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初入市府
早上起床宗旭把胡子刮的一干二净,洗了个澡,穿上红色T恤,挑了一条超薄棉西裤,把两只脚穿进前不久新买的凉皮鞋,用力在地上踏了踏,张莉知道这就是宗旭所谓的“乔装打扮”了,其实他浑身上下的身价算下来也就是三百多,简朴惯了的人到了什么时候也奢侈不起来,这类人压根就没有打算把自己弄的多么光鲜,在他们的词典里打扮就是搞得得体些。一家人吃过早饭宗旭抱着儿子和媳妇去了岳母家,两个人开车去上班。
在车辆即将习惯性地拐进市政府西办公区的时候,宗旭才突然意识到该再开200米到东区,自己晒然哑笑,把车调头进了东区,找了一个僻静的停车位泊了车,做在驾驶座上静了静神,《黄石公记》曰:还师罢军,存亡之机。在你最胜利的那一刻,往往是最危险的。被媒体捧上天的大英雄是该小心些了,何况他踏进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机关”,还是抱着最低姿态的好,在这里不论是大领导廊庙之语,还是保结工的负薪之言都是他需要认真倾听的。“人莫不贪强,鲜能守微,若能守微,乃保其生。圣人存之,应动事机。”宗旭自认为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了,撞的鼻青脸肿才悟出些“门道”那就贻笑大方了,他不想让万方市长和王枫失望,王枫昨天跟他谈了些情况,调他到市府遇到很大阻力,在万方的坚持下才算成了行,坊间传言空降彭城的万方身单力薄处处掣肘,他调宗旭这员背景单纯的猛将是要撕开一条口子,甩开膀子“搞改革”呢。万事小心为好,不要被人背地里算计了,找个机会把他踢回去。年轻人要说没有激情的事业心那是赤裸裸的欺骗。宗旭深吸了一口气下了车,大步走向办公楼。
一上二楼张秘书正在楼道旁洗漱间的饮水机旁接水,看到宗旭走过来,忙停了手里的活,满脸热情的去握宗旭的手“宗哥,来得这么早啊!”宗旭被张秘书这一举动弄的有些蒙,这家伙平时见他可不这样啊,但还是开起了玩笑“张大秘书,你站在这里欢迎我啊,我可承受不起啊,这衙门我是第一次来啊,兄弟你多教教我。”说的张秘书有些脸红,宗旭见了后悔的直想抽自己嘴巴,如果玩笑开成真事,那是令人尴尬的。张秘书确实在楼道旁等了宗旭好一会了,老板万市长对这个年轻人的器重不得不让张秘书好好掂量掂量,因为自己感觉和万市长之间好象隔阂着一层说不清道不名的东西。现在老板把宗旭弄进了市政府,他隐隐感觉这对自己似乎有些威胁,宗旭他可是了解的,那是个人精啊,有了大平台那说不定就是“龙入海,虎归山。”不管怎么说以和为贵还是目前的上策。所以他知道宗旭今天来上班就早早的等在楼道旁,掩人耳目的拿了茶壶装做等加热器把水烧。还好时间还早办公楼里没有几个人,宗旭没让他等太久,他盘算的很对,第一次上班的人一般都会早早的到。两个人寒暄了一番,张秘书熟门熟地的把宗旭领进了市政府综合科四室,指着靠门边的一个布满灰尘的办公桌说,秘书长让你在这里办公,虽然政府机关有些人对位置很在意,一般没人愿意坐在门边,但宗旭毫不在意,从兜里拿出准备好的一条毛巾准备打扫卫生,张秘书作势要给他去打水,被宗旭一把拦住了“大秘书,我可担待不起,万市长可能要到了,你忙你的去吧。”张秘书抬了抬手腕一看表可不是嘛都8:30,赶紧说“那我先过去了,有事你说话,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匆匆走了。
