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之上,双方就这么对峙着。痞少爷一副被人打断好事的不爽表情,不过碍于不懂对方武力如何一时也没有轻举妄动。下人们严阵以待,只要少爷一发话,就得一股脑的冲上去,无论能不能打到人,还是要表现自己的积极性的。
对立面,凌乐的师叔站在最前面,倒是云淡风轻的闲适样子,让痞少爷更生一分狐疑。凌乐也是来了气势,在师叔身后一些,颇有狐假虎威之感。芊芊在最后,总觉得有些出戏,好像她也只是围观群众的一员而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武学的世界里,芊芊的确一窍不通。看戏也好,当个好观众也不错。
痞少爷看见这么多人围观,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总觉得有些下不了台,“你是何人!不要多管闲事,坏了爷的好事,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只能恶狠狠地放话了,最好就是让他知难而退,不然以四对一,也可战上一战。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谢渊是也。”中年人的语气更像是在聊天。
“谢渊?剑侠谢渊?!”痞少爷还是有些江湖见识的,听名字就直接反应过来对方的名号,再一看谢渊手上那柄镶着紫玉的佩剑,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哼,没错,知道怕了吧!”凌乐一副挑衅的语气,微微抬起下巴呛声。
芊芊在一旁脑洞全开,闯江湖还需要起个响亮的名号啊,如此自报家门的时候也可以威风一把。
“原来真是谢大侠。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见谅。”恭敬的行了个礼。识时务者为俊杰,痞少爷还颇懂得这些门道。剑侠谢渊,喜剑成痴,一身武艺也是高深莫测,他这边就几个壮大汉,完全不够看的,还是尽快抽身的好。
痞少爷偷瞄一眼,发现谢渊并没有进一步追究的意向,于是立马呵斥下人,逃窜去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啊!芊芊更加觉得这江湖名头一定要起的响当当,补单威风凛凛,还有震慑别人的效果!
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师叔也在,凌乐不打算造次。见这麻烦事件已经解决,欢快的蹦到谢渊的面前,“师叔,你怎么在这?”
“来筹办些东西。倒是你,怎么还受伤了?”谢渊注意到凌乐的肩膀处已经有鲜红的血迹渗透出衣服之外,不知又是闯了什么祸事了。
“哦,这个啊……”凌乐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两圈,“跟别人切磋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小伤没事!”
“还是找个药店重新包扎一下的好。”芊芊走上前来,毕竟是她一直在照顾伤员,对伤势还是清楚的。
“嗯。”凌乐点点头,“对了,师叔,这是芊芊,我们这几天都是在一起的。芊芊,这是我师叔。”凌乐简单的介绍一番。
“谢…大侠。”芊芊斟酌了一下称呼,行了个礼。
“哈哈,既然是凌乐的朋友,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谢叔就好了。”谢渊笑道。
“谢叔。”芊芊更改称呼,再次作揖。表面看上来,这个谢渊还是挺好相处的嘛。
三人同行,谢渊提了所有的小玩意,芊芊扶着凌乐,来到就近的药店。买了药品和纱布,芊芊和凌乐去到内室,重新整理巴扎伤口。只是裂开了一些,也无大碍,只是为了尽快愈合,还是少牵扯到的好。
两人重回大堂,谢渊还坐在一边,喝着茶等着。这让芊芊感觉,谢渊貌似在任何时候都能脱离出所处的环境,带入他特有的闲适节奏。嗯,应该是个很会享受人生的。
“师叔。”凌乐上前撒娇,“师叔你的婚事安排的如何啦?”
“嗯,基本就绪了,只要人到场就行了。”谢渊一笑,大概是想起了那个重要的人,眼睛里满是光彩。
“那若是不赶时间的话,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啊。”凌乐道,带着少女的娇羞,双手抓着裙带绕啊绕。
‘“哦?”谢渊一副了然的样子,难得见凌乐这副模样,很配合的询问一下,“什么朋友啊?”
