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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威尔逊先生的巧遇

在肯塔基州的某个村庄里,有一家小旅馆。一位旅客来到这家旅馆,发现这里的酒吧四周挤满了人,非常热闹。他无意中发现墙壁上贴着一张告示。

“请问,那上面写着什么呀?”

他问旁边的人。

“哦,上面说一个黑奴逃走了,他的主人悬赏捉拿他。”站在一旁的男人说。

这位旅客马上戴上眼镜,靠近告示,读上面的文字:

我的黑奴乔治逃走了,若有人寻获,可得赏金四百美元。他身高约一百八十厘米,有浅褐色的皮肤和卷发。该奴隶头脑灵活,识文断字,有可能会乔装成白人。他的后背和肩膀上有极深的伤痕,手臂还上有H字样的烙印。

这时,一个男人快步走到告示旁边,对着告示吐口水。

“先生,您这是干什么?”在一旁的旅馆的老板惊愕地说。

“如果这个黑奴的主人在这里的话,我一定在他脸上吐口水。”那个男人冷冷地说。

麻绳工厂的厂长威尔逊先生恰好就在酒吧里,他听到大家的对话,惋惜地说:“告示上的这个年轻人在我的麻绳工厂工作了六年。他是个优秀的工人,也是个发明家——发明了洗麻绳的机器。现在已经有五六家工厂在使用这种机器了!”

那个发脾气的男人对威尔逊先生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那个主人的脸皮真够厚的,奴隶发明了机器,他却因此大发横财!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奴隶身上烙印,真是太卑鄙了!如果他出现了,应该在他身上烙印才对!”

这时,一辆小马车到达旅馆门口。赶车人是一个黑奴,车上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绅士。当这位绅士从马车上下来时,旅馆里的客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位绅士身材高大、有着浅褐色皮肤和深邃的大眼睛。他傲慢地抬一抬下巴,指使黑奴扛起他的行李和他走进旅馆内。他对旅馆内的人们轻轻地点头致意后,就径直走到柜台前面,在登记册上写下:奥克兰,亨利?巴特拉。

绅士随意浏览了一下墙壁上的告示,然后对他的用人说:“吉姆,我们以前在家乡好像见过告示上的这个男人。”

“没错,主人。但是我没有看到他手臂上的烙印。”吉姆回答。

“那倒是。”

威尔逊先生就站在柜台的旁边,突然觉得这位绅士很面熟,却想不起来他是谁。他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位绅士。终于,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时,绅士看出威尔逊先生在想心事,于是快步走到他的身边,说:“对不起,先生,我没有注意到您。我是奥克兰的亨利?巴特拉。”

“你好,你好……”威尔逊先生迷惑地回答。

这时,黑奴吉姆说:“先生,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过去了。”

绅士看着威尔逊先生说:“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到我房间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和您说。”

威尔逊先生好奇地跟着这位绅士走了。他们走进一间很宽敞的客房,绅士锁上门,转身面对威尔逊先生。威尔逊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惊骇地叫道:“你是乔治!”

“是啊,我就是乔治。”乔治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外衣。

“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会在这里,那是因为我的乔装技术很高明。”乔治得意地说。

“乔治,你这是在冒险啊!乔装打扮出逃,成功的概率很小。而且,如果你被人抓到,就会受到比以前更加痛苦的折磨。”

“威尔逊先生,我完全明白。不过,请您看一看这是什么?”乔治说完这句话以后,神色一变。他打开上衣,露出腰间别着的两把手枪。“我早就有准备,不会便宜那些抓捕我的人。”

“不,乔治,你不能这样做。那实在是太可怕了。你知道吗?你逃跑等于违反了国家的法律。”

“是吗?威尔逊先生,您有国家,但是我有国家吗?对一个奴隶来说,国家何在?您谈到法律,可是它又有什么用?难道它除了限制我们的自由,就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吗?”乔治愤怒地说出心里的怨言。

威尔逊先生无言以对,他艰难地说:“不过,乔治,我很难接受你这样……”

“威尔逊先生,请您扪心自问,我和其他的人有什么不一样?我有和您一样的白人父亲,他是肯塔基州一个有名望的绅士。但是,仅仅由于我的母亲是黑奴,所以我父亲一死,我们七个孩子就和狗、马一起被卖掉了。我们就在母亲的眼前被卖给不同的主人。

由于我是最小的一个,我的母亲就想把我留下。她跪在买主的身旁,苦苦地哀求对方连她也一起买了,可是那个买主却把我母亲一脚踢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遗产拍卖!”

