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王枫局长碰到了难题
第二天，宗旭在图书馆古籍室继续翻看《九州物华》，但怎么也看不下去，思索再三决定还是要向王局长汇报秋拍会以及吕忠的这个情况，于是摸起电话打到了文化局。王枫听到了这个情况皱起来了眉头，让他即可到办公室来一趟，宗旭没敢耽搁，下楼取了车去了文化局。文化局在新城区的政府服务中心西楼，距离老城区15公里左右，小车驶上快速路后8分钟就到了新城区地界。要说现在全国都在建新城，但彭城市的新城是不是离老城区也太远了点，要不是这新修的快速路，这15公里你还不得开上40分钟啊。老百姓传言，之所以选这个地方是因为前任书记花了大价钱请了风水先生，以保大好前程。宗旭原本不信这些邪气，这穷乡僻壤的选址怎么也没什么风水可言。直到有一天他到市内骆山野游，无意间登上了山顶上新修的观音阁，恰巧那天带着望远镜，登高望远才发现这彭城真有大风水，四周山岭围拢形成莲花状，市内几座山丘零星分布恰似莲花的蕊心。各个蕊心皆葬历代楚王陵。诺大的莲花内有两条龙在其中游戏，其中一条便是龙山，自西南游奔东北，龙头北麓即是乾隆行宫，乾隆行宫北边既是著名的范增墓和彭城王陵。另一条也自西南游向东方，在龙首山麓偏东南便是政府服务中心楼群。更巧妙的是莲花在朝此处方向缺了了个口，而楼群位置恰巧兜住了天水落莲花的出水口。在楼群西侧则是大龙湖水库。这大风水聚集与此，真所谓藏风聚水，多则蓄藏恰到好处啊。宗旭一次和王局长出差的途中曾经说过百姓的言谈和自己的发现，王枫轻轻的笑了，风水?扯淡。好环境到是真的，彭城形胜啊。
到了西楼，掏出通行证给门卫看进了院子，走楼梯到了309室，刚要敲门，从楼道那头走来的文化局副书记张丰年和宗旭来了个头碰头，弄的两个人都笑了，原来张丰年只顾对着手机说话低头走路没看见他，张丰年在308办公。“呦呵，宗老弟啊，找王局?”张丰年今年只有34岁，就坐了副处位置，年轻干练，前途无量啊，t听说其背景非常深可谓是什么什么门深似海，坊间风传他即将接老局长退下来的宝座。一句老弟说的宗旭是很尴尬，自己和人家也就差那么两岁，却还待在图书馆的古籍室，自己不留恋官位，可老婆不止一次拿他和这个张丰年比过N次了，经常给他脸提面命，让他有危机感，努努力，找找靠山。这碰在一起，兄弟相称年龄允许，职务不允许。尽管这是张丰年的一句笑言。张丰年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小不适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宗大研究员有时间到我房间来，我正要讨教讨教关于五代十国方面的历史知识呢。宗旭敲了王局的办公室，听到回应赶紧推门进来，王枫局长笑眯眯的说“刚才是张副书记?”，“是的”。“他可对你印象不错哦”。这句话宗旭听着不知道怎么理解，要知道在文化局能和张丰年竞争局长宝座的只有王枫了，而宗旭被大家公认为是王枫的左膀右臂，其实王枫和宗旭心里都明白王枫是个爱才之人之不过是欣赏他的文才谋略，而宗旭是个知感恩的人，别人的一点关怀他就感觉很温暖，力图回报些什么似乎才能安心，并没有任何利用王局的伯乐欣赏捞个一官半职的企图。也就是说宗旭并非坊传的王局的嫡系。刚才王枫无意的一句宗旭感觉意味深长，是这非常时期要团结一致共同对外?还是暗示宗旭离的太远呢?有时候宗旭感觉中国话真是涵义太丰富了，丰富的他一个古汉语研究员都琢磨不明白。“说正事，小宗啊，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一方面政府大力扶持文化产业繁荣发展，文化产业化也是政府的重点扶持政策之一，这一年两个文物拍卖会那是市委市政府都表态支持的，还要搞大、搞活，今年的秋拍会搞的非常隆重、非常成功，任书记和万市长都提出了表扬，还要文化局总结成功经验准备开个大会让县区来取经，我正要打电话让你写材料呢，你到好，给我送来个炸弹。”这一番话让宗旭也傻了眼，在这节骨眼上这件事还真是大麻烦事情。