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
六千年一次花叶的更迭,这样永无止境的漫长岁月不过是靠着那花叶一体的自我安慰支撑着。花开似一场梦境,花落不过也是一场梦。而花叶的相守相依到头来不过也是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境。
唯一不是梦的是那一次又一次分离的痛苦。我坚持到绿叶绽开的前一刻,你却迟迟不见,我赶着早些花开,你却早已逝去。我们终究是要错过对方的一生。
就连最后,死亡也要与我开上一个玩笑,就算是最后,选择与你一起堕入寒冰的深渊,即便手里,感觉着你手中的冰凉,我们的中间,还是横亘着死亡。
我只愿陷入那个花叶共生的梦境,永远不要醒来。
——月洛
*
我一身红衣。
天是暗的,雾气笼罩着视线以内的所有东西,四周很静,我闭着眼,感觉水珠逐渐浸入衣裳,凉意悄悄袭上我的背,我静止不动。
吸入鼻内的空气逐渐变得干燥,我睁开眼,雾气像是被一块海绵吸走似的渐渐褪去,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河边,背对着幽黑平静的河水,河岸上是一片鲜红如血的彼岸花,只有花。
我不敢走向前去,花的根是有毒的,花香已经开始让我头晕目眩。
“月洛……”,水中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因为彼岸花的那头似乎有人影在晃动,我竭力想看清楚是谁。
“月洛……”,那声音变得焦急起来,那人影在渐渐靠近,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月洛……”,那声音近乎绝望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一只脚已浸在水中,冰冷的河水刺痛着皮肤,只有几米远了,请等一下,只一会儿就好。
“月洛……”,那声音终于充满绝望和愤怒,我掉入水中,那人影朝我跑来,河水将我吞噬,我尝试着吸一口气,水却涌进鼻中,我无法呼吸,开始无力的挣扎,水花飞溅中只依稀看见河边上模糊的脸。
我惊醒,母亲破门而入,还没来得及坐起,金色的帷帐上已溅了一道血,母亲的手已触碰到了我的指尖,它无力地握了一下,就渐渐的滑下去,母亲的脸上是惊恐和担忧,蓝色的眼终于褪去光泽。我听到了她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像是叹息,又像是催促我快走的绝望的最后的声音。想要逃走,可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一双火红的眼注视着我,渐渐逼近……
我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天已经亮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紫檀窗的缝隙照进帷帐,我满头是汗,心里充斥着深深的恐惧。
从那一天起,我每天都做着这样重复的梦,每一次想要看清楚河边那人的脸,每一次却又经不住那个声音的呼喊,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坠入河底。
头又开始疼起来,一阵一阵,像是无数银针飞入脑中,扰乱了我所有的思绪。门吱的一声开了,阳光一下子涌进来,刺得眼睛生疼,她走进来,淡淡地说:“又做噩梦了吗?”我点点头。
“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