“是我的恩人。他可是救过你师兄的宝贝徒弟也就是我的人,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啊。”凌乐嘟着嘴,一副傲娇的样子。
这逻辑,芊芊消化了一下才领会。看来凌乐平时都是被师父师叔宠着的徒弟,说话才如此的俏皮。虽然性格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好吧。那我就去会一会这个神秘的【朋友】。”谢渊特意加重了语气,多少都有些逗趣。反正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耽搁不了。
“那我们走吧。”凌乐笑的开心,拉着芊芊一起,和谢渊一并走回船只停泊的地方。
回到船上,萧诚还没回来。谢渊也不急着走,跟凌乐在船舱聊些家常。芊芊则去吩咐船家多备些酒菜,然后把糕点装进盘子里,摆出好看的花样。
凌乐所说的朋友,应该就是指萧诚无误了。还真是大胆啊,直接在长辈面前直白的表达自己对异性的喜欢。长辈够开明,小辈够坦率,江湖儿女,果然都是不拘小节,豪放的很。
当初的表哥和罗珊,是不是也如此呢。朝夕相处三个月,也比三年的一纸婚约来的更为实际一些吧。毕竟嘘寒问暖共通心意儿女情长,才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温暖。婚约能带来什么呢,沉重的责任,大概也只有把它点燃才能汲取一丝炙热了。
芊芊觉得,她多少能理解表哥的想法了。这么一想,也对之前的事情有了一丝释然。
“芊芊,想什么呢?”凌乐这时走了过来,见芊芊想着什么正在出神,过来伸手在芊芊面前晃了晃。
“没想什么。我把糕点都都拿出来一些。萧诚没回,先吃些垫垫肚子。”芊芊笑道。
“我帮你。”
“好。”
又到黄昏时分,夕阳斜斜的悬着,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收回光辉躲到天的另一边去。云彩也倒还绚丽,装点着蓝色的天空。水岸边的人家,烟囱里都飘出袅袅炊烟。倦鸟归巢,百姓回家。船只安静的靠在水岸边,一切事物都是不疾不徐的样子。
船家准备好酒菜。芊芊她们帮忙摆桌,估摸着萧诚应该也快回来了。
“师叔,你再耐心等等哈。”凌乐道,时不时的看向岸边。又给谢渊添满了茶水。
“不急。”谢渊想,明明是你比较着急吧,也不点破。
“回来了!”凌乐的声调突然就高亢了起来,忙将手中的茶壶放下,走到船舷边上冲着正往这边骑马过来的萧诚挥挥手。
萧诚和随从到河边才勒停马儿,帅气的跳下马鞍。将缰绳交给随从,萧诚朝船只走来。
“萧诚哥哥,你终于回来啦。”凌乐热情的迎接萧诚的归来。
“嗯,回来了。”萧诚回到船上,对着凌乐点点头,又看向一边的芊芊,笑了一下。芊芊别过视线。萧诚也不介意,却看见桌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谢叔!”萧诚对着谢渊一抱拳,权当行礼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认识啊?”凌乐和芊芊都愕然了。
“嗯,认识。凌乐所说的【朋友】原来是你啊,哈哈。”他倒是不介意亲上加亲的。“凌乐是我师兄的徒弟,之前正好在街上碰到,就一块过来了。”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凌乐道,还想着介绍他俩认识咧,不用多此一举了。
“谢叔是我师傅的朋友。”萧诚道,也没多说。
“大家还是边吃边聊吧,酒菜都准备好了的。”芊芊道,招呼着他们入座。
喝过两轮,萧诚问道,“此时,你不是该在曼城的吗?”
曼城?芊芊想,哦,原来是乔先生大婚的地方。听凌乐也问过,谢渊也是喜事将近。难道都撞到一块了?好兄弟在同一天结婚什么的,有够热闹。
“还不是你师傅,非要这澜州的桂花酒,这不,我刚过来采购了几大坛,吩咐人给他先送过去了。”
“哈哈,乔先生还是一样嗜酒啊。”芊芊想起乔宋抱着酒坛喝的醉醺醺的样子,很久没见他了啊。
“嗯?你也认识宋侨?”谢渊倒是好奇了,宋侨不喜结交朋友的,何况还是个年少的女娃娃。
“宋侨?嗯,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叫乔宋呢。”芊芊笑道,没想到那个没谱的琴师乔宋竟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名医宋侨。之前在游船之上萧诚告诉她时她还震惊不小。
“乔宋是师傅的假名。”萧诚在一旁提醒。“当时因为要隐藏身份,所以才用了乔宋这个名字的。”
“……”原来一直只知道乔先生的假名啊,凌乐和谢渊对视一眼。虽然只是个称呼。
芊芊乜斜了萧诚一眼,“那你的真名是什么?也一并说了吧?”
“诶,萧诚,你这也是假名字吗?”凌乐也跟着起哄。
萧诚无奈的拍拍额头,“萧诚是真名,没有其他的了。”
芊芊被逗乐了,“乔…宋先生是我的古琴老师,教过我几年琴的。”其他的也就避重就轻了。
“哈,有趣!这么算起来,大家两两认识,又都碰到了一块啊。来,为这际遇喝上一杯。”谢渊兴起,举杯说辞。
其他三人也助兴,大家都干了一杯。
“谢叔,既然都是要到曼城去的,一道同行吧。”萧诚邀请。
“嗯嗯,师叔,一起吧。”凌乐跟着附和。
“好吧,那我就搭个顺风船了。”谢渊点头应允。
于是,三人行正式变成四人行。大家都是朝着曼城的方向进发。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因着什么,自己心里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