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越是安静,张乘风心中越是警惕,子遇的一番分析很有道理,张乘风的直觉也告诉他,今晚必定不会太平。
此刻,张乘风已将一身神识催至巅峰,感应帐篷周围的天地元气,周围百米之内,一片树叶飘落都在张乘风的感应之中。这就是修炼魔宗独门心法天魔灵感心经的效用,单已神识而论,张乘风已经达到了武圣境高手的境界。
忽地,张乘风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目,低喃道:“这么快便来了吗?“来者足有十人,已成合围之势,将整个帐篷围在了当中。
身形一晃,张乘风已消失在了帐篷之内。一息之后,他已出现在了帐篷之顶,傲然而立。月光轻洒,照在一袭白衣的张乘风身上,说不出的俊逸。他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在月色之下泛起冷冷寒光。
想要偷袭帐篷的诸人,也被张乘风的突然现身吓了一大跳。当中一人正是被斩断一臂的赵横,一只空空的袖管随风摆动,见仇人突然现身打破了他们偷袭的计划,赵横目放凶光,指向张乘风道:“大哥、二哥,就是他。”
边上有两人微微向前迈上一步,赵横一脸恭敬之色。显然这两人才是今晚围攻真正的主角。其中一人中年文士打扮,头顶羽冠,背插双剑;另一人满脸络腮胡,眼眶深邃,鼻梁高耸,样貌和大陆之中人迥异,应是蛮荒当地部落中人,此人手持一把烫金三叉戟,如同一只守候猎物的猛虎,紧盯着张乘风。
张乘风瞬间已洞察场上局势,十人中均是武尊修为,想来已经是这片坊市所能一次聚集的最强力量了。其中三人是武尊巅峰的境界,赵横一臂已废不足为惧,真正能对张乘风构成威胁的只有中年文士和那络腮胡子。
中年文士见己方被瞧破了行踪,也不慌张。悠然道:“阁下修为高深,是我这兄弟不知好歹多有得罪,如今他已断了一臂,想来阁下也该出了这口气,那孩子乃是我们故人之后,我们受故人遗命代为管教,谁知道这个孩子着实顽劣,那天就是这孩子私溜出去玩,被我那兄弟逮个正着,这才出手管教,倒是让阁下见笑了。”说着,眼神一瞥,瞪了赵横一记。
赵横见状,双眼闪烁,却强颜欢笑道:“不错,那日是我莽撞了。得罪兄台,这条臂膀就当赔罪了,只要阁下交出那孩子,我们之间可就两清了。”
“胡说,你们谋害我爹,居然还能如此大言不惭。”外面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帐篷中人。罗虎、罗豹、罗熊、罗鹰簇着子遇也走到了帐篷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子遇此刻再不掩饰,怒目瞪着赵横等人。
“你这孩子,忒不懂事,这般忤逆,看来我要抓你回去好好管教一番才行,免得让人家看了笑话。”
说话间,中年文士身形晃动,电射而出,一道残影晃过,下一瞬已出现在了子遇身前,罗虎四人见此,不由大恼,原本他们就恨这些人的卑鄙行径,这时见中年文士还敢率先当着他们四人出手抢人,显然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罗虎四人哪肯罢休,罗熊、罗虎两人同时出手,双拳对着中年文士轰出,中年文士只觉一股火辣热浪扑面而至,仗着奇诡的身法闪了开去,心中却是震惊不已,本以为张乘风是这群人的首脑人物,武功最高,其余人物就算厉害,以自己武尊巅峰修为也能应付,因此一开始便打了主意,先抢攻薄弱之处,乘机先把子遇抢到手。谁知这四个看似跟班的人物实力也如此强横,两人联手一击之威,以让自己疲于应付。
后面的赵横见中年文士出手抢攻没有成功,大喝道:“你们还等什么,都给我上啊,先抢孩子。”听到赵横号令所有人都向着子遇和罗虎四人扑了过去,对方人多势众,罗虎等人害怕子遇受到伤害也不敢抢攻,只能将子遇围在了当中,四人本就配合默契,再加上武功强横,实力远在其他武者之上,这才能以少敌多,不落下风,不过也一时腾不出手来反击。
