小姐,自幼似掌上明珠般被众人的供着。她私心也不希望文歆歆收到伤害,所以对兰锦时只是笑而不语。
别人小情人相会自然是没有她什么事情,而且他们是光明正大自然不需要薛青砚守着,她独自来到离凉亭不是很远的地方,中间隔着高大的树木,凉亭应该看不到这里。那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完没了。
看看天色,没有半个时辰,他们是不会完的,薛青砚懒洋洋的靠在树枝上,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挥洒进来,好不惬意。些许时候,已经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