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何尝不是,夫人让你嫁给昭刚,你会说不吗?”他看着她沉默不语,便冷笑着说,“我们都是一类人,有恩必报之人,昭刚只是给了一些恩情,让你进了方家,你就答应了和他的亲事,而她呢,救的是我的命!”
“可是……我不会像你一样糊涂,是非不分!杜鹃姐姐那么喜欢你,平时一定是你相信那个女人而不信她,所以她才会心如死灰,才会自尽!”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她认清现实,想让她死心,只有心死了,她才能容得下别的男人,她的下半辈子才会有新的开始!没想到,她的心死,人也会跟着死,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宁愿过往没有说过任何伤她心的话。我只想让她死心!”
“你和碧春?”
昭延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前没有找到她的时候,我的心早已给了她,但是后来找到了,我发现并不是那么的喜欢她,相反我还是那么的欣赏你!”他忧郁深情的目光,灼烧着她的心,她的脸忽一下变红了!“原来那天见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只是为了做给杜鹃看的!可是……那又能怎样?正如杜鹃所说的我至死都不能善终,大少爷欣赏我,可是他注定一生只娶碧春一人,而二少爷是个听话的孩子,他一定会娶芙蓉,而我只能是二少爷的一个小妾!”
“死容易,生却难!”她微蹙着眉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昭延安慰着,“你想开点!千万不要走杜鹃的路!尽管我早就知道你会嫁给昭刚,但是只要你还活着,还能让我再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好吗?”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昭延点头。“上次芙蓉带狗来的时候,昭刚跟我说过,夫人准备将你许配给了他,而后杜鹃听到雪凝和香凝的谈话,知道了薛夫人还有意将芙蓉许配给昭刚!”
“所以……我注定要被二少爷付出所有,一辈子呆在这府里,香消玉损,直到老死,纵然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但是事实也会让我不得善终!原来杜鹃姐姐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才会这么说的!难道那个梦也是她托给我的?”
“梅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薛芙蓉不会放过我的!”她一想到以后的难,鼻子酸酸的。昭延安慰着说,“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如果昭刚真心喜欢你的话,他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不,大少爷,不能因为我让二少爷和夫人闹僵!”
“你终究是心太善了!而杜鹃却是太痴情了!”
“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一定会保护你周全!不要害怕!”
“大少爷!”她感激地看着他。
“此生我们注定无缘,但是还是可以做知己!”他牵着她的手,梅儿欲收回,昭延则说,“让我牵着你的手,陪我走一段,好吗?就这一次!”他手心的温暖融化了她的心,这个时候,她既害羞又心动,如果这一辈子都是他牵着的话该多好!梅儿相视微微一笑。漫步人生路,如果牵一次手便是一辈子的承诺,该多好!
话说昭刚知道了和芙蓉的亲事,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公布出来的,他心里极不满娘亲的做法,为什么不提前和他商量,他只喜欢梅儿一个人,即使要娶也只能是梅儿,他耍着小孩子的脾气,气冲冲的离了宴席,弄得方夫人手足无措,少不得安慰。但是昭刚就一根肠子通到底,“我只娶梅儿,要是娘再逼我的话,我明儿就剃了头,当和尚去!”
“刚儿!娘不是答应让你娶她,为什么还要闹?等芙蓉过门那天,也让她一起出嫁,娘可都是为你好啊!”
“不要,表姐那么凶,连梅儿的一半都不及,要娶你自己娶!”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高了许多分贝,言语间,一字一句全是对她的怨恨,方夫人紧绷着脸,平时的温柔与笑容消失殆尽,她捏紧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昭刚,你要是不答应这门婚事,明儿我就把她给卖进窑子,让她一辈子做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我娶不娶表姐与梅儿何干!你要是把她卖了,从此我就不认你这个娘!”昭刚赌着气,誓死与娘抗争到底。
“你……好……真是娘的好儿子。”方夫人气的脸都绿了,拂袖而去。
方夫人走后,他气的用力把门摔上,仿佛都跟门有仇似的。他靠着门,眼里的泪花打转儿,这是他第一次和娘吵架,这种感觉真不好!“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娶表姐!梅儿!梅儿!”他抹掉泪,“她一定知道了,不行,我一定要和她解释清楚,我要告诉她,我这辈子只娶她一人。”
荷花池畔,两个人十指紧紧相扣,圆圆的月,静静的院,清凉的风,朦胧的情。他的手,大大的,暖暖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动人心扉的爱情故事往往都是彼此牵挂而不可得的遗憾。
黄色的秋孕育着淡淡的愁,梅儿害羞的低着头,梦里无数次的画面成了现实,这一刻,她的心里既窃喜又矛盾。微风凛凛,她像往常无数个夜晚,默默的呆在他身边,时不时地悄悄看上他一眼,他的愁似无边际的海,深邃、神秘、冷漠。明亮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光滑的皮肤,深沉的眼眸,凹凸有致的五官,清俊爽朗又带着淡淡的伤,仿佛这个秋天的悲都是因他而起。“他的心里究竟装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忧郁?”她望着地面思索着。
池塘的秋月,残荷,幻化的是谁的梦,轻轻的,谁的一世痴情化为了青烟,一缕缕,无声无色无味,消失于天际、池底。她的目光瞥见微波荡漾的池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此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杜鹃的悲哀,她落寞、心如死灰的倦容历历在目,而这一刻,是杜鹃做梦都想拥有的,说实话,有这双大手牵着、保护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我牵着的他该是你梦尽一生而得不到的,我何其有幸!杜鹃,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大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