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一落,其实可以称得上一个彻头彻尾的高干子弟。
爷爷曾是军区首长,父亲是省纪委书记,母亲则是中国作协的骨干。
这样的家庭,也注定了他的光环高照。
七岁,御一落便被望孙成龙的御老爷子送到伦敦,接受最正统的英国教育,又在那边直博,拿了双博士学位。学成归来后,直接便到了淋希所在的X大任教。
当然,这任教也只不过是玩票性质,纯粹是拿着一张副教授的证书来过过当人民教师的瘾头。
在外他还开了一家上市公司,据说业绩在国内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一周他在学校的时间最多也不过一到两天,其余的时间便在他自己的公司中消磨。
彼时,偌大的合堂教室内,人满为患。
御一落只穿了一件浅蓝的衬衫,姿态优雅地站在讲台上。面前是摊开的两本《社会保障法学》和《民事诉讼法学》,银色的金丝眼镜遮挡住他那双精炼的眸子。他的双手闲闲地插在裤袋之中,往偌大的教室逡巡一周,这才开口:“我平时在校时间比较少,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你们可以统一罗列出来,在下节课前派代表交给我。”
女生们尖叫了,跃跃欲试想要当这个特殊的代表人物,与他时刻保持最亲密的接触。
男生们震撼了,不带这样挖人墙角的啊……他们的幸福何在啊……
御一落眼光一扫,不动声色地安抚住底下的异样。话到中途,转身又在黑板上写上一串号码,继而唇畔勾起一抹笑容面向底下的学生:“这是我的手机号,若真有十万火急的事可以联系我。”
“老师,怎样才算是十万火急呢?我超市购物零钱不够找你救急算不算十万火急?”淋希绝对不会认为这么幼稚的问题是她问出来的,而且还是光明正大打着学生的名义举高了手兴致勃勃。
窗外的阳光斜斜而入,御一落整个人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中,平添了几分儒雅。眼镜片闪了闪,他的手撑在自己下颌认真道:“这位同学提到了点子上。以后谁要是缺胳膊断腿弄个三六九等残废可以直接call我,老师负责替你们将和人打官司的损失降到最低。还有人想要自杀自残什么的,可以提前跟老师打声招呼,老师负责让你们死得其所。”
此话一出,教室内霎时便沸腾了。
一百二十多双眼睛炯炯地望向讲台上的人。
“老师,非得这样严重吗?”孜孜不倦请教的声音,淋希依旧不会承认是从她低着头的嘴里发出的。不过她那只纤细的手,却是在这人头攒动的教室内醒目至极。
御一落抚了抚银色的镜框,唇畔勾起薄薄的一笑,使人如沐春风:“原则问题,实在是不能轻易打破。”
无奈的笑,立刻便引来女生们的叫嚷:“老师,我们支持你……”
“老师,只要是你坚持的,我们绝对无条件力挺……”
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御一落以一个柔和没有任何危害的浅笑收尾:“我这门课因为选的学生比较多,我不会将每个人都点一遍,每次就点一名同学,如果正巧旷课,那么平时成绩为零,也不必再参加期末考试了。”说到这里,望向某只手曾经高举过的地方投去不易察觉的一眼,“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乎便是在他语毕的下一瞬,那个熟悉的位置便是一只手颤颤地举了起来。
其高度,堪称绝顶。
“老师,我是法学系08级9班的淋希,请问你这节课可以点我名吗?”淋希抬起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刷地一下便站了起来,特纯洁特英勇地替自己问了一个问题。
“淋希你疯了!?当心笑面虎发飙……”旁边的陈一澜小声劝阻,轻轻地扯了她的衣袖一把。
对于这个明显便将自己大材小用的老师,陈一澜根本不懂得淋希对于爱情迎难而上的心态,完全持反对态度并以断绝后患为目的给予她严厉警告。
淋希当然不会就此罢休,脸上缀染上一个纯洁可爱的笑容,一副好好学生地等待着讲台上的人作答。
当然,她会那么白目地提出那样的问题,里面的私心就不言而喻了。
一来,让自己一下子就爱慕上的老师对自己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二来嘛……
这次点完名以后就绝对轮不到自己了。想什么时候逃课,完全便是随自己的了……这就叫做有备无患。
不过,自己瞧上的男人给自己上课,她也只是想想,到时候有这样的好运,估计也不会去真正翘课……毕竟这门由御一落执教的全校性公选课虽然热门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学校还是没有破例增加课时。
她一周能见到他的机会,才只有一次啊……
趁着上课追男人才是人生大计啊……
淋希还在为着自己的那些追男大计的花花肠子费神。岂料,御一落淡淡地审视了她一眼,惬意地将衬衫上的袖子一点点挽起,待淋希以为有望而眼冒金星时,却是不急不徐地从唇畔溢出两个逼人的字眼——“不行。”
而他俊脸上的笑意,竟该死的迷人!
淋希如同受蛊惑般,竟不由自主地一点头,憨憨地傻笑了一个,嘴里漏出一个字——“好”。
如果细听,可以发现这个字眼中,隐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小女儿娇羞……
孤注……
一掷。