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听兰儿说昨晚筵席到了一半的时候皇上就去了,又赏了舒贵人和佟贵人好些东西,后来就留宿在谦和宫了。”晴初一下一下梳理着绮筝的发丝,说道。
绮筝沉着眸子,淡淡道:“皇上这是为咱们好。”
“主子,皇上赐舒贵人和佟贵人东西,又宠信皇后娘娘,怎么就是为咱们好呢,依奴婢看是皇上记主子的过才对,不然怎么偏偏对主子的与主子过不去的人好。”晴初抱怨道。
“你这个丫头,平日里怎么不见你想这么多,现在倒挑起皇上的理儿来了。”绮筝笑说道。
晴初替妻子绾好发髻,放下玉梳,拿着步摇轻插入发髻:“主子,皇上昨日明明翻了主子的牌子,半途又怒气冲冲地走了,去了皇后娘娘那儿,又赏了那些东西给二位嫔主,叫奴婢怎么能不多想,怎么能不替主子叫屈。”
“行了,别多想,本嫔说过了,皇上那是在帮咱们。”绮筝抬眼看向铜镜,左右照了照,看着头上的步摇,道:“这支步摇先放着吧,把那支金玉缀雪拿来。”
“主子不是一向不喜欢戴那支玉簪吗?”晴初惊异道。
绮筝伸手拿下步摇放在桌上,道:“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戴几天。”
晴初应了声,弄妥帖了,扶着绮筝站起身,整了整绮筝的衣裙,道:“主子,早膳已经备好了,奴婢去叫柳依她们端来。”
绮筝抬手道:“不必了,咱们去给太后请安,本宫多日不现身也不是一件好事,还是出去走走罢。”
绮筝领着晴初走在宫道内,周围异样的目光倒是没了,来往的宫婢太监皆恭敬地退到两旁行礼,待绮筝走过之后,又依稀议论着什么,绮筝心存疑虑,顾不得多听,匆匆走去慈晔宫。
“主子,咱们为何要这么早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晴初好奇道。
“太后娘娘对本嫔颇有成见,本嫔避而不见亦不是办法,倒不如诚意地去请安,或许还能消除一些隔阂。”绮筝无奈的说道,抬眼间,见前面一行人款款而来,步子渐渐放慢,待走近,欠身施礼:“嫔妾参见贵妃娘娘。”
尹贵妃停下了步子,淡淡道:“免礼。”扫了绮筝一眼:“这不是绫容华么,这大清早的,容华急着去哪儿?”
绮筝沉下眸子,道:“回娘娘,嫔妾正欲去慈晔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尹贵妃勾了勾唇角,嘲道:“容华还真是有心哪,这会子太后恐怕还没起吧,容华这般孝敬太后,恐怕别有用心吧。”
“娘娘抬举了,嫔妾何德何能用得了别的心思,嫔妾只想向太后娘娘问安,仅此而已。”绮筝低眉道。
“没别的心思就好,你心里怎么想的本宫猜不到,不过你最好给本宫小心着点,进过雨明宫一次,本宫就有法子让你进去无数次,行了,话就说道这儿,还不快让行。”尹贵妃冷道。
“是。”绮筝点头应道,缓缓退到一旁,待尹贵妃走远,苦笑了声:“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
“主子,咱们日后可得防着尹贵妃了。”晴初小声说道。
绮筝微微点头,继续移步前行,走进慈晔门,差看门的太监进去通报,二人等在门外。
“嫔主请。”太监出来道。
绮筝颔首,莲步走入殿中,见太后端坐在殿上,正和殿旁的人谈笑着,绮筝福下身去:“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赐坐。”太后淡淡道。
绮筝站起身来,欠了欠:“谢太后娘娘。”缓缓走到一旁坐下。
“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太后笑道。
“回太后,说到昨日皇上跟皇后娘娘琴瑟和谐可是羡煞旁人哪。”
绮筝闻言,依稀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转眼看去,竟是佟舒锦和陈兮萦。
陈兮萦也转过头来,碰巧对上了绮筝的目光,扬了扬唇角,笑道:“是啊,昨日绫容华没看见真是可惜了,听说容华病了,今日还早早地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吾等自愧不如。”
“皇上和皇后娘娘举案齐眉是咱们宫里的福气。”绮筝愣了片刻,方才莞尔道。
“绫容华的病不碍事吧,犯不着折腾着自己的身子来给哀家请安,哀家也不差你那一句话。”太后沉着声音道。
“有劳太后娘娘挂心,嫔妾身子无碍,给太后娘娘请安乃是惯例,嫔妾岂敢因小小风寒而不放在心里。”绮筝莞尔道。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一声高呼传来。
绮筝忙福身施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臣妾参见太后。”
“都起来罢。”太后笑看着二人,和蔼地说道。
绮筝起身,微微抬眸一视,元帝和皇后走到到殿前落座在太后身旁,皇后脸上绽着难掩的笑容,元帝则是一脸平静
众人落了座,元帝看了看殿旁的人,目光停留在绮筝身上片刻,沉了口气,侧目看着太后,道:“母后,儿臣有一事相问。”
“皇上有何事,不妨直说。”太后好奇道。
“儿臣想问的是嘉懿的婚事,母后难道忘了?”
