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这于你何干。”文月嘲道。
那玉心倒也不与她争辩了,仿若没听见般撇开话题说道:“这乔姑娘也着实让人刮目相看,说不定今日的赢家便是她呢。”
“这一轮的题便在这楼中,诸位不妨猜猜是何物?”
“可是珍宝?”严嫣第一个说道,刚说完便得到否定。
傅绮筝抬眼环顾,轻声道:“是桃花。”
“是桃花。”郑元之与傅绮筝竟异口同声同时说出。令那人惊叹不已:“没错,正是桃花,二位如何得知?”
傅绮筝随之道:“已是夏时,这里却有如此多的桃花摆设,想必是别有用心。”
郑元之接着说:“且这些桃花一眼看去虽然娇艳,但大都已近花期,贫弱无力,风一吹便四下飘零,若不是店家无心打理更换,便是另有用途。”
“这里有一副画,为玉心姑娘去年风华竞上所作,三位姑娘这一题便是为此画题诗一句,三位公子则是以桃花为题即兴作画一幅。”
画卷徐徐展开,一片桃林茂密,画中近处一株桃树,风过花纷扬,树下有一妙龄少女倚树小憩,似已熟睡去。
三人仔细观揽画卷,思索片刻后,先后落笔写于纸上。
台下玉心扬唇一笑:“我的这幅画景虽简单,可这画意不浅,也不知她们谁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最后这一局可是由我来选呢。”玉心故意加重了语气,说完挑眉看着文月。
“你们江南女子的心思当然只有你们江南女子懂,我看好乔姑娘。”
文月白了他一眼:“凌公子不是看好乔姑娘,是看上乔姑娘了吧。”
待三人放下笔,合上纸,玉心则起身,徐徐走上台去,婢女拿起严嫣所写的诗句展开来,念道:“谁家女儿娇,倚春正华年。”
“看来这知府千金也不赖,不过我看乔姑娘必定不逊于她,人美舞美字美诗一定也是极美。”凌彬蔚看着乔颜忆,一脸倾慕。
“姐姐也是人美舞美字美,凌公子怎么就不盼着姐姐赢呢,到底咱们才是一路的。”文月抱怨道。
“我倒也想指望你姐姐,可你们俩不都有主了吗,还是我招不起的。”凌彬蔚朝元帝耸耸眉。
凌彬蔚本以为元帝又要发火,谁知元帝望着台上,头也不回,只冷冷说了句:“算你知分寸。”
严嫣的诗台下也有不少人叫好,但玉心好似并不满意,看了严嫣一眼,脸色沉了些,示意婢女拿起乔颜忆所写的。
“芳华一梦恰韶龄,花期恨短叹飘零。”婢女念完,玉心好似颇为满意,玉容浮现一丝笑意看着乔颜忆,赞道:“乔姑娘好文采。”
乔颜忆浅浅一笑,欠身:“颜忆自知才浅,还望玉前辈指教。”
“乔姑娘果真不辜负我的期望。”凌彬蔚欣喜不已。
玉心走到傅绮筝面前,上下打量了傅绮筝一番,笑道:“傅姑娘的舞姿果真是令人动容久久难以忘怀。”
傅绮筝看着玉心,唇角微扬,轻声道:“玉姑娘见笑,班门弄斧罢了。”
婢女展开宣纸,念到:“花飞时尽也无声,残香零散化久尘。”
“好一个也无声。”元帝笑说道。
玉心拿过宣纸,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沉默了片刻又看着傅绮筝道:“姑娘可是无视了画上的女子?”
傅绮筝莞尔言:“先前便说此题目是桃花,与人何干?”