宗旭拿起水盆打了一盆水把办公桌擦的锃光瓦亮方才满意,看了看地面有些脏,又涮了拖把把地拖了一遍,看到办公室内的植被有些干枯,顺便又浇了点水,环视四周觉得十分整洁后便拿出水杯接了开水来喝,刚才一番劳作头有些微微冒汗,就坐在办公桌前休息了一下。这是楼道内传来一阵寒暄声,听脚步声是直接朝综合科四室走来,因为综合科四室是在二楼的最西头,一个年轻的和一个快退休的人走了进来,宗旭赶紧站起来微笑“来了,今天很热啊,我是……”刚要自我介绍年轻人就说“噢,宗大英雄,久仰久仰。我是王凯。早听说你要调到秘书处来,不过你应该到二室啊,我们四室可是冷宫啊!”还想接着说下去的王凯被柯中平狠狠瞪了一下。“小宗啊,咱们有幸同处一室办公啊,年轻人前途无量,好好干,我们以后就靠你提携了啊。”宗旭忙说“柯老哥你说哪里话啊,我初来乍到,处处是生手,有做不到的地方,还请您多指教。”柯中平听了心里很受用,感觉这个年轻人还很“懂事”。一个办公室三个人都到齐了,王凯一看办公室很干净也很高兴,泡了茶就拿起报纸看了起来。宗旭心想,我可坐不住,不干点什么心里总闲的慌。正在此时,办公桌的电话响了,办公室内的电话是连线的,三个办公桌分接了三个分机,宗旭刚来不敢贸然去接,看了看柯中平,柯中平也很差异,一般这么早四室可是很少有电话的,他把电话望自己跟前挪了挪,瞥了一眼号码赶紧接了起来“哦,万市长啊,……来了,在办公室呢,好的,我让他过去。”挂了电话一脸诧异的对着宗旭说“万市长叫你有事,你去306。”宗旭说了声谢谢就走了。王凯无心看报纸了“柯老师,英雄就是英雄啊,他一来市长的电话就来了,我都来一年了,也没接过市长的一次电话。”柯中平平静的说“你小子,跟着老家伙学会了喝茶、看报也很悠闲嘛,你看人家小宗,那是闲不住的主,你以后啊多跟着他学着点吧,你老哥我是快退休了,就是有心也无力了噢。”一番话说的王凯陷入了沉思当中。
宗旭轻轻敲了瞧306的门,张秘书开门看是宗旭小声对他说“万市长正等你呢。”带他传过自己的小办公室走进市长办公室,万市长正在批阅一份文件,手里还拿着小烧饼,宗旭知道了这是万方的习惯,边吃早餐边工作,看见万方的茶杯里水很少了,便去给续了杯水,万市长接过水杯一看是宗旭把杯子放下了“是小宗啊,王枫局长不是给你放7天假嘛,你怎么今天就来了。”宗旭挠了挠头“万市长,我这个人是个急性子,闲不住,哪天不找点活****就浑身不舒服。”万方哈哈大笑“好小子,和我当年一样。年轻人闲不住就对了。我看你也只能闲一会了,交给你一个任务,这次我市农改是市委市政府今年定的重点改革任务之一,非常艰巨,这也是我市经济发展的重头戏,虽然说我们改革进入深水区,水深流急,但是形势让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目前我市经济转型升级进展的非常缓慢,跟你说老实话我夜里都睡不着觉。这次农改初步定了三个试点镇,你和农改办的几位同志下去调研一下,哪一个打头阵更合适,形成个方案报给市政府。”说罢,万方让张秘书联系农改办的几个人208找赵秘书长碰头。
宗旭领令去了208,一推门,满屋子烟气扑面而来,宗旭强忍住咳嗽的冲动,硬着头皮进来了,头顶微秃的秘书长赵士民抬头看了一言宗旭,宗旭赶紧自我介绍“我是宗旭,张秘书通知我来开会。”他委婉的避开了万市长的头衔,赵士民点了点头“哦,小宗啊,就等你了,接着开吧。”农委的主任朱名泉接着往下汇报“我们觉得郯城市的艾镇和沙河县的梨园镇经济太单薄,底子不好,搞起来见效肯定慢,反倒是童山市的富国镇经济发达离彭城不过十五公里距离,只要政策到位,那短时间内就和市区连成一体了。我比较赞同试点镇选在富国镇。”其他几个人先后附和朱名泉,赵士民也微微点着头,半晌象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宗旭说“小宗啊,你怎么看啊?你是万市长亲自指定到农改办来的‘大员’。”宗旭已经感觉他们似乎早已形成了一致意见了,那就是富国镇,这就不符合常理了,还没实地调研就下了结论也太不实事求是了吧,他陪着小心说“秘书长,我刚来,基本情况都不了解,没有发言权啊。调研的时候我跟着同志们学习学习呗。”赵士民不好说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没调研先下结论确实不符合程序,于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小王,通知小车班派一辆商务车,跟着调研的同志们下乡跑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