太后沉了脸色,静了片刻,道:“哀家答应皇上的事怎么会忘,不过哀家忽然想到,这嘉影是嘉懿的姐姐,姐姐尚未出嫁,妹妹就成婚,恐是有违祖制。”
绮筝闻言,微微一愣‘原来皇上不提,太后倒真会将此事含糊过去。’
元帝轻蹙眉:“母后的意思,是要给嘉影也指门亲事?”
“皇上也别着急,咱们也不能勉强她不是,还是让她自己寻个意中人吧。”太后笑说道。
元帝点头道:“儿臣知道了,母后,儿臣还有些许折子要批阅,先行告退。”说完,起身健步出了门去。
“母后,皇上怎么走了。”皇后抱怨道。
“宓儿,皇上这是去处理政事去了,你总不能时时刻刻把皇上拴在你身边吧。”太后轻声说道。
皇后沉了口气,低眉道:“是,儿臣知道了。”“太后,那奴婢的妹妹。”一旁侍候的夏鸾惜俯身问道。
太后侧眼看向夏鸾惜,笑了笑:“鸾惜呀,你别急,哀家定会给鸾忆指门好亲事,定不必傅家差。”
“是,谢太后。”夏鸾惜微微一欠。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挑吧,正好绫容华在,顺道帮着挑挑。”太后看向绮筝道,想了片刻,看着夏鸾惜:“珩煜这孩子不错,又是哀家的侄子,鸾惜你觉得如何?”
夏鸾惜有些欣喜,道:“斐家是外戚大族,奴婢家人怎高攀得上。”
太后笑说:“诶,哀家指的婚,哪有配不上的道理,愿意就好。”缓缓吩咐道:“来人,去把斐大人请来。”
“是。”一宫人应道,领旨出了吗门去。
过了一会儿,宫人领着斐珩煜走了进来,斐珩煜拱手道:“臣参见太后。”
“免礼,珩煜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是成亲的时候了,哀家想把鸾惜的妹妹鸾忆指给你,你意下如何?”
斐珩煜惊色顿显,迟迟没有开口。
“珩煜,太后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本宫看,你也是该结门亲事了。”皇后道。
“臣……臣还未想过此事。”斐珩煜一脸不情愿。
太后笑说:“诶,自古成亲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由你自己做主,行了,哀家看就这样吧。”
“不可,太后若是想给夏姑娘找个归宿,臣并非合适人选,不过臣倒是可以推荐一人。”斐珩煜忙道。
“谁?”太后好奇不已。
“臣这就去带他来见太后。”斐珩煜拱手道,转身快步出了门去。
殿内众人等了许久仍不见斐珩煜将人带来,夏鸾惜有些着急,太后亦是连声叹气。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斐珩煜拎着一人的衣领将其推入殿中,来人扑到在地,众人微微一惊,斐珩煜走近殿来站在其身后。
绮筝顺势看去,来人一身浅金黄色直裾,乌黑的青丝绾成发髻盘绕顶了一金丝翼善冠,发丝有些凌乱,还腰遍系香囊,一根红色丝绢盘在脖子上,面通红,抬眼看见前坐着的太后,忙从地上爬起,整装拜下:“臣参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