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砚呆住了,目之所见的确如迷宫一般。她看不到这迷宫的边界,心乱如麻,最后,她失望的坐下,双腿带着愤怒踢着墙壁。她想叫,叫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脑里一片混乱。
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薛青砚激动的站了起来,四下寻找。只见底下两个人影子,在慢慢靠近。一个说:“公子,小心!”另一个说:“无碍!”
走近了发现这两人面上戴着面具,浑身是戏子的装束。薛青砚敲敲墙壁,才把他们的视线引了过来。
三人对峙着,薛青砚拍拍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外面,表示自己想出去,但迷了路。可他们好像看不懂。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在空中摆手,示意自己是哑巴,不会说话。谁知手还没收回来,就见底下旁边那个丫鬟装束的戏子,从腰上拔出了宝剑,对上了薛青砚。丫鬟戏子身边小姐装束的人阻止丫鬟动手,那“丫鬟”急着说:“公子,能出现在里的人,定然不是好人!”
竟然是男人的声音,薛青砚规矩的收回了手,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默念,也不该这么震惊,这年头,戏里面的姑娘小姐不都是男子装扮的?
“不得无礼!”小姐装扮的人对着薛青砚说:“小姑娘,你是怎么上去的?”
薛青砚眨巴着眼睛,嘴唇对了个“翻”字。那人笑着又道:“上面能看到什么?”见薛青砚摇头,他又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见薛青砚在摇头,他在那“丫鬟”耳边嘟囔了几句。那“丫鬟”温和说道:“小姑娘,你快下来!我家公子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薛青砚心里有了打算,装作欢天喜地的模样,从墙上跳了下去。正要抬头看看,却发现脖子上一片冰凉,吓得她赶紧一动不动的蹲着。
“说!你究竟何人?”“丫鬟”色厉内荏,若不是他有这一身的装扮,薛青砚只怕会以为他是专门取人性命的游侠。她酝酿了一眼眶的雾气,小心翼翼转过身子看向那两个人。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在空中摆摆手,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眼泪就要夺眶而出。那“小姐”似乎心有不忍:“杜仲,把剑收起来。她不像是坏人。”
“丫鬟”杜仲收了剑,薛青砚满面感激,泪眼看着那名“小姐”。“小姐”受了伤,右手扶着左肩膀,血色也晕染开了,把袖口染成了红色。薛青砚一见,一阵晕眩。差点倒在地上,脑子里是殷红的血和开了口子的肉,就差没有当场吐出来。
随后只听到宝剑入鞘的声音,“丫鬟”杜仲很不屑的说:“那么高的墙都能爬上去,我以为你是个多了不起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好了,走吧!”“小姐”似乎并没有多搭理薛青砚的意思,兀自抚着伤口往前走去。“丫鬟”杜仲也不再说什么,自己跟了上去。
薛青砚见他们走了,想到自己一个人误打误撞,还不如跟着他们,赶紧快跑了几步跟上他们。“丫鬟”杜仲瞪了一眼薛青砚,薛青砚被他满脸的油彩逗得只想笑。那“小姐”看了一眼她,没说什么,她也就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
前面两个人半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薛青砚已经饥肠辘辘,还背着包袱,实在有些走不动。在坚持了半刻钟后,薛青砚终于看到“丫鬟”杜仲回头看了她一眼,本以为会说什么,可他却只是轻蔑的一笑,追随在“小姐”的身后。
无奈之下,薛青砚只好小跑几步追上。恰在此时,“小姐”也停了下来,回头对“丫鬟”说:“咱们先休息片刻,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三人就地休息,薛青砚的包袱里没有吃的,所以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主仆二人津津有味的品尝着糕点。许久,那“小姐”淡淡瞥了一眼薛青砚,又看了看他们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了一块递到了薛青砚眼前,薛青砚也不推辞,感激一笑,欣然受之。
杜仲吃了糕点后什么也不说,静静坐在“小姐”了身旁。那“小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留意着四处。就在薛青砚吃完手中的糕点后,“小姐”不知被什么事情乐得不停的大笑。脸上的油彩虽然有些花了,薛青砚却实在看不出这个人长什么模样。
“公子!”看到“小姐”高兴的大笑,杜仲并不以为意。焦急的站起来,说:“公子,你的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你……”
“无碍!”“小姐”抚着左肩,声音里说不出的滋味。薛青砚只觉得想起了奶奶做的芝麻盐,回味了好久。
“小姑娘,我姓兰,名锦丰。这是杜仲,不知道你贵姓?”兰锦丰实在厌恶这身装扮,所以也不想再隐瞒什么,索性直接说了出来。看到这小姑娘面色从容,心里生了些莫名的敬佩之意。
薛青砚对上满脸油彩的兰锦丰,无声说了个“薛”。
兰锦丰看她年龄不大,怎么会孤身一人?而且还能来到这种地方,不禁说:“原来是薛姑娘,不知道你这是要去哪里?”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这姑娘是个哑巴,肯定不希望别人问她太多问题,自己真是大意。
想起船舱的事情,薛青砚慌慌张张的偷瞄了一眼兰锦丰。思及高老头,还不知道他的死活,自己怎么能就这么忘记了?不过,眼下最紧要的事,是离开这里。她以指代笔在地上认认真真写了“无家可归”四个字。
三人一阵沉默。兰锦丰笑笑:“休息够了,启程吧!”
这一次,兰锦丰一直走在前面,很没有规律的左右变道。杜仲一脸的严肃,薛青砚不好表露什么,只得跟着,半步也不敢落下。
“什么人?”杜仲突然拔出了剑,指向后方。薛青砚吓得蹲下,这才没能误伤到。杜仲却并没有意识或是根本不关心这件事,眉头紧锁盯着后方的墙壁。兰锦丰也随即看了过来,只是左肩受伤,他没有轻举妄动:“朋友,我主仆三人路经此地,还请给个方便。”
“哈!路径此地,那把买路钱留下吧!”笑声在空中盘旋了许久,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仿佛看到了佳人以袖掩面……含羞带怯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