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气的疯掉,若是伸手打开箱子的是他的话,此时他已经直接被淘汰掉了。
若是他被淘汰掉,整个战队将不再有参加会演的资格,每个战队的队长就相当于战队的中枢神经,若是中枢神经被擒王,那战队就与死亡无异。
所以他才会对林子凡的打算大怒不已。
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一直都是在我这儿,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公羊桀越想越怒,这时他开始全部都想明白,林子凡是想牺牲南都战队的几百名成员,来换取整个漠北战区一队的淘汰,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真是个局,一个专门针对我的局,公羊桀此时已经不再是怒,而是羞恼,那种本以为自己是在钓鱼,熟不知鱼就是自己的羞恼。
若不是自己谨慎一点,让身边的亲兵去打开箱子的话。
想想公羊桀就生出一抹后怕来。
真他娘的命大啊!
他这么说他自己。
回去走到一块岩石边上,这个岩石明显被光剑修理过,特意做成石椅的模样,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要比一般沙发粗豪狂野的多。
就宛若一个霸道凌厉的路虎开在路边,突然撞到一辆挖掘机身上一样。
然后才像是醍醐灌顶般明白,原来,自己的霸道与凌厉,终究还是差点火候。
突然,公羊桀的眼睛一眯。
他这个样子与林子凡眯眼时如出一辙。
他看到石椅上写着两行字。
“就知道没有炸死你。”
“猜猜我怎么知道你还会活着。”
“坐上来,坐上来吧!一切只要你坐上来,就都会知道了。”
看完,公羊桀咧嘴一声狞笑,这时他突然想到一句老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林云让他坐,必是想到他不敢坐,然而他偏要坐上去。
临走前还想吓一吓他,这他要是真的不坐上去,日后他的声明都要毁了,恐怕传言出去,都要说败林云慑住胜公羊。
那时他的脸可就丢大了。
即使他今日这般被算计他都不觉得没有脸面,总之是他战胜了,林云丧家之犬一样逃跑了。
但他今日若是连坐上一坐都不敢,那还何谈军神之名,他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只不过……
就在屁股要挨上的瞬间,他又犹豫了。
突然觉得他若是坐上去还是中计了。
万一又是爆炸怎么办。
谅他林子凡不敢杀人。
但他若是就此被淘汰可过于不值得。
他又站了起来,总觉得争此意气太过儿戏。
他已不是小孩子,做事要考虑后果。
可若是他真的不坐上去,那日后这件事情就会成为他的一个心结。
一个在堵在内心再也别想下去的心结。
哪怕日后他将林子凡堂堂正正的打败这心结也不会化解。
会跟随他直到死,直到进入棺材里。
这使他又又犹豫了。
就那么半扎着马步立在那里,进退不是。
突然,东方寻珏从前面走了过来,他身上带着明显很严重的伤势。
走路的姿势不太正常。
脸上细看青面无光。
双眼中有着浓浓的血丝,像是十几天没有睡好觉。
整个人给人一种疑神疑鬼的感觉。
并且自从他站到公羊桀的身前后,不提视公羊桀的怪异状态如无物不说,自身的双眼竟然呆滞的凝望着他右面斜上方四十五度角的虚空,空洞无颜色。
“寻珏老弟,你怎么了。”
见到更怪异的东方寻珏,公羊桀整个人忘记了刚刚的犹豫与苦恼。
“啊?嗯?怎么了。没,没怎么。”
寻珏听到了公羊桀的声音后,眼神还是呆滞着,未脱离发愣。
之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在另一个时空的灵魂,听到了本时空的声音召唤,穿越时空而回来。
“出什么事了吗?”
公羊桀很不满意东方寻珏的回答,眉头皱起,眼神带着审视的望着他,语气淡淡:“怎么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你的脸色……”
公羊桀突然停顿不语,细细观察了一会东方寻珏的脸后,才发现真的不好,语气彻底凝重:“怎么回事,你的气色怎么会这么差,难道是,伤了元气。”
公羊桀嗓音瞬间拉大:“这不可能啊!谁能将你打成这样,你的身手,在整个漠北都是数一数二的,除非……”
公羊桀忽的说不下去,眼神突然闪烁了两下,他在一刹那想到了什么。
“你碰到了林云。”
东方寻珏无声的点了点头,双眼间一片黯然。
“你与他交手了。”
这次没等到东方寻珏点头,公羊桀就自顾的叹息了一声:“是了,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将你伤成这样了。”
“这是什么。”
东方寻珏突然看到了公羊桀身后的石椅。
“石椅,这里还会有石椅,当这儿是花果山?”
东方寻珏心神一动,他突然推开挡在他身前将大半石椅挡住的公羊桀,公羊桀也没阻挡他,微微侧了侧身,横移了两小步,让东方寻珏能看到石椅的全貌。
之后,东方寻珏自然最先看到石椅的椅背,再之后,椅背光滑如镜,几行斧削刀刻的字,入了他的眼底,他亦被椅背上的字给吸引。
不出公羊桀意外,当看完所有字后,东方寻珏的内心充满了怒火。
并他还可以感觉到东方寻珏身体内的怒火透出了体外,将空气排挤的稀薄了两分。
下一刻,他看到东方寻珏拿起腰间悬挂的光剑。
并且已经将光剑的光打开,很快光剑剑柄吸收太阳的能源,剑身变得凝视。
东方寻珏挥舞着凝实的光剑迅猛的向石椅上劈去。
唰!
