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安静的看着洛梨的眉飞色舞,也不知赵宣他们许了她什么好处,居然这么卖力的来当说客,不过这并不是现下该考虑的问题。如果洛梨所说不假的话,赵宣是铁了心的要把陶然当作他的筹码了,什么民众舆论这些对他们压根没多少影响。芊芊心中叹息,这个赵宣,真是死缠烂打阴魂不散呢。可怜陶然无辜受牵连,不单是牢狱之灾这么简单,说不定还危及生命。
“哦,对了,赵公子说了陶然的案件审理在即,一旦拍板想要翻案就难了,让芊芊姑娘早日表明想法。”洛梨自顾说完之后,也不急着逼迫芊芊做决定,只是饶有趣味的自斟自饮。李利出面拜托她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而他所承诺的条件也可以收入囊中了。虽然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并不算乐事,但跟芊芊本是非亲非故,各取所需罢了,也不需要有什么心里负担。
芊芊暂时并不表态,只说,“既然如此,容我考虑后再做答复吧。”起身离开。
时间,现在这种状况之下最为宝贵的东西。不过这也是在宋侨的游说却有成效的前提之下才能成立,眼下却没有任何的线索能够保证这一点。芊芊所能了解到的则是,能救陶然出水火之中的的唯一办法,就是向赵宣妥协,同意那个令人屈辱的联姻。
此事她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起,在真正下定决心之前,她不想受到任何的干扰。或许在心中,还存着最后的一线生机,就是在拖延的时间之内,先生能带着好消息凯旋。
但是赵宣的急不可耐显然连这点希望都要强行剥夺。
隔天的一大早,芊芊就被火急火燎进来的兰花叫醒,“小姐,不好了,有彩礼送上门来了,说是赵宣……公子给小姐你下的聘礼,此时代为提亲县衙的李少爷正和老爷夫人在商谈呢!“
芊芊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弄的脑袋生疼,赵宣这伙人是打算速战速决了吗?明着说好给时间考虑的,一转身却出尔反尔,自顾自的来下聘礼了,这何异于强买强卖。简单梳洗一番之后,芊芊也到前厅来一探究竟。
李利看见芊芊,立刻笑眯眯的拱手道喜,“芊芊姑娘,我替赵兄送来聘礼了,绝对配得上陶家的身价。婚房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不日则可举行仪式,让你们共结连理!好事成双的就是,陶然的案子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全其美!“
芊芊一口闷气卡在胸口,但此时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只是冷眼扫过李利。李利的意图看来已经和陶叔陶婶和盘托出,此时陶叔是怒目而视李利,而陶婶则是看着芊芊抹眼泪,两人都对来自于李利的官威无可奈何,同时也没有替芊芊做决定的立场,只是哀叹世事无常和自己的无能为力。
李利见状,拍拍屁股起身,脸上依旧堆着笑,“聘礼我已经送来了,芊芊姑娘也早做准备,明日吉时,自有八抬大轿前来迎亲。至于陶然,洞房花烛夜就是他的回归之时。李某告辞!“
前厅陷入安静的漩涡,三人各有想法,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陶三先开口,“芊芊,你去收拾一下行李。我让管家准备马车,送你回安邑城。“
芊芊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陶叔是不打算屈服于淫威之下了,“可是,陶然怎么办?“
“陶然……就当他是命中有此一劫,熬得过就算他的造化,熬不过去就……“后半截话陶三没能说出口,只是愤恨的锤了两下桌子,走了出去。
房间里,芊芊慢慢擦拭着萧诚送给他的匕首出神。李利出面,大张旗鼓的送来聘礼,如果她真的这个时候抽身回安邑城,恐怕这苍梧城中,不单是陶然的日子不好过,整个陶家也会被针对的吧。原本和乐融融安分守己的过着悠闲生活的一家子,却因为她的到来而招致如此苦难,让她怎能心安理得的离开?只是这时候,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如果萧诚在的话,或许这些问题都能轻易的迎刃而解了,只是,此时的他却不知远在何地忙些什么……
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芊芊的思绪就拉扯了回来。只见兰花带着方启生进来了。方启生将怀中抱着的食盒放到桌上,“这是娘亲特地赶制出来的糕点,说可以在路上吃。”说完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自制的弹弓,“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弹弓,要是遇见坏人的话,就用这个把他打跑!”
芊芊被逗乐了,轻轻一拍方启生的脑袋,“替我跟你娘亲说声谢谢,也谢谢你的礼物!我一定好好保存。”
方启生天真的看着芊芊,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呀?是不是有坏蛋?我让慕容叔叔把他们都打跑!慕容叔叔可厉害了!你等着!”说完一溜烟就出门去了。不一会,又拉着慕容一起折返,“呐,我把慕容叔叔叫来了。慕容叔叔说过可以答应我的任何要求的,现在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你跟他说吧!”
稚童的天真之语着实让人感动,只是这次的麻烦远没有这么简单。芊芊看着一脸真挚的方启生,也不忍心跟他说明太多现实的残酷,只是笑着说道,“那我就多谢你的一番好意啦。不过我这次是回家和父母团聚,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
方启生这才满意,一蹦一跳的回去跟娘亲报告去了。
除了车夫之外,兰花和慕容也与芊芊一同前往。因为想瞒天过海,还特地从后门走的。陶叔陶婶没再提及陶然的事,只是叮嘱芊芊一路小心,让兰花和慕容照顾好她的出行,如此而已。
马车过了街道转角,芊芊吩咐车夫,“找个客栈住下吧!”而后将一封信笺递给慕容,“这封信,送到赵宣下榻的住处。”
兰花和慕容面面相觑,不懂芊芊的用意。芊芊也没多做解释,这个决定,大概在收拾姓李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了。既然此事也算是因她而起,那绝不能让无辜的陶然替她承担这份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