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梁诚隽第一次来到画社的时候,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名叫萧琳琅的女孩,在他进入邵城中学之前,与姐姐的感觉也已经到达到情同手足般的地步,直到后来的一场噩耗,使他们之间的姐弟之情有了翻云覆雨的变化。
在前两年的初春,那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一场风雨交加的夜晚,笼罩着邵城这个渺小的城市,一个披着雨衣的女人,从梁诚隽家前的小巷飞奔出来,她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染着红妆被眼泪和雨水的交织中,卸得所剩无几,她一手紧扣着雨衣的领子,深怕被风吹走,另一只手则捂住自己的下半脸,欲想遮住自己悲伤的表情。
正夜十分,梁诚隽隐约听见门外嘈杂的声音,睡眼朦胧地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而他并不知道下一幕的场景可以令他窒息。
从屋里出来后,梁诚隽的父亲梁阳平在客厅里用那厚实的手掌把他的母亲袁枫推倒在地,然后躬着身子使劲地往接二连三她脸上扇耳光。尽管袁枫不停地遮挡着头部,但梁阳平仍然没有停止这种疯狂的行为。
客厅除了手掌击打脸颊和身体的声音以外,还有女人的哀鸣声絮絮不止。这一场面在别人看来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妈妈!”见此,梁诚隽匆忙地跑了过去。
在几秒间,梁诚隽用手腕伸进梁阳平的腰间上,用力拉扯着他,欲想阻止他父亲这种残忍的手段。
“你这个贱人!既然做出那么不知羞耻的事情!”梁阳平一边捶打一边谩骂着。
“啊!。呜呜。”女人强忍着疼痛,最后还是忍不住折磨叫了出来。
“爸!别打了!快点住手。”梁诚隽拼命阻止着眼前的所发生的事情。
这时的梁阳平稍稍松懈了下来,但是他的气愤从未消散,嘴里还不断地斥责着自己的妻子。
“贱女人!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梁阳平抑制了自己的怒气,停止了他的暴力,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片刻朝着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躺在地上的袁枫渐渐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她瑟瑟发抖地咬紧了压根。
“妈妈!”梁诚隽一涌上前,蹲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观察着母亲的状况。
“不要。。不要。”然而躲在客厅里角落的袁早苗蹲下身体,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神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今天,今天!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话毕,梁阳平从厨房里再次快步走了出来,他手里抓着一把锋利的菜刀,高高举在自己的头顶上,可见他心里的愤怒是何等的程度。
“爸!你疯了!”听见此声的梁诚隽猛回过了头,看向身后的梁阳平。
“啊!”见此,女人抓狂地向后移动着身体,这个眼前的威胁使她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
“不。不可以!你不能这样做,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人颤颤巍巍地挣扎着,心惊胆战地看着梁阳平手中削铁如泥的菜刀。
“呵。贱女人,你既然背着我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么不知廉耻,那么今天我。”梁阳平一点一点地向女人靠近着,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原有的理智。
“不!不要,不要杀我!。”女人死命摇晃着脑袋,一直往身后褪去,直到整个人贴在了墙上。
“爸!你醒醒!”梁诚隽不知何来的勇气向梁阳平扑了上去。
霎时,两人卧倒在地,菜刀在梁阳平被扑倒的一瞬间向上弹了起来,在一秒后落在了梁阳平的手腕上,鲜红的腥血即刻染红了梁阳平的袖口。
“啊!”他疼痛得叫了出来,随手把梁诚隽推在了一边,用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那个被刀所割伤的地方,在地上翻滚着。
“妈妈!快走!”
话音刚落。。女人便匆匆忙忙,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门外。
随着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拉上了这件事情的帷幕。
两年后。
梁阳平在这两年里一直在打探着她的消息,却欲寻无果。正是这个夜晚,雨水风卷席云地肆掠着这座城市,袁枫出现在了他们三人的面前。
“砰!砰!”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待到在客厅里动身走出来的梁诚隽,在打开门的那一刻,他看见了那个久违且熟悉的身影,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心中的喜悦在脸上脱颖而出。
“妈妈?”
眼前的这个女人脱掉了披在身上的那件厚重的雨衣,她穿着一件雍容华贵的黑色旗袍,颈项间挂着的吊坠镶着一粒晶莹剔透的珍珠,并且还带着一顶深褐色的遮阳帽,在遮阳帽下面还不忘戴上一副墨镜,来装饰自己。
这种打扮让梁诚隽收回了那种期待,他看着眼前这个打扮怪异的人,后怕地说:“你不是我妈妈,你是谁?”
