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天翼族......还有......不会.....放过.....你......”
没藏满口血水,咕哝不清,声音细微不可闻,打红了眼的柳长河根本就听不到。更别说此时,事态乱成一团了,镇民们嗷嗷叫围着两个天翼族战士打的热火朝天。
“打死他!”
“大伙儿报仇的时候到了,朝死里打!”
“族长!”
“族长!”
柳长河听不到镇民的大喊,也听不到天翼族人的哭号,拳头不停地落在没藏稀巴烂的脸面上。
没藏死去,天翼族虽然还不至于覆灭,可他是族长,是族人们的领袖。是没藏带领着天翼族人从黑石族杀戮中突围出来,是没藏带着天翼族人占下了小河镇这块喘息之地。而天翼族一众老弱,一个个在门口瑟瑟发抖,看着邪魔一般的柳长河活生生打死了强大无比的族长。
“族长............”
柳长河最后一拳落下,没藏已经是面目全非,看不出模样了。柳长河呼呼大口喘着气,暴躁的心态逐渐平息下来,看着自己做下的恐怖之事。
他,已经不是一个单纯可爱的九岁孩童。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他完结。
“我杀了他?”
柳长河脸庞都被鲜血染红,双拳滴落着粘稠的血珠,喃喃自语。
“是的,你杀了她。你必须杀了他。因为你不允许他活着。”
宝猪淡淡传音道:“当你走上修仙之路,善恶恩仇就不再有意义。一九心劫;三九地劫;九九天劫,天地不仁,才是真正的恶。修者十有八九不是丧生在敌人手中,而是在劫难之下灰飞烟灭。”
“你要成为强者,完成自己的道心,必须勇往直前,不畏惧,不怯懦,快意恩仇,踏着鲜血和尸骨前进!”
柳长河冷冷说道:“没藏他是该死,可我不会去杀别人的。”
“呵呵,等别的修者发现了丑八怪是破仙之体,你就明白了。现在,爷要说句真话,”,宝猪顿了顿,悠悠说道:“这个死人腰上有个小袋子,里面有几十颗元晶。”
柳长河在没藏腰间摸了一下,找出一个小兽皮袋子,哗啦啦倒在手心里有二三十颗元晶,其中还有一颗稍大一点的,中品元晶!
真不知道,没藏一个凡人,他在哪里弄来的元晶。
宝猪二话不说,直接蹦跳下来,小爪子一下抓起那颗中品元晶,对剩下的下品元晶不屑一顾,传音道:“你还欠爷一百九十九颗。”
一颗中品元晶相当于一百颗下品元晶的灵气总和,柳长河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还得起了。
“啊!”
一声女人的惊叫引得疲惫不堪的柳长河循声转头,只见一个抱着婴儿的天翼族少妇被镇民们从屋子里踹了出来,几个大男人正要上去抡拳头呢。
“住手!”
无辜?这世界有谁不无辜?
柳长河一声大喝,止住了正要动手的镇民,快步跑过去,把人群拨开,想要去搀扶起那个抱着孩子的少妇。
“你这个小邪魔!你杀了族长!”
少妇一看见满脸血红的柳长河,不顾一切抱着孩子冲了上来,蒙头去撞柳长河。
“小怪!天翼族的都是杂碎!你管她做什么?!”
柳长河被少妇一头撞倒,愣愣看着披头散发的女人。他能看到女人眼中的仇恨,也许,那个婴儿也在恨他吧?
一个扁担高高举起,直往少妇背上砸落。
“小怪!”
柳长河从地上暴起,一手把少妇运力拨开,一拳打中扁担。
“我已经杀了没藏!那两个人也被你们打死了。现在,谁要是再对天翼族人出手,我就打他!”
“他们占了我们的房子!”
“那也不能动手!不是他们的错!”,柳长河咬牙吼道。
在老胡被天翼族杀死时,柳长河确实也有把天翼族全杀光的恨意。可如今,怎么去杀羸弱不堪的妇孺?
柳长河现在的模样,再有杀了没藏的壮举,无形中,他那小小的身躯已经有了足够的威严。镇民们望望一小片街道上三个面目全非的尸体,呸呸吐着唾沫。
“滚!滚出我们的房子!”
“再不滚,打死你!”
天翼族百十老弱妇孺又是无家可归了,仅有的几个男人,收拢起族人,带着无尽的恨怨和不甘离开了小河镇,朝着远方的乾元宗行去。
“呸!把家里的油都快吃光了......”