“这诗实在是……实在是妙啊,花落无声,人便睡着了,人少花老,纵使未直言叹花落,但字字透出的皆是怜花惜花之情和年华易逝之感啊,如此妙句竟出自一个小姑娘,万某佩服。”楼上正中一男子激动地起身扶栏道。
“这是我们珍宝阁的万老板。”
傅绮筝向其颔首有礼,又看着玉心道:“想必当年姑娘作画是并不曾想到此处,倒是小女子失礼胡乱揣摩了。”
玉心脸色有些难看,又挤出一丝笑容道:“哪……哪里,我也正是有这心思呢。”
傅绮筝又看向隐隐失落的乔颜忆,笑说:“乔姑娘的文采着实令人佩服。”
“玉心姑娘,选中哪篇,还望姑娘明示。”
“既然万老板都发话了,细瞧起来的确胜在意境,那……那便算傅姑娘胜吧。”玉心说完便转身走了下去。
“姐姐赢了。”文月欢喜万分。元帝也是一脸愉悦,唯有凌彬蔚埋头捶桌,十分不甘,元帝倒也不理会他,任由他折腾去了。
才子那边一旁作画也角逐出了胜负,得胜的便是郑元之,当他的画作亮相时,众人惊叹之余,元帝却沉了脸色。傅绮筝看清画的一瞬间,心下猛然大惊,郑元之画的竟然是她!纷扬若真的桃花雨,舞步曼妙呼之欲出,转眼一看元帝铁青的脸,傅绮筝更是心惊胆战起来,低头不再理会郑元之。
“既然二位取胜,那这曦龙笔和云上音便赠与二位了。”万老板道。婢女奉上两件宝物于二人面前。
“这……”郑元之左看右看为难起来,又悄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傅绮筝,笑说:“傅姑娘先请。”
傅绮筝并未推辞,目光落在云上音上久久不忍离去。
“姑娘可是要云上音,所谓好琴赠佳人……”
“我选曦龙笔。”傅绮筝毫不犹豫的话语打断了郑元之。
郑元之虽然有些诧异,但也连连点头,拱手道:“好笔也应赠佳人。”
傅绮筝拿了笔急忙转身离去,堂中人渐渐散了,傅绮筝走到元帝面前,奉上曦龙笔:“公子。”
元帝接过,看了良久,神色复杂。
“你不是说我姐姐回来了你便走吗,怎么倒赖在这儿了,如今你们这素州第一才女可是我姐姐了,玉姑娘是算第几,这下还真没准了。”文月傲然道。
玉心瞥了眼傅绮筝,又看着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元帝,心有不甘愤然离去。
待玉心走后文月才起身跑到傅绮筝身边,拉着傅绮筝的手欣喜道:“姐姐舞艺如此超凡,为何从未提起过,还有那舞衣何来。”
“会一些罢了,算不上超凡,何必提呢,那舞衣是一弃选姑娘借与我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姐姐跳得当真好美啊。”
“傅小主你怎么就这么赢了呢。”凌彬蔚表情好似痛苦万分。
傅绮筝茫然地看着他,一头雾水。
元帝将笔递给李常海收好,起身道:“走吧。”
“傅姑娘留步……傅姑娘留步……”
几人刚出珍宝斋,郑元之背着琴追了出来。
“傅姑娘,在下郑元之,江阳人士,年方二十,此番相见共拔头筹甚是有缘,敢问姑娘家住何处,不日一定登门拜访。”
没精打采的凌彬蔚瞬间来了精神,目瞪口呆,佩服得一愣一愣的,感叹道:“我从没见如此胆大之人。”
元帝微微侧目,傅绮筝见势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兄长,我说得没错吧。”凌彬蔚一脸坏笑,拉了拉元帝的衣袖。
郑元之忙拱手行礼:“原来是傅兄,在下有礼。”
“我并非姓傅。”元帝冷冷道。
“傅公子,原来您在这儿,有位公子正在到处寻找您呢。”那位何大人忽然出现了。
在场的人除了元帝和傅绮筝外皆忍俊不禁,不得不佩服何大人来得真是时候。
“傅兄,令妹才艺无双令人钦佩,傅兄何苦隐瞒身份,应当引以为傲才是。”郑元之说道。
“郑公子,今日风华竞相遇实乃巧合,傅绮才疏学浅,赢取头名纯属运气,还望郑公子别放在心上,至于登门拜访,大可不必。”
“诶,傅姑娘此言差矣,今日不知多少人对姑娘倾慕至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是姑娘这样的才女,在下若娶妻,必娶傅姑娘这般才德兼备之女子。”
此话一出,元帝脸色阴沉至极,傅绮筝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凌彬蔚见势不对,忙说:“我们还有事,先行告辞。”刚说完,元帝抬腿便走,连何大人都不顾了,傅绮筝和文月快步跟上去。
“傅兄,改日小弟一定登门拜访。”郑元之在身后喊道。
一行人走远了才放慢脚步,文月舒了口气,擦去额头惊汗,一看傅绮筝还是眉头深锁,心有余悸。
前方忽然出现一人,行礼道:“公子。”
“祁将军怎么在这儿。”文月惊讶道。
傅绮筝抬眼一看,竟然是祁桓翊,许久不见。
元帝左右看了看:“此处说话不便。”
找了一处僻静角落,元帝问道:“何事?”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知晓皇上和二位嫔主微服出巡,想必知晓的人定然也不少了,臣担心皇上安危……。”
“回去。”还未等祁桓翊说完,元帝便果断决定。
“才出来这么两日就回,还没玩够呢,扫兴,你们回去吧,我不回。”凌彬蔚抱怨道。
“那你就待着!”元帝怒道。
凌彬蔚吓得不敢说话了,想想发这么大火事出有因,忍忍吧,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前这个人却是万万招惹不起,吃的眼前亏,送走眼前人,留得青山在,抱得美人归。凌彬蔚这样一想竟然忍不住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