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把那个书生模样的难民叫了过来。
“哪里来的?”
“远方。”书生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还不忘文绉绉地说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饿乎。”
“是够饿的。”《后汉书》记载,吴汉给这名书生一些吃的,等这名书生吃饱,吴汉又问,“你这一路逃难过来,外面的世界,有啥新鲜事没有啊?”
书生清清嗓子,为吴汉唱了首《外面的世界》:
在不久不久以前
刘秀过处,郡县归汉
在不久不久以前
我离开家,在远方逃难
外面的世界很麻烦
外面的世界很简单
当我说到外面的世界很麻烦
是因为天下已经大乱
当我说到外面的世界很简单
是因为世界迟早都要归汉
吴汉强压住着内心喜悦,故意反问:“正统的汉室,不是邯郸刘子舆吗?”
书生微笑着摇摇头,继续唱:
在不久不久之前
算命王郎,冒刘子舆
在不久不久之前
我看到檄文,才知荒诞
外面的世界都知道
王郎的皇帝瞎胡闹
当我看到刘秀的檄文说得好
才知道刘子舆是假冒
吴汉大喜过望,心生一计,对书生说:“快,你去找渔阳太守彭宠,把刚才给我唱的,给他唱一遍!”
同时,吴汉又假冒刘秀的名义,写了一番檄文,在渔阳各地张贴,同时,给彭宠写了一番求援信。
接着,吴汉去找彭宠:“外面的世界都这样了,咱还不能下决心?”
“寇恂是想让咱们出多少兵来着?”彭宠问道。
“两千突骑,他们也出两千。”
“嗯,咱出三千。”彭宠决心已定。
单从这件事上来看,吴汉如果搁到现在,如果从商的话,水平可不一般,或许能从个体马贩子干到汽车集团总裁。
这时候,当初没有得到彭宠答复的寇恂,已经走在了返回上谷的路上。
在昌平,他听说城里王郎的使者,索性来了个突然袭击,把使者杀了。
杀使者的时候,寇恂想的是:“即使彭宠不答应,耿况也没有退路了。”
寇恂控制了王郎的使者的随从部队,又得知吴汉这边传来的好消息,就让耿弇回上谷报信,耿弇回到上谷,向耿况汇报了情况,耿况派上谷长史——景丹,带着两千突骑,前去昌平,和寇恂会合。
接着,他们又和吴汉率领的三千突骑会合,向王郎发出了攻击。
上谷和渔阳的突骑,是天下闻名的骑兵精锐,这两只精锐会合在一起,就像《萍踪侠影录》说的那样:“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据史料统计,这支所向披靡的队伍,先是不费吹灰之力攻下了蓟县。接着平定了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间等处的二十二个县,共斩杀王郎手下的大将、九卿、校尉以下四百余人,缴获伪政权印绶一百二十五枚,使者节杖二把,斩首三万级。
本来,他们要打广阿,听说广阿城内“车骑甚众”,就派人前去打探虚实,听说是刘秀的队伍,这才前来投奔。
刘秀不但见到了耿弇,还得到了这么多良将和人马,那种幸福感就如同多少年前花几千块钱买了点股票,因为股市不景气,懒得打理,多少年后偶然一看,自己竟成了百万富翁一样。
“王郎一个劲儿说,他们征发了渔阳、上谷的部队,要来对付我。”刘秀笑着对耿弇、景丹等人说,“我也只好应付说,我也征发了渔阳、上谷部队,要去对付他。没想到你们真能为我而来。”
诸将大笑。
“既然来了,也不能白让你们来。”刘秀脸上好久都没有露出过如此放松的笑容了,“我要和你们一起,共建功名。”
刘秀在广阿城内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后,就任命景丹、寇恂、耿弇、盖延、吴汉、王梁为偏将军,继续带领各自的兵马,又加封耿况和彭宠为大将军。加封耿况、彭宠、景丹和盖延为列侯。
或许是因为马贩子出身的缘故,刘秀开始对吴汉并不太看好,《后汉书》记载吴汉“质厚少文,造次不能以辞自达”。其实,刘秀小看了吴汉,在邓禹的数次力荐后,刘秀渐渐知道了,吴汉是一个“沉勇有智略”的人,这才渐渐亲近重视起来。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要是顺利了,那真是吃嘛嘛香。
不过,看到刘秀吃这么香,有的人却有了塞牙的感觉,于是,拿出了牙签,要过来剔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