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崔健的音乐,刘秀继续摇滚:
我的表情多么严肃,可想的是随便
我脑子乱七八糟,可只需要简单
我以为我隐藏的心情,没有人看见
他们的建议让我尴尬,但是舒坦
虽然我脑子里的问题很多
可是多不过那看得见的流民军人数
虽然我现在没有那么多兵
可我每次战斗都要表现我的狂热
我的表情多么严肃,可想的是随便
我脑子乱七八糟,可只需要简单
我以为我隐藏的心情没有人看见
可他们的支持让我尴尬,但是舒坦
噢——我的天我的天
新的问题
就是我要征兵合力把你们解决
《后汉书》记载,刘秀先是在一个深夜召见邓禹,对邓禹说:“老同学,我有一个打垮流民军的办法。”
“突骑。”邓禹最懂刘秀的心思。
刘秀笑了:“可惜,我们目前的突骑不太够用了,我想派人去幽州十郡,抽调那里的突骑,如何?”
邓禹赞许地点点头。
“可是,有一件事,我还没想好。”刘秀挠挠脑袋,“派谁去幽州呢?”
邓禹趴到刘秀耳边,悄悄说:“吴汉。我闲来与吴汉聊过,这个人确实有勇有谋,不是一般的将领能比得上的。”
经邓禹这么一鼎力推荐,刘秀第二天便拜吴汉为大将军,“持节北发十郡突骑”。
和吴汉一起,还有一个人同时被刘秀拜为大将军,去征调幽州十郡的突骑部队,这名大将军,就是二十一岁的耿弇。
公元24年的秋天来了。
河北秋天的早晚不一,受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势力的影响,这里的气候一向如此。冷气团从北向南扩展,幽州的树叶落尽,真定的树叶才落大半,这时候,巨鹿的树叶刚刚黄透,邯郸还暖意十足。
吴汉和耿弇从邯郸出发,逆风北上,去幽州征调突骑。
紧接着,为了清剿铜马军,刘秀带着现有的人马,从邯郸出发,同样是逆风北上,直奔巨鹿郡漳河北岸的鄡县。
刘秀没等吴汉和耿弇征调突骑回来,就展开行动,史料上并没有具体的解释。
原因其实很简单。
铜马军活动过于猖獗,像一个恶性肿瘤,一天天扩散,动手术的时间越早,越有利。
铜马军虽然人多,烧杀抢掠的水平高,统一作战的能力并非那么强,可能刘秀认为,现有部队,或许就足以致铜马军于死地。
更关键的是,鄡县的地理位置在邯郸北边,幽州又在鄡县北边。若等吴汉和耿弇到幽州征调突骑回来,再发兵鄡县,需要的时间比较长。铜马军目前的主力部队已经在鄡县,铜马军自身的性质决定,他们也不可能在鄡县待太久,成天玩呼叫转移。等刘秀把一切准备就绪,正式呼叫,铜马军又不知道转移到哪里兴风作浪去了。
刘秀决定先用现在部队去鄡县,即便是在鄡县和铜马军发生僵持,也不怕。因为,吴汉和耿弇的突骑征集好后,可以从幽州直接去鄡县支援。
通过一番缜密的分析,刘秀认为,一切万无一失。
战争总是充满戏剧性的,再缜密的分析,也会有漏洞。
刘秀设想到了所有的不顺利的可能,却没有设想到顺利的可能。
不仅是顺利,而且是相当顺利,太顺利了。
刘秀的部队一到鄡县,就打了胜仗。
铜马军或许从建军以来,也没有和战斗力这么强的部队交过手,一交手就发现,根本不在同一级别。
“别打了!跑吧!”铜马军被刘秀一击而散。
“往哪儿跑?”
“北边太冷!往南跑吧!”
分成几拨向南逃跑的铜马军,一拨从正南渡过黄河,屯扎于清阳。另一拨向东南,进驻兖州刺史部辖区的东郡博平县一带。
“铫期!你率领诸将向东南方向追击!”刘秀下令道。
“遵命!”铫期还是老样子,挥舞着方天画戟,嗷嗷的,从鄡县奔东南方向而去。
刘秀本人,则率主力部队向正南而去,渡过黄河,在清阳和铜马军对峙。
铜马军这样的流民盗贼部队,作战水平虽然不高,但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潜能就被逼出来了。
吴汉和耿弇征调的突骑部队还没有音讯,刘秀目前的部队本来就不算多,再一分为二,力量就更显得薄弱了。
《后汉书》记载,铫期那边很不顺利,背水而战,死伤甚多。
铫期再猛,方天画戟的杀伤面积也有限。
何况,铜马军的人数是他们的数倍。
追到清阳城外的刘秀也在为迟迟不能破敌的事头疼。
公元24年的秋天,刘秀对河北“一阵秋风一阵凉”的气候特点,有格外独特的感受。
清阳的秋风虽然还赶不上鄡县的秋风更凉,却也是一阵凉过一阵。
再这样吹下去,刘秀属下将士们的心就要凉了。
“吴汉和耿弇怎么还不来啊?”刘秀心想,“不会是吴汉重操旧业,把突骑都拉到市场上卖了吧?”
