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延的记忆被她一番话提醒了,娘二十岁才有了他,生前不仅倍的宠爱,爹连官场上的事都会和娘商议,记得他的外公是前朝吏部尚书苏颂,现已告老还乡隐居江南,他曾经追查蛇毒一事去拜访过两次,从外公的口中他了解了母亲是一个聪慧、大义凛然的女子,许多事爹不能裁定往往都是娘亲果断的解决。同时娘亲又是一个很开明的人从不逼他做任何事,有这么一个可敬可爱的娘亲该是他方昭延一生之幸,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个女人给毁了。每每想及这里,不禁愤恨难耐。
三夫人怕他再问下去,便掩饰说,“瞧,都这会子,我去看看孩子们写的怎么样呢?你若有事我就不挽留了!反正屋子也不过几里,有空我会带着香凝和雪凝找你学武,今儿跟你谈了些,我也想开了,孩子们想学由着她们去吧!”她这么着急的赶人,明显是知道什么的,昭延心想着此事不宜过急,他已经等了这些年了,又何必在此刻着急呢?便微笑着说,“那昭延就不打扰了!”
“大少爷请便!”三夫人不自然的说。自昭延走后,她沉寂多年的心机又开始浮现,此刻她得步步为营,不光为了她自己,还有两个女儿。
话说众人满心期盼着梅儿会回来,可是一天天过去了,连梅儿的影子都不见,碍于昭刚苦苦思念,夫人不忍心,便找人画了像,贴了告示,悬赏一百两!
梅儿像走进了梦的迷宫里一直都走不出来,另一个声音一直在叫着,‘醒来!醒来!二少爷的恩情未报,大少爷的安危不知,你必须醒来!’
同时还有一个声音说,“我真的太累,太累了!不如这一睡不醒,省去诸多烦恼!”
“你忍心见二少爷为了伤心,忍心见大少爷被夫人所杀吗?你不能再睡了,薛夫人连你都不放过,更何况大少爷呢?你若不醒,岂不真的成全了薛芙蓉和二少爷吗?”
“即便我醒,薛芙蓉还得嫁给二少爷,就让那个圈套随着我石沉大海吧!那样我在二少爷心中永远都是那个温柔美丽的梅儿,心肠狠毒从来都不是我!至于大少爷,我相信他能保护好自己!我也相信夫人一定不会让薛夫人再伤害大少爷的!”
“你太幼稚了!如果夫人能阻止,早几次怎么没阻止,她的心你看不透,人都是有私心的,二少爷是她的软肋,为了保全她在二少爷心目中的好形象,是会选择牺牲大少爷的!你已经对不起大少爷呢,难道还想置他于险境?”
“别说了,别说了!”梅儿在梦里捂着耳朵不想听,她蜷缩着身子,一如既往的无助,摇头说,“不要再说了,我累了,真的累了!”茫茫的白雾,淹没着她瘦小的身躯,醒来是一种折磨,不如一直困在梦里的好。
腊梅见她嘴里喃喃的发着莫名的话,看上去很恐惧,如珍珠般的汗一颗颗冒出,这是怎么呢?赶紧用帕子给她擦汗,一边像念经一样说,“姑娘,你快快醒来吧!你老这么睡着,我就一直得照顾着你!”
“死丫头,才不过三四****就嫌烦了!”不知何时王妃走了进来,她还是一袭白色的小袄,圆润的玉通透而精致,被青色的绳头缠着挂在脖子上,头上的梅花花在她乌黑的秀发里显得格外的美,她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小小的嘴唇,只见她体态轻盈,缓缓走来。
腊梅见状赶紧跪下说,“王妃饶命!我也是心急嘛,她都昏迷了这么久,一点儿醒来的征兆都没有。”
“好了,起来吧!冬月!把画像拿来!”静妃温文尔雅的说道。
“什么画像?”腊梅疑惑着,起了身前去看,忽然惊叫,“啊!这不就是她吗?一百两哎!这丫头也值?”
“王妃,还真像她!”冬月仔细看了看梅儿的模样也说到。
“那我们赶紧去通知宰相府的人来接吧!”腊梅惊喜的说,仿佛能甩掉一个大麻烦似的。
“哎!真真是个不上心的丫鬟,冬月,你比腊梅细心,不如换你留下照顾姑娘吧!”
“是!奴婢遵命!”冬月说道。
腊梅特不理解了,“既然都知道她是宰相府的,为何还要把她留下,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丫鬟,难不成想在这儿当主子不成!”
“好个没心没肺的丫鬟!不过让你伺候了几天就发牢骚,说不定啊,你伺候的还真真是位小姐!想想,一个丫鬟怎会值这么多钱?告示满大街都贴的是,若不是身份特殊,方家用得着兴师动众的吗?”静妃打趣着。
“即便如此,腊梅更不解了,把她还回去,一来省了咱们的麻烦,二来还能让方家感激咱王府。”
冬月见腊梅的问题像没底儿的洞一个接一个,便说,“你就别问了,是王爷吩咐的,身为奴婢服从便是。”
“冬月说的是,既然是王爷的命令咱们遵从便是,腊梅你也不可到处去说。”
“是!王妃放心,腊梅纵然再不懂事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胡说。”
“如此甚好!”王妃笑说。
梅儿薛家大小姐已是不争的事实,昭延对杜鹃的死更加的悔恨,为了一个假的梅小河,丧失了那么衷心于他的人,真是可恨!
几个月没来,她的坟墓上长满了野草,木牌上冷冰冰的写着杜鹃之墓,千里孤坟满目凄凉,这人生似那般的无情,一场错认竟造成了一痴情女子的覆灭。
坟前还放在七月七日喝的酒坛子,碎的碎,破的破。这些让他想起那日打了梅儿一巴掌,现在想想多么的可笑,我竟然为了一个假的打了骂了真正的梅小河,原来我的恩人一直都在身边,为何那****偏偏认定了碧春!可恶的妇人,若不是他们混淆了视听我怎会轻易上当,再让我碰到你们这对母子看我不将你们千刀万剐,梅儿受过的伤,我要让你们百倍千倍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