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一起去见姑娘,直接跟她求情不是更好?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怎么会因着这么一点小事情就要了你的命?”薛青砚不解,心里认定南施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眼前这个大男人会怕她怕成这样,甚至不惜向个女子下跪,所以接着在空中比划着。
“上次……上次……”男子战战兢兢,额头上的豆大的水珠不停滚落。像是魔怔了一般,重复着那两个字。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笑,笑声好听,却透着一股邪恶。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绕到薛青砚前面,对着那男人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这狼心狗肺的,我家姑娘给你好吃好喝,你却在药里面下毒想害她!要不是小爷发现的早,姑娘岂不是要遭殃……”
骂了许久,自称小爷的男孩总算解了气,对薛青砚招招手,说:“去给小爷倒杯茶来!怎么这点儿眼力都没有!”不可否认,她对薛青砚不怎么满意。
薛青砚经他一说,自己进了屋子倒茶。茶水声却提醒她,怎么自己这么听话?
端茶到了外面,却不见那两个人的影子。再看看四周,一片寂静。刚才男孩的声音还余音绕梁,现在就这么没了?
顶着一串问号,薛青砚把茶杯放进了屋子,不急不忙的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她走到沁书的房门口,敲了敲门。原本聒噪的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沁书大声问:“是谁?”
薛青砚自然是没办法回答她,正要再敲门,沁书已经过来开门了。她双手握在门上,嘴角带着笑:“怎么?东西拿过去了?如果姑娘没给你吩咐什么,你就回去休息吧!”说完就要关门。
薛青砚连忙制止,双手在空中比划:“没有药,被药童打翻了!”
“什么?既然如此,你还回来做什么!快快再去催药房的人重新熬药啊!”沁书色厉内荏,仿佛做了错事的是薛青砚,而不是药童。她又比划:“药房没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药房怎么可能没有人?该不是想要偷懒吧?”沁书说话直白,眼里是那饶有趣味的笑。看到薛青砚那么郑重的点头,她正色说:“这么看来,倒像是真有那么回事。咱们再去药房看看吧!”语毕,拉着薛青砚就往药房那边跑。
一进药房院门,就看到南施如众星拱月一般被七八个美颜女子围着。她闭着眼睛,躺在榻上,旁边的人各负其责,捏肩的……揉腿的……扇风的……喂食的……各有各的忙头。
就在薛青砚轮番打量着每一个人的时候,沁书已经上前跪在了地上磕头。南施眯着眼睛,瞟了一眼地上的沁书,随口问:“药房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了?”
沁书浑身打着摆子,颤颤巍巍说道:“奴婢……奴婢……没有插手药房的事情。”话音未落,只见南施突然猛的坐了起来,杏眼瞪的大大的一句话也不说。
“奴婢……只是让青砚熟悉自个儿院子跟药房之间的路,并没有再让她做任何事情,更罔论插手药房的事。求主子明察!”沁书重重在地上磕起了头,像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似的。
薛青砚暗自佩服这姑娘,那么硬实地面也敢这样磕下去,那漂亮额头是不是不想要了?
南施复又眯上眼,右手揉了揉鼻头,看向薛青砚,轻声问:“你倒是说说是怎么回事?”薛青砚一怔,提手就要在空中比划,却见南施摆了摆手,后面一个人就地上了纸笔。薛青砚如实写了事情的经过,把纸给南施递了上去。
南施破了脸上的寒霜,看着那张纸轻声一笑:“哦,认路就是这么认的。对了,我是什么受了寒气,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么?”她向旁边的美艳女子递了个眼色,在等着他的答案。那美艳女子笑说:“我也不知道。”
这声音,薛青砚一惊,原来竟是个男子,可怎么一身的女子打扮?
沁书停止磕头,凛然道:“姑娘,我没有!当时,我只是让青砚去认路的……”许久,她贝齿咬着下唇,涩涩开口:“兴许……兴许是青砚听错了……”
果然,南施看向了薛青砚,那是夹杂着怀疑和质问的眼神。薛青砚坚决的摇了摇头,诉说着自己的态度。她思忖半日,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想起了什么,才说:“哎!晏叔和童药儿呢?怎么半天也不见出来呢?”言毕四处张望。周围的几个人也去找人了,她看着薛青砚问:“你见过他们么?一个中年老头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
薛青砚想起了方才自己进屋子倒茶前后,发生的古怪事儿,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南施走了过来,靠近薛青砚眉眼一抬,沉声问:“这么说你是见过他们了。他们除了跟你说这些,还有没有说什么?”看到薛青砚摇头,她环顾一圈,还没见晏叔和童药儿过来,看着几近匍匐在地上的沁书,笑问:“你怎么说?这件事情跟你真的没关系了?”
沁书听到南施在对她说话,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按捺住心中的惧怕,决绝回答:“是!”随后便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身子匍匐在地上,等候着南施的发落。
恰在这个时候,一老一少被人押解到了这边,薛青砚一看正是那个中年男人和自称小爷的小孩。
南施看到他们,似乎是有些厌烦的,她轻声问:“晏叔……童药儿,你们两个去了哪里?就是这么当值的?”被她称之为晏叔的男子倏地跪在了地上,头几乎埋在了地里面,终究是一句话也不说。
南施便看向童药儿,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别跟我说,这跟你没关系!”
“这件事情还真的就跟我没什么关系!”童药儿并不害怕南施,他只是顺从的不紧不慢跪了下去,不卑不亢甚至是风趣的说着。
薛青砚觉得不可思议,这才多大的孩子,怎么说起谎话来,跟成年人似的,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这么说来,倒还真是桩无头公案了。你们……你们……”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在南施耳边私语了几句,南施愁眉不展,嘴角却挂着笑容。她说:“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