“这都是什么?!”,一个镇民在自己家里拿着一个女人**狠狠撕扯着。
人们把尸体拖到镇外荒野中,就那样暴尸荒野,任由风吹雨打,任由虫兽噬咬去吧。
第二天,镇南的人叫着镇北的人一大帮子来到了磨坊,拥拥挤挤在磨坊里。
“长河侄子,我们大家伙儿决定了。”,张木匠当先开口。
“嗯?什么决定?”,柳长河还是盘坐在地,肩头趴着小小宝猪。
“我们要推举你做小河镇的镇主!”
“是啊!小怪......”
“还叫小怪呢?”
“嘿嘿,长河,我们大家伙靠你才回到了家,你是大伙儿的恩人!”
“许大成那狗崽子,先前就是他帮着没藏把我们赶到了野草地上,他不配做镇主!”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数落许大成的,赞许柳长河的,一句句,令柳长河一时都反映不过来。
“我怎么做镇主?我才九岁啊。”,柳长河一脸茫然道。
憨妞从人群中好不容易挤了过来,嘻嘻笑道:“小怪要做镇主喽!”
“憨妞都说你做,你就做吧!”
张木匠扬扬手,朗声道:“长河侄子,你是修者,不在乎岁数的。你应下了,我们现在就去许大成家,把他轰走!”
而这时,许大成还在家里瑟瑟发抖呢,昨天柳长河拳杀没藏那一幕,他就在不远处躲着看了个通透。许流风早就回乾元宗修炼去了,许大成自然不敢上来跟柳长河论理。万一柳长河真是个小邪魔,连他一块儿打死喽,还怎么办?
可许大成家产都在小河镇上,他不能跟柳长河论天翼族的理,可他还幻想着跟大伙儿论论镇主的理。
镇民簇拥着柳长河来到许大成家,张木匠领着几个人两下就砸烂了大门,轰轰涌进去。
“你们要干什么?”
许大成眼圈黑红,对着一大帮子镇民有气无力吼道。
“许大成!狗崽子!你不配坐镇主,当年是你老爹造福了大伙儿,才留给你做镇主,你把你爹的脸都丢完了!”
其实真有些冤枉许胖子了,他也没办法啊,是他做修者的儿子带着乾元宗的命令收纳天翼族的,他心底也不愿意跟人平分江山啊。
要不,怎么这么多天,许大成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我就是镇主!你们凭什么说我不配?”,许大成仰着脖子,质问道。
张木匠嗤笑一声,指着许大成道:“镇主是给大家伙儿撑腰评理的,你呢?你领着天翼族杂碎占了我们的房子,你说你配做镇主吗?”
“又不是我想把你们赶出去的!你们不知道吗?是乾元宗下的命令,要是我们不听,人家派一个大仙来,一指头把我们全灭了,那就好了?!”
许大成擦着额头的汗水,继续捍卫自己的镇主尊严。
“全灭就全灭!反正你不能再做镇主了,赶紧走,不走,大家伙儿把你打出去!”
镇南的人显然比镇北的人更痛恨许大成的所作所为,抄着家伙就要上去。
“我们要让长河做镇主,他打死了没藏,帮着大家赶走了天翼族人,哪儿像你?窝囊透顶!”
憨妞望着自己本家伯伯可怜的样子,抓着柳长河袖子的手更紧了,低声道:“小怪,不要让他们打许伯伯,你别生他气啦。”
憨妞说的生气是因为当初磨坊就是许大成做主卖给了常三,她怕柳长河记恨许大成。
“憨妞,”,柳长河微微笑道:“我早就不生他的气,他只是一个凡人,我一拳就能打死他。我要生他的气,他早就死了。”
当柳长河也只是一个凡人的时候,他很恨许大成,却也没有想过杀了许大成。因为那时,柳长河是一个食不果腹的乞丐,他没有时间去报复。
而现在,柳长河是一个修者,他不能去报复。就算打许大成几拳头,又有什么意思?
柳长河走上前来,淡淡道:“我做镇主。许大成,你走吧,离开小河镇。”
人们围聚上来,把柳长河高高抛起,呼喊着:“哈哈,小河镇的新镇主!”
“哦!新镇主!”
“哈哈!”
许大成一屁股呆坐到了门槛上,碎碎念叨着:“我才是镇主,哼!我去找流风,柳长河,你得意不了多长时间的!”
在镇民的威胁和柳长河的威慑下,许大成打包了自己的财物,带着两个老婆,赶着黑牛车,落寞走在荒野小路上。
“大成,我们不去乾元宗,不去吧?听说像我们这种女人去了,就要给他们修者洗衣做饭,还要、还要伺候他们......”
“不去?”,许大成斜眼眯了一下二老婆,叹息道:“你们俩不用进去,在山门下先住着,我自己去找流风。”
大老婆,也就是许流风的母亲,恨怨道:“一定要让流风打残那个小崽子!凭他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还做镇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