“呵呵。这个家还是老样子。”她苦笑道,推开了跟前的梁诚隽,向客厅走去。
坐在客厅里的梁阳平和袁早苗两人也被那莫名的女人所吸引,她彳亍之时,从她的那个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份信笺。
“好久不见了!”她笑了笑,随即拿着那份信笺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梁阳平,你还是老样子,一副穷酸样!”
“你?”她的言辞让在旁的梁阳平迷惑不解。
“哈哈!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她突然大笑起来,摘下了她鼻梁上的墨镜。
“袁枫?”
“妈妈?”
梁阳平和袁早苗此刻异口同声地说道,眼前这个女人的气质完全与两年前的那个袁枫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两年,妳去哪里了?我四处打听妳的消息!”梁阳平惊讶地问道,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找我?呵呵!”女人冷嘲热讽地回道:“当年我很庆幸逃离了这个家,看我现在过得多好啊,找我,可笑!我真是一点也没后悔,当时离开就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她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比划着自己身上穿戴的东西。
“而你!还是这个样子,看到我就觉得恶心。”
女人的一番话让梁阳平陷入了沉思,他猜测不出这个女人回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并且初衷的喜悦在她吐言后也完完全全消失了。
良久,梁阳平深吸了一口气:“说吧,你回来的目地是什么!”
“妈妈。”此刻的梁诚隽带着少许的忧伤看着客厅里坐在沙发的女人。
“算你识相!好吧,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女人拆卸着手中的信笺,从里面拿出了两份文件,随后她把其中的一份放在了沙发前的桌子上。
“这一份是离婚协议,而在我手上的这一份是。早苗的抚养权!”
“早苗的抚养权?!”听到这六个字的时候,梁阳平惊心失措。
“没错!她是我的女儿,我要把她带走!”
“不可能的!我是不会把早苗给你的!”
女人遭受到了梁阳平义愤填膺地反对,她面不改色地看向了袁早苗。
“呵呵,梁阳平啊,梁阳平!最终的决定还是在早苗的身上,而不是你!”女人嗤笑道。
“额。”片刻,一旁的袁早苗陷入了一阵犹豫。
“我的好女儿,我知道你会来我这一边的,对吧?”女人自信满满地问道。
许久,女人开始收拾着手中的文件。打算离去,但是那个和蔼可亲的笑始终凝聚在袁早苗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久都不回来看我们。”女人莫名其妙的话迎来了袁早苗的抱怨。
“呵呵。”女人笑了笑,慢慢走到了袁早苗的跟前。
“我的好女儿,妈妈现在不是来看你来了吗。”女人把手放在了袁早苗的后脑勺上,用力将她的额头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亲切地说道。
“呃??”
女人抓起了袁早苗的左手,与她紧握在一起。随后贴近她的耳边。嘴唇在微微地晃动着,而在梁阳平和梁诚隽看来,像是母女两之间的悄悄话。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女人的话让梁诚隽心灰意冷。
这时,女人挣脱了袁早苗,瞅了瞅一旁的梁诚隽,她的冷静即刻让梁诚隽深深感到一阵心如刀绞的痛。
“早苗,我的好女儿,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
话毕,女人带上墨镜,孤芳自傲地往大门走去。
“袁枫!!!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把早苗给你的。”梁阳平对着她的身影吼道。
“妈妈!”此时的梁诚隽也跟了上去。
再次地,待到女人把门打开后,她止住了脚步,此时的梁诚隽跑到她的身后,也停滞了脚步,女人一言不发,默默背对着梁诚隽。
“妈妈。。请。请您不要带走姐姐。。”不知何时梁诚隽眼角划过一丝泪痕,随后继续说道:“您不在的两年里,一直是姐姐在照顾我,所以。请您不要带走她。”
女人还是沉默寡言,只见她默默披上了那件厚重的雨衣。
“就这样吧,你的父亲是个混蛋。”话音刚落,女人走进了磅礴大雨的小巷里。
“妈妈!!!”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回来吧!”
“快。回。来。。吧。妈妈”
梁诚隽呐喊着那个远处的身影直到这个女人完全消失在风雨之中,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
“对不起,我的儿子!”
在小巷外停驻在道路旁的小车,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撑着雨伞注视着那一个小巷的入口,像是等待着什么人。
一个身影出现在这个小巷里,那个身影离小车所在的方向愈来愈近。没错,这个便是梁诚隽的母亲——袁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