乔治述说着自己往日的凄惨故事,眼眶里充满了悲愤的泪水。他继续说:“当我被可恶的奴隶主带走的时候,还听到母亲的哀号声。我永远也忘不了她那悲伤的哭声!”

“乔治,这些事你从来没有跟我提到过,再往后呢?”威尔逊先生对乔治不幸的遭遇怜悯起来。

“奴隶主同时买了我和我的姐姐,她是一个非常乐观的女孩子。最初,我和姐姐在一起,觉得自己可以减少一些心理上的折磨。可是,我想错了,因为我经常听到姐姐被鞭打的声音,而且每打一下都像打在我心坎里一样,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帮助她。最后,姐姐被带到新奥尔良的奴隶市场拍卖了。

“离开了母亲和姐姐后,再也没有人关心我。我的生活中充满了屈辱。我曾经因为肚子饿得受不了,而去抢别人扔给狗的剩骨头吃。就这样,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刚开始,我一想到母亲和姐姐就非常伤心,会一直哭到天亮。如果单纯是因为饥饿和挨打,我才不会哭!在这个世界上,我孤独无助。直到进了您的工厂工作,我才第一次听到赞扬我的话。威尔逊先生,只有您对我最亲切,还教我识文断字,您不知道我对您有多么深的感激之情。后来,我遇见了丽莎,知道她一直深爱着我,并且愿意嫁给我,那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会变得那么幸福。”乔治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了一种异样的神采。

“可是,命运总是折磨人。奴隶主强迫我离开工厂,阻碍我和丽莎的联系。他认为我既然是他的奴隶,就必须听命于他。他甚至还命令我离开丽莎,并且要我和其他的女奴结婚。这个国家的法律竟然准许这些事情发生!

“我现在要去加拿大了。我想,只有在那里,我的人身自由才能得到保障。”

威尔逊先生一听到乔治要逃往加拿大,紧张得头上直冒冷汗。他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乔治,前方的困难不可预测,请你务必小心行事,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用枪伤人。对了,现在丽莎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我只听说她带着哈里也逃走了,但这世界这么大,我怎么可能找到她呢?看来我再也不会找到她了。”乔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主人不是个好人吗?她为什么会逃走?”

威尔逊先生觉得不可思议。

“好是好,不过她的主人欠了债,为了偿还债务,他不惜把我们的孩子卖掉。我们的价值就和牛马差不多!”

“乔治,我真为我们白人感到耻辱。”威尔逊先生说完,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子,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递给乔治。

“威尔逊先生,您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您的钱!我忘不了您的恩遇之情,再这样麻烦您,我会过意不去的。我身上的钱足够用了!”乔治连忙推开威尔逊先生的手,不敢接受他的帮忙。

“乔治,不要见外,你就收下来吧!”见威尔逊先生真诚的表情,乔治再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接过威尔逊先生手上的钞票,感动地说:“谢谢您!我以后再还给您好了。”

威尔逊先生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乔治,你那个用人到底是谁啊?”

“这个人原先也是个逃跑的奴隶,一年以前就逃到加拿大了。这次,他听说他的主人因为这件事而鞭打他的母亲,特地回来接他的母亲。”

“乔治,还是小心为妙。”

乔治耸了耸肩膀,对威尔逊先生微笑起来。

威尔逊先生发现了乔治的变化,欣慰地说:“乔治,看来你现在已经是个自由的人了,你可以抬着头说话,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是啊,我不再是白人的奴隶了!”

“乔治,你能这样想很好,但我提醒你,你的主人正在想方设法抓捕你呢!”

“威尔逊先生,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这里。其实,我找你是想拜托您一件事。”乔治说话的语气很悲伤,威尔逊先生不由得注视他的眼睛。

“什么事,乔治?”

“威尔逊先生,虽然我不在乎什么抓捕,但可能仍然免不了一死。如果我死了,我的妻子丽莎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乔治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痛苦,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交给威尔逊先生,说:“威尔逊先生,我想请您帮我把这个领带夹转交给丽莎,这是她送给我的圣诞礼物。请帮我转告她,我永远爱她!一切拜托您了!”

“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我一定会替你办到的。”威尔逊先生说完这句话,默默地接过乔治递过来的小盒子。

“对了,”乔治补充说,“还有一点,如果您遇见了丽莎,请叫她去加拿大,那里才是天堂。”

“放心吧,乔治,我遇到她一定会告诉她的。我会为你祈祷的,我希望你能顺利地到达加拿大。”威尔逊先生伸出手,与乔治紧紧地握手道别。

阅读思考:

1.乔治逃到了哪里?他遇到了谁?

2.乔治小时候的悲惨遭遇都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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