场中只剩下络腮胡子和张乘风两人仍静立如渊,不过其他人打斗如何激烈,都迟迟没有出手,彷佛外面发生的事情和两人全然无关一般。两人目光对视,都已将对方视作一个可怕的对手。
张乘风明白这络腮胡子绝对是自己出道以来和自己实力最为接近的对手。之前击杀李狂杀,狙杀赤翼虎,凭借的都是外力,是仰仗魔宗底蕴。这一次难得遇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处于武尊圆满境界的高手,他正想与其酣畅淋漓的一战。他要蓄势,将自己的战意催至顶峰。
对于络腮胡来说,眼前的年轻人一直立着未动,却像是一把久经沙场,杀戮饮血的利剑,锋芒毕露,令他觉得身上如同针扎般刺痛。
这绝不是一种好的感觉,络腮胡子一直在等张乘风露出破绽,可这年轻人的定力却远超他的想象。不能再等,络腮胡一挺烫金三叉戟,戟上戴着一丝丝的电芒,一刺而出,绝无花哨的一招,却也绝对实用的一招。张乘风也迎剑而上,剑尖对上戟尖,砰,以硬碰硬,两人各向后退了一步。
张乘风忍不住想要喊声痛快,这一路逃亡被追杀,从未像今日这样能全身心的一战。面前的对手或许就是自己进军武圣境最好的磨刀石。
一招过后,两人再不为留手,张乘风举剑连击,正是修罗七杀最为凌厉的杀招,络腮胡亦舞动三叉戟,使得如同转轮一般滴水不漏,罩住全身,张乘风的剑竟一时也无法刺破。
张乘风也不变招,仍是以硬碰硬,没一击都与三叉戟碰在一起,两把神兵迸得火星四溅,这每一击张乘风都带上了火之力,络腮胡只觉得身子被热浪一遍遍得冲刷,初时还好,渐渐便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内劲也似乎渐渐不受控制。这时,他想避开张乘风的剑,却发现已经做不到了,三叉戟仿佛收到了张乘风的牵引,每一下都正好与剑尖撞在一起。
终于络腮胡吃不住劲,一口滚烫的鲜血从口中喷出,三叉戟舞成的转轮也在这时出现了一道缝隙,一道致命的缝隙,张乘风的剑已透缝而入,噗嗤,真插在络腮胡胸口,扎了个透心凉。
络腮胡虎目圆睁,不甘地缓缓倒落在地。张乘风拔出长剑,嘴角淌下一丝鲜血,两人功力本就相差无几,如果不是刚才张乘风选择用这样最强横的攻势抢得先机,先令络腮胡胆寒,高手相争最重气势,络腮胡败在从出手的一霎那便已输了势,否则场较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即使如此,张乘风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他却不敢耽搁,此时罗虎那边战况正是焦灼,难分胜败。
张乘风厉啸一声,提剑加入战团。场上的立刻变成一边倒的局面,剑花飞舞,数颗人头已飞上了天。罗虎四人也趁势发力,罗熊一声怒吼,一拳砸中赵横的面门,赵横整张脸都凹了进去,死得不能再死。中年文士见势不好腾身便要逃离,谁料正被罗鹰一爪抓在脚踝上,罗鹰顺势一摔,就将中年文士砸在地上,罗虎一棍劈下,将中年文士的脑袋也砸了个稀巴烂。
剩下的武者更是不堪一击,数息就被全部剿杀。帐篷外淌着一地鲜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赵横等人,子遇再忍不住,放声痛哭,他双膝跪倒,对着张乘风便连叩响头,边叩边道:“多谢恩公,为我爹报仇,子遇愿为奴为马,一辈子伺候恩公。”
张乘风听得子遇的话,心中大喜过望。他早看好子遇,一心想为魔宗收纳这名弟子,这时见子遇这么说,赶忙挥手搀起子遇,顺着他的话道:“我不需要奴仆,却正缺一名开山弟子,不知你可愿入我魔宗门下吗?”
子遇闻言,当即拜倒:“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