白光一闪,发着“嗡嗡”的响动声的光剑被东方寻珏灌注全部的力量。
嗖!
然而,就在光剑差一厘米就要挨上石椅的时候,一道人影闪动着比光剑更快的速度,出现在东方寻珏的身侧面。
并迅速的伸出手,闪电般的大掌握住东方寻珏落下的手腕。
随之僵持。
虚空凝固。
光剑亦同他们两人而停滞了身躯。
一动不动,释放着炽热的气息,剑的尖部闪烁涌动着雷光,时不时发出“劈啦”一声,在虚空中炸响。
“不可。”
“不能毁了它。”
没等东方寻珏问为什么,公羊桀就不停歇的说出了第三句,“那就代表了我们怕了他。”
呼!
将理由说出来了后,公羊桀才不那么紧张,松了口气似得呼出一口长气,这一刻他将选择权让给东方寻珏,若是东方寻珏依旧坚持毁掉石椅的话。
那他也没有辙,因为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并且他也相信,东方寻珏听了他这番话,不会再有毁掉石椅的打算。
因为他的心理一定有着不服气,公羊桀能够肯定,因为他的心理也同样存在着不服气。
唰!光剑一闪,插入一旁的地面。
东方寻珏果然如公羊桀所料,没有在执意毁掉石椅。
光剑在这一刻,已经全部没入地面,让大理石都要甘拜下风的山岩,此时竟然如豆腐块一般。
地面这时开始变化,出现大面积焦黑的痕迹,土地在沸腾,它承受不了光剑的热量。
要知道光剑只要轻轻碰到人身体的一丝肌肤,都能将肌肤撩出大片烧灼的痕迹。
只要轻轻一碰,那就是切豆腐一般,插哪儿哪儿透,砍哪儿死哪儿。
“我就不信,一个石椅而已,能怎么样。”
东方寻珏扔掉光剑后盯视了石椅好半天,此时吐出这句话后,双眼中呈现出决然的神态,他好像在心中做了某种决定。
“寻珏不可。”
公羊桀始终是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人,在东方寻珏身躯前倾打算迈步的时候,他伸出手拉住了东方寻珏。
东方寻珏扭头,望向他,眼神带着一抹疑惑:“为什么。”
“林云算计人直到骨子里,若不出我所料,其中怕有炸弹,一旦人坐上去,就会如之前打开箱子一样,被爆炸的气浪淘汰掉。”
公羊桀面露一抹自负说,他的眼底潜藏了一层深深的不屑,还有一丝看破林子凡手段的自得:“你我皆是队长之身,若是被如此淘汰,未免太过荒谬,也对我们接下来的演习,造成大大的不利。”
东方寻珏一点头,眼中出现明悟,面色上闪现羞愧:“大哥说的有道理,小弟鲁莽了。”
公羊桀更加骄傲自得,语气也开始傲然起来:“知道鲁莽就好。”
然而公羊桀突然眸孔一闪,画风转变:“不过……若是他人代我们一试的话……”
“可大哥甘心吗?”
这一句话,说的公羊桀一下子沉默了。
“不如这样,我代大哥一试,若是我被淘汰掉,有大哥在,队伍也不至于乱。”
“这怎能行,况且如此,也是你代替我,终究不是我,我还是要心生瑕疵,本心不稳。”
东方寻珏刚刚说出这句话,公羊桀就严厉拒绝。
“什么事,追求的就是一个顺心而为,若是今日我没有坐上一坐的话,日后将终生难忘今日之事,哪怕会演得了冠军又怎么样,哪怕得了军神的称号……我的前路也会到此为止。”
“大哥果然真英雄。”
东方寻珏自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他眼中闪过一抹愧色:“小弟不如。”
公羊桀开始向前迈步,东方寻珏没有阻止他,可能他很清楚,公羊桀想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的了。
行走中的公羊桀心中在想,林子凡的这几行字,真是诛心啊!
我公羊桀,又何曾怕过人,都说林云算计过人,这阳谋,更胜一筹啊!
只有两步的距离,所以下一刻,还不到几秒,公羊桀就已经紧贴着石椅站着。
而后,他淡淡转过身体,面冲着东方寻珏。
似乎他二人都知道这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了,此时都有些沉默。
公羊桀的身躯开始下曲,膝盖开始前鼓,腰身笔挺着却也前倾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屁股要沾到椅面上的那一刻,他的身躯,却又突然僵直,停滞在那里。
东方寻珏,看着这一幕,眉头缓缓皱起。他想不出是怎么了。
但从他那很快舒展开的眉头看,应该是很高兴见到这一幕,毕竟演习在即,身为队长,如此随心而为,太过儿戏。
不对,公羊桀的额头开始冒出一层冷汗,就在要坐下去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想到,他这是在干什么,是在哪里,做什么事情。
并且想到自己的位置,他首先是一个军人,而不是什么江湖独行客,与自己的顺心而为相比,更重要的是他肩负的责任。
是漠北三战区前所未有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