“但是，保护文物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不能让那石敬瑭老皇帝的物件出了国，不然你我都是罪过，最关键是这物件后面不知道连着什么呢，事关重大，你现在和我立刻去市政府找万市长汇报。”两人下了楼也没要车步行去了东楼群的市长办公室。路上王枫特意替宗旭扯了扯有些皱巴的夹克并面授机宜，见了市长莫紧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把实际情况说明白，不要搞见风使舵的把戏。张秘书挡了驾，“王局你今天没预约啊，市长很忙啊”。“哎呀，张秘书，我是万分紧急啊必须立刻见市长”。万方听见外面的动静，“小张啊，让文化局的王副局长进来吧”，张秘书苦笑着脸“王大闯王，算了领教你了，都你这样我这个秘书不被秘书长训死不可。”“罪过，罪过，改天请你喝茶吃饭，你别怕啊，不是公款吃喝，你嫂子的干煸鸡那是一绝啊。”进了市长办公室，万方正在埋头批文件，一手还拿着张秘书从食堂带来的小烤饼，“哎呀，万市长，真是没办法，你这没吃午饭我还来找你汇报工作，我对不起人民啊，累了我们的好市长。”“你小子，竟油嘴滑舌，这饼不是粮食做的，说吧什么事情?”王枫赶紧汇报了概要情况，让宗旭作了一些细节补充。“哦，就是那个割了燕京十六州的石敬瑭?哦，他的那个玉件?”宗旭赶紧说是，“那文物法怎么界定这物件的归属呢?”“这个事情很棘手，一方面你拍了出去，那港商买了，强行扣物影响不好，文物流失更不好，这样我这边安排一下见见那个港商，让他考察一下我们的几个文化招商项目，这样能留个一两天，你们请专家论证这个事，不行请示国家文物局。第二个，这个年轻人，是宗旭研究员对吗，小宗，你暂时到文化局的文物保护处忙一段，毕竟你熟悉情况，由你牵头成立个鹿呦山文物保护小组，会同博物馆考古处妥善将地窖内的文物运到彭城博物馆地库。既然出了个石敬瑭的御件，那地宫内的文物可谓非同小可，我们不能在让盗墓贼抢了先。那就这样?”王枫起身表示立即按照万市长的指示办理。“出了差错，我可拿你小子问罪哦，哈哈哈”。
在回来的路上，王枫对着宗旭笑了，宗旭觉得莫名其妙，“你呀，到底是个书呆子，市长点了你的将，这件事办漂亮了你想不带乌纱帽都不成了，我和市长打了这么多交道，他从不乱点将，我早说你啊是个大才，看起来我的眼光不错，有市长的眼界了。”虽然王枫显得很轻松，但是心底压了块大石头，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这么复杂的工作他能办理的稳稳妥妥吗，现在他们两个手里攥的可是双仞剑了。回到文化局他们便开始了连轴转，一边安排研究文物归属，到底拍卖合不合法，一方面和博物馆联系成立工作组，王枫安排宗旭先到鹿呦山吕忠家里住下稳定形势，两天后工作组到了村里再和他碰头。
宗旭驱车来到吕忠家的时候，吕忠刚把冬小麦种了下去，秋忙算是正式结束了。村子里处处是繁忙的秋收留下的痕迹，路边屋旁堆满了玉米秸，花生叶梗也被小心用塑料薄膜覆盖，这可是家养牲畜的细草料金贵的很。只有早拔了的辣椒株光着秆被抛弃在一边毫无措施的要面对冬天的苦雨冷雪。吕忠看到宗旭是一阵惊喜，他要告诉宗旭一件大好消息，儿子被放出来了，那被卷跑的100万也被警察追回来了，他正要自己去政府交那“卖了祖宗遗产”的钱把那什么宝贝赎回来来放在地窖里呐，宗旭也很高兴，但他告诉吕叔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不是卖小猪卖了反悔还能再要回来，卖宝的事情等市里定夺，但是也不要怕，考虑到情况特殊，处理不会很严重。他这次来就是要开启地宫，发掘文物交由政府妥善保管，已防文物流失。“吕叔，要知道你卖的那玩意一面世，你这地窖里的东西全都危险了，那些文物贩子和盗墓贼会象闻了腥的猫一样很快就能找到你这里把它们一扫而空，你和婶子可能还会遇到危险。”
听到这里吕忠又想起石匣子上面的话，后脊梁不禁又是一阵发凉。是呀，东西交到政府手里最保险。宗旭便接着说两天后考古队就要来了，我们这两天现在就是要保护好地窖。
