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陆晨好奇地问。
另一个陆晨眉毛不可察觉地抖动了一下,肯定地说:“两种力量,同时也是两种不完善的力量体系,在一个月中,这两股神秘的力量几乎同时在你的体内增长。一开始还没有形成所谓的灵。不过,看!”他僵硬地举起手臂,动作却轻柔:
“这七十二个动作是那样的清晰,而且在不断地变化,没有一次重复,但是这些变化都是有规律的,每九个动作都可以成为一个完整连续的动势,之后是一次小分离,动势会朝着完全不同的地方延展,成为新的动势能。每八次九个动作后,会迎来一次大分离。”
“是的,我看出来了。”陆晨目不转睛看着那不断闪现又闪回的小人,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小人舞蹈着的古怪姿势让他想起了一些什么,“并不是说可观察到的那些动势,而是,也许我知道是谁给了我。”
另一个陆晨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继续说:“而这一股力量更加特别。”他的目光落在左手掌上那只正在休酣的小狐狸。
半闭双眼的小狐狸仍旧没有意识到它熟睡真容被近距离观察着,它似乎正在做着梦想,尾巴摇啊摇的,白青色的毛发散发着美丽的光泽,毛茸茸的,引人抚摸。
陆晨不是那些喜欢萠物的少女,却也为小狐狸的可爱而欢喜。他出神地看了一会,抬起头问:“这只小狐狸有什么问题?”
另一个陆晨悠悠说:“在识海里意识是可知的。即使有很大一部分潜意识人类无法控制,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潜意识仍旧是你从生活里获取知识后,转换成的内在意识。只要用一些手段,还是可以将这些混乱的意识碎片,整理成有逻辑的故事。”
说到这里,另一个陆晨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严峻起来,说:“但是,这只小狐狸,或者说力量体系却超出了一般的常识,从进驻你识海的那一天,它还很弱小,连基本的形状都没有。但是,随着观察你脑海内的记忆,它开始有目的性的成长。这股力量不与任何你识海的意识有关,它的意识是完全独立的。”
陆晨眼神微变,说:“你是说这只小狐狸是有生命的?”
另一个陆晨说:“并不能确定,也有可能本身这只小狐狸就存在着他者的意识,只不过在你识海里的这段时间内,这种特性慢慢显了出来。但是,无论是哪钟特性,毫无疑问都是极其危险的。”
“如果让这股力量成长起来会有什么后果?”
“当它足够强大,会侵占你的自我。”另一个陆晨简洁地说。
“也就是说,我会疯,或者精神分裂?”
另一个他面无表情地说:“按照你们世界的说法,是这样的。”
陆晨沉默了一会,说:“本能对外界基本的两个动作是掠夺与毁灭,如果这只小狐狸真有你说的这么危险,你不会放任他存在我的识海里。”陆晨看着另一个他,语气改成了质问:“为什么不优先毁灭它。”
“是的。我尝试过,但无法毁灭。”
“为什么?”
“我在这里的权限很低,只能控制一部分潜意识,或者在你受到巨大心理创伤的时候,强行进行心灵疏导,将你的记忆做一些修改。”
陆晨变得有些焦躁,他盯着另一个他得眼睛,发现对方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别说一些没用的废话,说说我该怎么做。现在难道不是我的顿悟?”
另一个他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你得本能,无法告诉一个意识具体该怎么做。还有,我必须提醒你,你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发生了什么事?”
“你快醒了。只有深度昏睡时候,本能才能占主导,而当你的意识醒过来,本能会再次回归沉寂。我无法再帮你。”
陆晨又沉默了几秒,说:“如何回到顿悟的状态?”
另一个他说:“我不知道,顿悟更像是一个随机事件,这种状态是不可逆的。”
“没有事情是随机的。”陆晨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否认另一个他的话,不带一点余地。思考了一会,他又说:“让我和这些力量进行接触。”
“已经在这么做了。我会将这两股力量放入你的主意识里,之后你在冥想中应该就能如此感应,之后需要靠你自己。”另一个他说。
“能不能找出这两套力量侵入我识海的时间?”
“可以。”另一个陆晨说,然后报出了两个日期。当听到这两个日期的时候,陆晨眼睛明亮了起来,隐隐与自己所猜想的日期吻合了。
陆晨松了口气,说:“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确定继续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而不是关心……”
“是的。”陆晨坚决地说道。
另一个他点了点头,说:“现在你的情况很安全,外面天地元气很乱,但对你构不成伤害。”
“具体方位?”
“我无法探知。”
“朝歌城那一场青潮结束了吗?”
“我无法探知。”
另一个陆晨看了他一眼,说:“我必须提醒你,你还有最后问一个问题的时间。”从刚才的问答,陆晨可以知道对方并不会撒谎,那么,这时说最后一个问题,看来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不知是不是陆晨的错觉,在另一个他说完这句话后,他感觉身处的空间在微微摇晃,像是坐在船上上,在平静的湖中心飘荡。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逼迫着他去思考一些未知,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陆晨仔仔细细将所有与另一个他的对话回想了一遍,他的心怦怦跳动,一个奇怪又迫切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他往前踏了一步,直视着另一个陆晨的两眼,认真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短暂的寂静,冷飕飕的风从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身边卷过,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啸。钻进低矮的枯草,消失在无边的夜空。
另一个陆晨大笑了起来,可他的笑容没有感情,宛如冰冷机械。他也朝前跨出一步,说:“真是有趣,你的思维跳跃地很快。这就是人类的思维,即使是最高深的修行体系,也不可能预测人类下一步会想些什么。”
陆晨说:“你并没有回答的问题。”
“时间到了。”另一个他淡淡说道,仰望着星空,“回答这个问题本身没有意义,不过,我倒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自从刚才的某一个时刻开始,你就再也没有看过星空?”
陆晨感到了没有由来的悸动,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悬在他的头顶上,像是一柄随时可能落下的铡刀。刚才的风声已经听不到了,四周万籁寂静。他鼓起所有的勇气,用尽所有力气,将头抬起,想看看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有一片虚无。陆晨根本不能确定可以用什么颜色来形容,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惧,四周漆黑一片,陆晨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听见另一个陆晨喃喃说道:“那是天地间最黑的地方。”
陆晨惊叫一声,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第一眼撞入眼帘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雷震子正在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