就在这时,刘秀听人禀报说,一支大军正从北向南,顺着浩荡的秋风,向清阳赶来。
吴汉和耿弇率领着从幽州各处征调而来的突骑,来和刘秀会合了。
能够征调到这么多突骑,吴汉和耿弇实在是不容易。因为幽州牧苗曾,是更始帝刘玄亲自派去的人。
所属幽州的上谷和渔阳,太守分别是韦顺、蔡充,也是刘玄亲自派去的人。
刘玄对幽州如此重视,可能也和幽州的兵力强盛有关,控制住幽州的突骑,基本上就能控制河北的局面。
苗曾这个人,人品没问题,很专一,刘玄派他来幽州,也是信得过他,来之前肯定也嘱托过:“你办事,我放心。”
苗曾确实让刘玄放心,他向十郡发出密令,绝不能让刘秀从幽州调走一兵一马。
不过,苗曾并没有直接和刘秀翻脸,听说大将军吴汉领着二十多名骑兵,已经到达了幽州无终县(今河北蓟县)。苗曾装作很欢迎的样子,去路上迎接。
“吴将军远道而来!辛苦辛苦!”
“客气客气!”吴汉没有下马,他拍了身上的枯叶,“征调突骑的事,办好了没有?好了我就带走。”
“不急不急。”苗曾说,“我已备下酒菜,为将军接风!”
“不用接风。”吴汉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苗曾拒绝征调的事,冰冷着脸说,“我要借兵。”
“哈哈哈哈!”苗曾笑着说,“没兵。”
“没兵?你他娘的还出来干什么?”吴汉大怒。
苗曾继续笑,一边笑一边说:“我出来告诉你,幽州没兵。”
紧接着,苗曾忽然收敛了笑容:“只有皇上的圣旨才可以调兵,别的人,谁他娘的也甭想调!”
“抓起来!”吴汉大怒。
“你敢抓我?我是皇上亲自派来的,皇上都说:我办事,他放心!”
“刘玄?我看他这回放心不下了。”吴汉对士兵说,“就地处决!”
苗曾这个让刘玄放心的人,在吴汉这里,成了一堆放心肉。
进入幽州地界后,和吴汉分兵两路,去上谷和渔阳征调突骑的耿弇,直接逮捕了刘玄派去的两名太守:韦顺和蔡充,并将二人斩杀。
吴汉和耿弇的举动,震惊了河北北方的各个州郡,各处纷纷表示:用兵没问题,我们有多少,就给你们多少。
这下,别说是突骑,就是要突突响的坦克,只要能搞到,他们也在所不惜。
《后汉书》记载,吴汉、耿弇征调来了大批突骑,全是精兵良驹,尘烟滚滚,声势壮大。
刘秀帐下的将领见到吴汉归来,一下子带来如此多的人马,心里的滋味很复杂,就像是现在的人得知身边的朋友中了彩票头奖那样。
“借给我两万吧,买家具。”
“借给我五万吧,买房子。”
“借给我十万吧,买车。”
“是宁肯分兵与人邪?”诸将互相嘀咕,“这小子肯不肯分兵给咱们啊?他要独吞还是怎么着?”
“就是不独吞,也得留不少回扣。”
吴汉见了刘秀,把一样东西郑重呈给刘秀:“这是我这次征调的所有士兵的明细清单,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请你看着办。”
刘秀看着吴汉整理的清单,从姓名年龄到身高籍贯,井井有条,不由啧啧赞叹:“哦!费事!哎!呵!噻!哦!”
咋听起来,刘秀的赞叹不怎么通顺,用现在人的耳朵,连起来仔细听,就通顺了,是盛赞吴汉做的清单很专业。
很多将领都对刘秀说:“大王,吴汉这下吃上大肉了,我们能不能跟着舀点汤啊。”
“最好是边儿汤。”这些将领知道,一锅肉汤,边上的,油最多。
“是啊,大王。分给我们点兵吧!”
“那要看这些兵愿意跟谁了!”刘秀有些生气了,“今天怎么这么多要兵的?眼红了吗都?没肉的时候,没见有这么多伸过来的勺子啊。”
这些将领碰了一鼻子灰,惭愧地退下了。
尽管吴汉征调的突骑里,肯定没有汗血宝马,但卖马出身的吴汉,这次为刘秀立下的,是汗马功劳。
吴汉对刘秀详细说了征调突骑的经过,说到杀了更始帝钦定的幽州牧时,吴汉仔细观察着刘秀的眼睛,刘秀的眼睛里,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
吴汉走后,刘秀把邓禹叫了过来:“你的眼力不错,吴汉果然厉害,把幽州牧都杀了。”
邓禹似笑非笑,有点拿不准刘秀的意思。
“你再推荐一个新的幽州牧吧。”刘秀微笑着说。
邓禹第一次发现,和当年在长安同学时不同,现在的刘秀,微笑中,多了一份深不可测的东西。
“老同学,自从我跟了你,最失败的一次是什么?”邓禹问刘秀。
“有吗?”刘秀反问邓禹。
“有,我印象很深刻。”邓禹说,“就是在柏人城打李育那次,我作为先锋,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哦。”
“那次我后怕了。倒不是怕死,是怕失去你的信任。”
“怎么会?”刘秀不以为然,“胜败是兵家常事。”
“是啊,没想到你依然那么重用我。”邓禹说,“既然这样,有一个人,你依然可以重用。”
“谁?”
“那次和我一起吃了败仗的,偏将军朱浮。”
《后汉书》记载,吴汉杀了苗曾后,刘秀任命朱浮为大将军,兼幽州牧,把州府设在了蓟县。
这时,虽然铫期还在博平,孤独地舞动着方天画戟。但刘秀这边,有了吴汉、耿弇的突骑,和铜马的实力相比,已经占了上风。
“大王!开战吧!”
将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大王!开战吧!”
刘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