宗旭把衣物和洗漱用品搬进了吕忠家的西厢房，安排妥当后，宗旭换了身简单的衣服，穿了球鞋围了山周围走了走，又到山崖遍看了看，觉得还是很安全的，因为山被开山取石头已经从北侧劈了个陡峭的峭壁，这峭壁成月牙状渐向西南和东南两个伸展，恰好成月牙的两端尖。而从南面是坡地，土坡自平地慢斜上山顶，填满月牙的内弯。吕忠的5间房子在内弯的最靠后的中间位置，距高临下。即使坐在门口的麻栎树底下也能清楚的观察整个村落和旁边的100米外的公路。宗旭便让吕忠搬来凳子和一袋花生，一边剥花生一边悄然观察周边情况。约莫下午5点钟公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皮卡，由于车辆玻璃贴了车膜加上距离问题，宗旭无法看见里面坐着几个人，不过这车停了20多分钟还没走，让人不能不起疑，以为这公路除了西方100米外的村子几十公里外没有人烟，傍晚时分人们都是忙慌赶路那有在荒郊野外停车挨冻受饿的道理。宗旭决定不动声色的去探一下，他摸了一把镰刀和蛇皮子袋子跟吕忠说好久没下过田了自己下去玩玩，顺便给羊割些草。吕忠没有多想说“农村人想进城，城里人在城里呆久了却又想到乡野尝尝鲜，有意思。”宗旭在里车50米处的地方随意割了几把草，看似无意的朝车又近了些许，看样子那车没有故障的苗头，他就觉得来者不善了。便干脆装做要到车子停靠的沟边去割草，离车还有越六七米远的样子，那皮卡到是轰的一声，风驰电掣的走了。宗旭心里一沉，今晚看起来是个难熬的不眠之夜了。他不知道的是那皮卡了港商已经认出他这个割草的“农村人”了。未碰面的两个人心里蹦出同一个念头:出手好快啊!
宗旭火速赶回来跟吕忠挑明情况说了句”“吕叔，纸包不住火了。”吕忠已经吓的两腿哆嗦的站不起来了。月上梢头，宗旭急切的准备了几件今夜的防备工作，一是赶紧给王局打电话让考古队今夜火速来村，二是让吕忠扯了一条应急照明插到崖下，三是给派出所的副所长也是他的老同学唐明明打电话让他来保驾护航。四是让吕婶准备两桌酒菜，一桌留备给夜里赶来的考古队，说不定他们忙的晚饭都没吃。一桌让吕婶喊几个邻居吃夜酒，人多壮胆嘛，起码撑住上半夜吧，等市里的队伍来了就万事大吉了。但千算万算派出所只来了唐明明一个人还是便装，唐明明苦着脸说了“没办法，只能我一个人来给你当炮灰，所长说了不能仅靠意想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出警，再一个我们力量实在是紧张，我只能跟今晚巡逻的老马说了夜里11点以后多上这村里巡逻几次。”而那一桌酒席宗旭想怎么也的来七八个壮劳力吧，但吕婶转了半个村子只喊来了住在不远的四十多岁老张和一帮带着孩子的老年人，就是老张也是因为前几天闺女出嫁才在家里待到现在，全村的青壮年不论男女都外出经商和打工去了。壮胆是谈不上了一帮衰兵老将的。宗旭挠头苦想半天笑了“人咱找不到，咱就找狗”。让吃饭的人把家里的狗都放出来关在老吕的后院，扔给了它们一些骨头，把它们安顿下来。
新闻联播一结束，孩子们也吃的七七八八了，打着哈欠缠着爷爷奶奶要睡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到了夜里九点，院子里只剩下吕忠、宗旭、唐明明和老张四个男人和吕婶了。吕忠朝老伴一瞪眼“女人家，别添乱，一会出事还得人来保护你?回屋睡觉去，把门栓死，不论什么情况别出来。”女人进了屋关了门。吕忠说的话刚落，老张立马爬起身要走“我说你老吕好心请我喝酒呢?”“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坐下，哦，吃了喝了让你给壮个胆都不行?又不让你去拼命，何况这是给国家出力呢，你怕啥?”说的老张又扭扭捏捏的坐下了，憋的一脸子红。宗旭不断地拿起手机看时间，盼着队伍到来。
