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道和姜小白从后方走了过来,在徐步撤退的近六万军队中,找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两人都带着伤,无道好一些,姜小白整只右臂骨折,左手尺骨桡骨双双碎裂,鹰嘴也脱了下去。
林子凡见到这一幕,有些惆怅:“没想到,神之子的神将这么恐怖。”
淡淡走上前,不顾姜小白哇哇大叫,伸出手抓住他前臂,另一之手锁定他的肱骨处,两掌对立迎合,宛若两块磁石相互吸引,“咔”的一声,脱臼复原。然后他针对另一之手断裂的桡骨和尺骨。
无道没有像以往一样沉默,在林子凡给姜小白接好手臂后,他凝视着林子凡眼睛,“这是一个皇级基因人,距离尊级,也不远了。”
林子凡眼里闪过一抹意外:“皇级,尊级,什么意思。”
无道平静回答:“就是为了辨别基因人层次所设立的等级。
“要知道,我们的身手,相对于普通人虽很强大,可一日未脱人的行列,进入圣贤层次。就永远对抗不了这些基因人。”
林子凡站住:“圣贤,人真的能成为圣贤,圣贤难道不是一种尊称吗?”
无道摇头:“是,也不是。”
他简明说:“在上古时期,圣贤中可分为思想至圣和武学至圣。”
“而思想至圣的圣人,一般多为普通人。他们智慧达到通天彻地,成为文明的引路人。更博深的点化万灵,伴随一部历史。”
“而武学之圣,则不一样。”
“武学之圣,简称武圣。”
“在上古时代,武圣有很多,近代则只有一位将军成为武圣。但不论两种圣人中的哪种,都需要功参造化,彻悟天地大道。而思想至圣尤难。”
无道言明:“在古时,圣人并不稀奇,通晓一种至理的人都可以称圣,尤其是在那百家争鸣的时代,各家皆圣,每个人都会称自己的老师为圣人。”
林子凡的内心大骇,早在地球纪元就是如此,不过,他怎么没有在这个世界的古史上看到过一丝。
难道?他第一时间想到,有人在干涉,抹去这些旧事。
并且,历史的进程真的相似且有规律吗?或者纪元是重复……他呼吸莫名有些费力。
无道声音又传来:“圣字为朕,追古如我。”
林子凡将这两句喃喃一遍:“朕是御用,所以为贵。在古代时,朕还只是一个自称,人人都能用。”
他想到楚辞,离骚的第一句:帝高阳之苗裔,朕皇考曰伯庸。而后来之所以不用,乃是世间有帝,不予民称。
无道点点头,算是认同,接着开口:“在古时,圣人之上有至人,至人之上有神人,神人之上更有天人……”
无道说完后,林子凡沉默下去。
这个时候他思想很乱,决定回去好好回忆一下南华经。或者联系一下联合学院,将从他大脑中提取的有关南华经部分的记忆,给他发送过来一分。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林子凡走在中间,微微领先一步:“我突然想起,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的一段话。”
眼神凝了凝,他郑重的将原话道来:“……至人神矣!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冱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飘风振海而不能惊。若然者,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死生无变于己,而况利害之端乎!”(参庄子,齐物论、天下篇等。)
无道怔住,再退军的道路中。他眼里出现波动:“哪本古籍?”他似乎迫切想要一读。
林子凡自然不敢说自己带来的,开口说出两字:“未来。”
无道眸孔一闪:“是那个未来来客。”
他对未来来客格外注意:“几个月了,风声已经消逝了下去,恐怕没多少人还在关注。听说,他现在沦为实验品,身体基因和记忆正在被联合学院的那一群老怪物们研究。”
林子凡心中想笑,就要说一声传言不可信。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一本正经的点头称是:“我看的那本古籍,就是从那个未来来客的记忆中提取而出的。”
“是在未来纪元,一个没有断源的古国里,流传下来的,在那里影响亘久。”
无道面部依然没表情,只是语气奇异,他还是被吸引了:“看来,我要去联合学院一趟了。”
他并没有奇怪,林子凡是如何而知。何况,林子凡本就是从天空之城而来,在联合学院中长大的。
并且原林云被换大脑这件事,太过惊骇人心,没人敢流露丝毫,不知情的也不会敢猜。
林子凡摆手,“倒不需要这样,在联合学院的未来网站中,就有你们想要的一切。包括印刷成书籍都可以。只要能接受那个价格。”
“这对我们倒不会是个问题。”
姜小白对钱一向很无感,觉得跟石头一样。
“也对,可能那个价格对普通人来说会有点离谱,但对你们这类人,恐怕牛身上的一根毛都算不上。”
姜小白轻吸一口气:“说的就像你不是这类人一样。”
林子凡站定,前面的军队已经将他们远远落(la)在身后。
身旁只有几十名近卫军跟着,眼神深邃的盯视向姜小白眸孔,姜小白有一瞬间不自在,眼神飘忽:“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
姜小白怔住,不明所以。
许久,碰了碰无道:“什么意思。”
无道机械般转头,冷幽幽看了他一眼。让他一阵发毛:“字面上的意思。”
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姜小白没头没脑的愣在原地。
————
“总统呢?”
