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梅小河就是香儿?”昭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太巧了。
三郎疑惑的问,“谁是梅小河?”
昭延去过江南,受了伤,是梅小河救得他,但这件事他一直都瞒着三郎,他的事他自己解决,况且现在三郎和他娘已和好,他娘与那个女人又是亲姐妹,照这样说来,他倒真真成了外人。再加上心中深藏已久的仇恨,是不能对外人说的,便打个岔问,“找到了你的香儿,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看如此郁闷?进门的时候,见了芙蓉,她好像也不高兴,难道都是因为碧春?”
“哎!”他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是啊!昨儿也不知芙蓉的两个丫鬟怎么得罪了她,竟然将她们打的半死,偏那两个丫头又是跟从芙蓉多年,怎会不难过!经她这一闹我都怀疑她是不是香儿!以前香儿脾气虽倔但是心地很善良,可如今……哎!”
三郎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像一把明晃晃的剑一下刺出了以往的记忆。记得在杜鹃的坟前,梅儿对碧春脱口大骂,她是那么善良的人,不会随便污蔑人的,莫非真的是?
如今细想来,骤然觉得以往的事太巧了,正如杜鹃生前不止一次说过,“为什么会偏偏在少爷出门的时候,杜鹃也出门,而那两个人明显就一直守在门口等着机会!”以前他不以为然,认为就是巧才会让他再遇见小河,如今看来,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场错误。如果碧春不是梅小河,那她必然不是香儿,那么杜鹃真真算是枉死的,可恨!如果她不是小河,看我不提着她的贱命向杜鹃请罪!不禁心有些痛,哎!那一段日子,他究竟都做了什么!怪我,怪我啊!满目的悲秋狂卷起遗憾的波澜,望着园中开放着的芙蓉,他又疑惑不已,那天被刺杀的那晚,梅小河娘和哥的容貌和声音他是绝不会认错的,虽然天色黑,虽然他受了重伤,可是火把下的两个人他无能如何都不会忘的。若是那时他没有受伤,定会好好收拾那两个不要脸的人。而那天在方家的门口,她那一泼妇不要脸的形象,对碧春也不客气,明显不是装的!又或许她是梅小河了!怀疑像海浪一波波漫过他的心头。
哎!到底是不是,昭延的心比翻到了盐油醋罐还要复杂。
三郎一旁盯着昭延变化万千的脸,眉头舒了又皱,皱了又舒,好像心中有许多事情般,便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对劲呢?”
“这件事看来我得好好调查了,不管她是不是,小心提防总为上策!”昭延不能确定也就不能多说什么,便回过神来,说,“想必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你要多多体谅才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哎!就当是薛家亏欠她的吧!”三郎眉目远淡,若不是昨日的那件事,他或许到现在都沉迷在她就是香儿的兴奋中。忽然,心中一直挂念着的事情又出现了,“对了,梅儿现在怎么样呢?她的伤好没?”
一提到梅儿,昭延的心就变得很沉重,她那哀伤惊恐的眼神,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好生担心,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杜鹃,他皱着眉头说,“好又不好!”
三郎急切的问,“到底是好还是没好?还有那天她怎么会出现在猎场,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昭延不知如何回答他,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猎场,他一直都没问,梅儿也怕他问,如今三郎这一问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误走进了猎场吧!好在现在伤势已好,你也不必担心!”
“哦,只要没事就好!这些日子心中一直挂念着却无暇抽空去看她!哎!虽然现在我找到了真的香儿,但是对梅儿,总感觉有一条线连着,这种感觉好生奇怪!连我也说不上来!”
两个人正说着的时候碧春刚好从外面回来,一听说门上的人说方大少爷来了,她一惊,心想着自她成为薛家二小姐以来还未见过大少爷,之前她冒充了梅小河取得了大少爷的宠爱,后来又因为他给的那方手帕让她拥有今日的富贵。算来她真正对不起的人是他,不禁心中还有些许愧疚,不过很快,一闪而过的善念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善良在她看来就是愚蠢,今日的所得全赖老天的眷顾和自己的努力。
风和日丽,满园的萧索遮不住她对富贵名利的追求,碧春嘴角微微上扬,谁若挡我必死无疑,秋风拂不起她华丽的衣裙,她远远地就听到三郎刚刚谈论的一番话,心里瞬间五味杂陈,又是梅儿!真是该死的丫鬟!连三郎也看上她,究竟是什么本事,恨不能让天下所有的少爷都喜欢她?哼!臭丫头,以前整不死你算你命大,等我正式入了薛家的宗祠,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碧春浓浓的大眼睛,掩饰着怒火燃烧的心。
她笑一笑,调整好状态,信步上前,一步步,身姿若风拂柳,婉转若山涧泉流,“碧春向大少爷请安!”
声音甜甜的,满面溢满了温柔地出现,这一转变,让一旁的三郎好生怜惜,瞬间也抛弃了她所有的不是。
而昭延一回头见她一身粉红色的华丽,浑身上下带满珠玉,心不禁凉了一大截。“不过几日不见,竟真成了一个庸俗的大小姐!哼!可怜这世间的女子都爱浮华!”
他对她也不似以往那般热情,淡淡的说,“都成了二小姐了!用不着向我行礼!”
“少爷!不,是表哥,近来可好?昨儿还想着有时间回趟方家!”她改口倒挺快的,脸色堆满了虚伪的笑。
他面无表情的点着头。
三郎见他对碧春不似之前热情,心想着是不是因为他没说一声就把碧春带走惹得他不高兴,便赔笑说,“瞧,我这一时高兴的,竟然忘了告诉你碧春的事,这些日子定是让你好找!哎!这事都怪我!现在容我正式给你介绍一下!”三郎还未从凳子上站起,就被昭延拦住,“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