夜深了，冷气逼人，吕忠抱来了两捆玉米秸在院子里点了个火堆，又抱来一堆去年冬天刨来的树根疙瘩放了上去，噼里啪啦的木头就着了，火势过去了，留下一堆火红的木炭，大家便拿起烟捏起小块火炭点着吸起来，四个人对着一堆红热发愣，已经十一点多了，考古队还没来，村里已是万籁寂静，只有眼前偶尔炸开的木炭声，贱出一些细碎的红点。木炭的开裂声此时听得宗旭心里是砰砰响，心急如焚，怎么还没到呢?突然，大黄狗嗖的从火堆旁边跳了起来对着西侧山坡树起了耳朵，几个大男人被大黄狗吓了一跳，也赶紧朝西面转头，只有黑森森的夜色，半晌，狗群暴躁不安地狂吠起来。突然从夜色里穿来一阵低沉的嘶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脊梁发紧。狗群瞪时一声不吭，全部蜷缩在东墙角瑟瑟发抖。宗旭心想坏了，对手更胜一筹，弄了个狼群嚎叫录音就不费一枪一弹的把他的狗队收拾了。
从坡上依次溜下了十几个人，全副武装，探铲、防毒面具、鼓风机、斧头、攀岩绳、雷管和火药，甚至其中两个人还拿着短枪。唐明明刚要逞强一把被宗旭拉住，低语“不要硬来，敌强我弱，尽量拖延时间。”宗旭起身哈哈一笑“来的好快，想来硬的?我看你们没有胜算呐!”对面一伙人里站出了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哦，来硬的你能怎么样，今晚爷就来了。”“好，有胆量”，宗旭背对着唐明明的手里比画着什么，唐明明揣摩着意思是让他赶紧给派出所打电话出警。唐明明装做发抖的样子把手揣在怀里拿着手机摁了110的通话键。大个子没理会宗旭，一扭头，一个马崽拿了一个袋子逐个收宗旭他们的手机，吓得唐明明赶紧按了关机键并大大方方的主动把手机扔进了袋子，对着宗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意思是只能这样了听天由命吧。大个子又一扭头，几个人拿着绳子过来了，把他们几个捆了起来，看起来他们这帮人做事已经程序化了，收通讯工具，捆人，接下来不用说了就是动手盗宝。急得宗旭伸直了脚跟猛的打开了应急照明的开关，刷的一下，整个山坡都亮了，黝黑的夜突然这么一强亮把所有人的眼都刺的睁不开了。宗旭大喝“不自量力，你们被包围了”，不明就里的一帮歹徒是抱头鼠窜，大个子也迈开大步跑起来，宗旭他们赶紧趁势相互解绳自救，刚解开了两个人，那一帮人又卷土重来。大个子上来就给宗旭两个耳光“妈的，诈唬啊，给老子唱空城计是吗，老子挣死你。”顺势又跺了宗旭一脚，宗旭痛的感觉骨头都断了似的疼。“告诉你老板，我们不会让他轻易跑了的。”一个瘦子又想过来打宗旭，大个子发火了“妈的，赶紧干活，被那个小子那么一折腾浪费了十几分钟，东西拿不到，老板能吃了你。”瘦子赶紧组织人下探铲装上雷管和膨胀炸药，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瘦子来到火堆向正在抽烟的大个子汇报“大哥，洞已打好。”“好，十分钟后下洞拿宝。”宗旭一听急了，拖延计也用了，原以为那岩石地宫能抵挡住一阵坏人倒腾，就这么快就到底了，不行，跟他们拼了，一头就朝大个子撞过去，唐明明、吕忠也各奔一个目标去了，老张大喊来人那来人那，被一个小子拿着一把铁锨拍过去，再喊就给你几锹泥吃，老张登时不出声了。
正在一群人混战之际，放哨的马崽跑过来，“大哥，大哥快跑吧，来了一大溜车，可能是警察。”一群人一轰而散逃跑了。宗旭和吕忠相视而笑，市里的队伍到了，安全了。三分钟后，一队车风一样进了村。宗旭又听见了王枫浑厚的男中音，“宗旭。你小子没让宝贝被人盗跑了吧”宗旭眼泪都下来了，哭中带笑“王局，王局我们在这里。”王枫一队人顺着声音找进了院子，天那，四个男人个个破衣烂脸，每个人都挂了彩。感动的王枫一帮人唏嘘不已。“你们还没吃饭吧，小宗备了一些酒菜，我给你们热热去”吕婶开了屋门一脸感激的对着这一群“及时雨”们说，是啊，在市里面从接到紧急集合的命令便火急火燎的找车辆装器材，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呢，个个都夸小宗好样的啊，都这样了还没让弟兄们挨了饿。王枫也觉得年轻人表现不错。高兴的说“酒就不喝了，饭菜吃饱，把那堆火生大一点暖和暖和，一个半小时后咱开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