次日,在临时处政处,(总统府被炸)林子凡坐在最上方的首席座位上,轻轻的瞥了一旁的S国新政权总司令一眼,此人是帕尔克奇的原班人马。
弗莱克将军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偷偷瞄向一旁的克里斯。(胖子军火商)
克里斯比他还老狐狸,眼神飘向窗外,故作没看到他,欣赏天上白云。
林子凡暗暗一笑,这群老东西,虽有袒护之意,却不敢真正袒护。觉得可以接受。
“诸位,不是我心胸狭窄,容不得人。”
林子凡上一秒还笑容淡淡,下一秒眼神冷下:“实乃他帕尔克奇欺人太甚,暗中勾结敌对势力,如同叛国。”
如同叛国!
这四个字立即将在场的一众将领震了震。
这可不是小批判,一旦被这四个字确切说“叛国”这两个字贴在身上,那就如同被打在历史的耻辱柱中,被后世万般唾骂。
见众人依然不说话,林子凡很快明白了,这群人有意想放过帕尔克奇一马。
苦恼的闭了闭眼,他的头有点大。叹息出一口气,语气很无奈:“诸位,我并不想弄死他。”
“可外面,你们到外面看看,上万学子游行示众,五万各阶层员工罢工。各大资本寡头发来警告,他们的工厂和矿场无法运转,严重影响到了他们在S国利益;若是再不好转,他们不介意换掉这个根基不稳的政府,重新弄出一个听话的来。”
说到底S国的稳定更重要,帕尔克奇的死活对他来说就那么回事:“所以,如今的帕尔克奇生死,已不再是他一人生死那么简单,已与整个S国,无数资本大鳄,在座的各位,都息息相关。”
“自然。”林子凡觉得还是来硬的更实际,他语气半商量半威胁:“我知道你们有些将军与总统先生感情深。可要知道,我好说话,外面的公民可不好说话。”
“诸位还要知道,他们受费里尔压迫压得久了,如今终于不用再交大量的私人税,也不用每天与人争斗,过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神经很敏感。他们不会允许有任何人破坏现在的生活。”
他眼神失望:“好日子没好几天!法制也才刚刚稳定,他一国总统,S国人之表率,就开始公然破法,勾结非法恐怖,导致总统府的灾难性后果。”
“如今又莫名潜逃,扔下一摊烂摊子,让一个国给他擦屁股。却还有一群人想要包庇,子凡想要一问,诸位怎么想的,诸位良心何在,诸位听着外面的吵闹,可有一丝安心。”
一侧脸上有一条刀疤横穿右颊的上将适时接过话:“没错。林少说的,正是我想要说的。何况,国人神经本就敏感。”
他也挺能扯:“现在的状况是,好的生活在国人的眼里就像一根稻草,他们太过担心这根稻草断掉或滑走。一直患得患失,觉得这是梦幻,一旦梦醒,就会失去一切。到时更加痛苦”
“毕竟得到过而又失去,远没有一直没得到过要好太多,可以说,现在的他们正需要安抚……”
他突然一变语气:“可帕尔克奇皇帝位子没坐稳,就想着坑起公民来了,还与敌人里应外合,密谋刺杀S国永远的友人……这样的总统,若长久的做下去,恐怕S国很快就会回到费里尔的时代。”
…………
两侧有些将军感叹,他们都是从前政府走过来的,不由觉得憋屈。
在费里尔时代,独裁专横不用说,外面的公民哪敢包围总统府啊!更不要说罢工,早就军队镇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